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莫影心踩着幸福的云团回到自己房间时,但见钟侠坐在窗边,嘴里叼着根不知名的野草,一派悠闲自在。
但莫影心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人家为她忙活半天,最终这场离家出走的闹剧历时5天就告失败。事后莫影心也反思过,结论就是巧合加上乌龙——人家夜卓卓对她避之不及,最后反而是他害自己暴露了行藏。当然了,还有难以抗拒的亲情。
“唉……”钟侠做了一个失望之极的表情,“我辛辛苦苦赶回去,却发现你已经不在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莫影心慌忙解释,“我,我不是给你留了字条,告知你我被哥哥带回家了么……”
钟侠做出西子捧心状,愁眉苦脸的样子让莫影心更是内疚,“我当时只发现你不在了,门口又有马车停留的痕迹,以为你再次被人掳劫,急急忙忙循着痕迹找过去……”钟侠微微掀开眼皮子瞟了一眼莫影心,看她歉疚的眼神便继续充分入戏,“想不到你已经回到家中共聚天伦……”
当他正陶醉在自编自演的苦情戏中,两眼望月,一手捧心,一手无力地伸上苍天,满脸凄凉……莫影心眉角抽搐,单手握拳,冒出一句:“你想去争夺奥斯卡影帝么?”
钟侠刚吸气准备来一声长叹,听到这话愣是没法自如地吐出那口气,咳嗽了几声,不甘心地继续装道:“你好狠心。”那样子,活脱脱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好啦,好啦,是我不对,您消消气……”莫影心拆了他的台之后又赶紧给一台阶下。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你是装的,那表演也太夸张了。
“鳌撕卡是什么?”钟侠话题转得也快,主要听这名字就不像好东西,不会是什么诅咒人的玩意吧?
莫影心竖起大拇指道:“我的意思就是你刚才的演技比夜卓卓的还要厉害!”
钟侠横了她一眼,只听莫影心直奔主题,“夜卓卓的事情打探得如何?”
“唉……你现在眼里只有他……”钟侠又一声长叹,切回到正题,“事发的那日中午,夜卓卓同百丽园的老板发生争执,原因是他经常夜不归宿.…..咳咳……导致日间无法正常参加练功和彩排。根据百丽园的一名戏子的说法,那天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夜卓卓还扬言东家不做做西家。百丽园的老板王峥嵘则骂他丧心病狂,也不想想当年是谁将他捡回去,还教了他一身的艺技。夜卓卓气冲冲地直接出了园子,但是当晚百丽园就失火了。事情发生在子时三刻,有人看到夜卓卓身穿深红色的长袍放了火,事后便不见人影。”
“哦?”莫影心抓住了一个亮点,“夜卓卓是王峥嵘捡回去的孤儿?”
“不错,据说是在夜卓卓六岁那年。他一个人孤苦无依,病倒在街角,是王峥嵘发现了他。那时的王峥嵘还只是一个小戏班的班主,花了不少钱才将夜卓卓医治好,之后就开始教他唱戏。夜卓卓很有天分,十岁开始登台,几年之后随着他出众的相貌和坚实的唱功,很快在云城出名。”
“那王峥嵘也算是他的恩人……”莫影心思量着,难怪惊为天人的夜卓卓会甘心屈就在这么一个戏班子里,以他的相貌和才华,进京甚至进宫都不在话下。
莫影心托着腮道:“夜卓卓这种不规律的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估计他和王峥嵘两人之间早有摩擦。只不过事发那早的争吵将这个矛盾被突出且尖锐化了……”接着她又摊摊手道:“动机,人证