“复仇是那么爽的东西吗？人类？那让我也来尝尝它美妙的滋味……”
恶魔的微笑，不过这次，轮到它出现在零的嘴角……
审讯室的空间并不大，但是零的步子每一步都移动的异常沉重。机械迟缓的动作虽说增加了不少恐怖的气氛，但同时为零的腿部造成了更多的压力。
TMD！真的好难受！
零移动着，身体受损的警报还在脑海中不停闪烁，小腿传递上来的灼热也还没有散去。如此大规模的伤害分析堆砌在眼前，流动的数据毫不留情的跳出结果：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不除掉，以后的复仇只会变本加厉。
——不稳定因素级别：高级。强烈建议终结。
杀吧……
所有限定被瞬间解除，零惯性一般将攻击模式打开，目标锁定费切尔。
“可能有点痛……”
零故意撤掉仿真的声音，使用机械的语音。果然这声音一出，费切尔犹如听到死神的召唤拼命的逃窜。零毫不犹豫抄起手边的椅子，0.1秒锁定移动目标，下个0.1秒座椅已经成功击中逃窜的目标。
接近……接近……
费切尔还没有放弃逃跑，惊慌失措让他错误的将后背留给了零。结果可想而知，在他爬起来摸到门口之前，零一惊近身。
零只剩下一条胳膊，这让捕捉动作稍微有些麻烦，但是机械人敏捷而又连贯的动作，还是将整个袭击做到流畅无比。
他成功拦截到费切尔，同时拽起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在对方退缩或倒下前，凌厉的一拳毫不犹豫的招呼到男人的脸上。紧接着起脚，在那家伙的腹部来上结实的一击。
“呜呜呜……”人类发出粘稠的呜鸣。
零的输出锁定已经在刚才完全被破译，力量没有限定最大值，所以他拳头出的特别的重。仅仅是两下。费切尔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连呻吟都变得有气无力。黑红色的粘稠血液从他歪倒的鼻子中冒出来，连维持生命的呼吸也变得毫无节奏。
——鼻梁骨……好像断了，这样他的反应力会暂时减低。内脏也受损，这样协调会变差。接下来只要在心脏上来上一下，这家伙的生命就可以终结。
零任他缩在地上，眼中透出机械的冰冷和无情，他锁定费切尔的心脏的位置，抬起自己仅剩的手臂。那只手上的手指已经在刚才招架中断裂，此刻金属的骨架已经暴出来，露出尖锐的突起，只要速度和力量搭配的合适，一击刺穿对方的心脏只需要0.5秒。
杀掉这个人类，终结危险。
脑海中的声音来回响彻，吵得他心烦意乱。
“停……下来……别杀我….…”费切尔似乎是稍微缓过劲来，他的扑克脸终于挤出了痛苦和懦弱。“求求……你……”
费切尔的声音已经扭曲，再没有高傲和冷静，可能他自己十分的清楚零在想些什么，人类求生的欲望终于战胜了尊严。费切尔改变了一下姿势，减轻了身体对内脏的挤压，却将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出来。
心脏的位置已经暴露……可以下手了。
提示音在零的脑海中响彻，他半蹲下来，注视着费切尔。青色的眼眸空无一物。此刻的场景异常熟悉，对峙的两人似乎角色瞬间转化，刚才行刑前的一幕似乎重新上演。
杀吧！！杀掉这个带来给自己带来痛苦人类，这没什么好说的！
警报器嚣叫着，忽然一串蓝色的字符出现在眼底..…
——人类都是不可理解的……零……
小猫？
瞬间零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白线，仿佛黑暗中的打火石，他微微的发呆。那句话好熟悉，他暂停了动作，在数据中搜寻这句话。
啊，那是小猫告诉我的，而且……我自己也对织姬说过……
人类……就是靠伤害而生存下去的生物啊……那么……
我现在又在干什么？打算伤害？
零将视线微微扭转，自己的手臂凌空抬起，那是攻击的姿势。倒地的费切尔浑身是血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
我是真的打算杀了他？杀了这个人类？
零闭上眼，当眸子再次显露时，青色已经褪去，湛蓝清澈的色泽回到零的眼眶中。
“警报！！拦截脉冲系统启动！”
四周响起聒噪的声音，随后墙体转换了颜色，苍白的银色立即转为红色，同时房间四角的辐射坪打开，充能的声音发出高频的嘶叫。
零一惊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反映。
“唰啦！”
瞬间的留白，零眼前一闪，身体即刻失去控制重重的倒下。所有的动作链接都断掉了，零此刻连眨眼睛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拦截脉冲”是这个审讯室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用来阻止机械人活动的最直接的方法。脉冲会瞬间强制断开一切“动作”链接，这就想给人类注射一针麻醉剂，瞬间“麻痹”身体却可以不影响“脑”的工作。
大门在20秒后打开，紧接着全副武装的机械战警冲进来。在大部队的后面，零的大“熟人”悠悠闲闲的出现。对于那家伙的到来，零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费切尔·里欧，现在我以‘武器装备肇事’‘虐待嫌疑人’‘滥用职权’‘越级操作’等多项罪名逮捕你，请你放弃抵抗……嗯……看样子你也没有抵抗的能力了吧？”
“达拉斯……”费切尔的眼中透出很复杂的神色，几分感激，但更多的是质疑。
零没有精力去分析他们之间复杂的职权关系，此刻他只关心接下来达拉斯会怎么处理自己。犯罪嫌疑人加上故意伤害人类，这两项加起来估计会直接进报废站。
“天使机械人——零，你的情况我们已经搞清楚了。11月25日发生的谋杀人类事件与你无关，你本应该被无罪释放。”达拉斯用了“本应该”这三个字，零已经知道想要挺起胸膛回家的希望已经破灭。
达拉斯一摆头，身后的两位机械战警立即绕过去将零从地上提起来。视线好不容易对上达拉斯，零却没办法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把我的副官打成这幅德行，真有你的。”达拉斯眯了眼睛，随手点上一支香烟。
副官？
零有些疑惑，这家伙不应该是“罗刹”实验室的工程师吗？怎么会有副官？视线稍作移动，紧接着达拉斯身上刺眼的军服让零立刻明白，原来自己小看了这个讨厌的家伙。
琉都一切全部都归结在“主脑”巴斯特管理下，电脑的管理效率比人类高出许多倍。因此在公共事务上需要投入的非常少，同时也不需要设置过多的政府职位。然而为了彰显公平与中立，在不放弃“高效”为前提，琉都的“主脑”还是会设置一些由人类来管理的部门。那些部门的管理人员必须是人类中的“精英”，同时一人身兼数职。
不愧是“双脑”的达拉斯。除了“第一工程师”还是“军警”机制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么费切尔身为安保副指挥又以“排查”员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零瞬间觉得自己对于达拉斯的信息储备真是太落后（仅限于交际信息）。对于这个“大人物”继续保持信息滞后的状态，自己早晚要彻底栽在他手上。
“‘正当防御’？……你的行为早就超过了，但是单纯的‘故意伤害’似乎也冤枉你。你还真是会给我出难题。”男人透出一副困惑的样子，但嘴角明显带着笑意。
零知道其实直接将自己交送到警方那边正常审理就可以了，但达拉斯绝不会那样做。一旦零的审理开始，那么费切尔作为受害者，会背着另外多项罪名一起受审，那样身为上司的达拉斯自然脱离不了干系。
在零的焦虑还没有完全形成的时候，一种小孩子恶作剧时特有的神情出现在达拉斯的脸上。
“天使机械人——零，‘误伤警务人员’——费切尔·里欧，同时检举其不当行为，功过相抵。因此免除‘报废’裁决，改判……‘入狱’监禁，你的裁决资料会即刻上报，在审核期间请你配合警方工作。”
入狱？
零要不是所有动作被封住，估计这会已经笑出来了。“监禁”对一个机械人有什么意义？不管被判多少年，自己完全可以自动关机然后一觉“睡”到刑期结束。零觉得达拉斯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他，不过不管他到底有什么阴谋，这样的裁决总好过进废品站。
达拉斯向周围的机械战警示意一下，他们便“架”着零从审讯室离开。达拉斯正了正自己的军帽，在零错身而过的瞬间，吐出一句话。
“能活着，记得要感谢黑猫……要不是你，我以为自己再也欣赏不到那家伙失去镇静的表情……”达拉斯的话带着笑语，眼角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那个身影淡出视线，青色在零的眼睛中沉默的爆发，扩散，侵蚀他的意志。那种情绪，零无法定义，电流在脑海中错乱的游走，似乎有些疼痛。想要怒吼的欲望从未如此的强烈，他反复的告诉自己，要控制这种负面的情绪，但是纷乱的数据让他没法保持淡定。
愤怒，在他的眼中汇集，断开的动作链接似乎如细菌般的复制。
当他被押送出大门的一瞬间，零的眼睛顷刻被白光渲染成为金色。
手指微微颤动。
“小猫……”声音从被封闭的体内隐隐的传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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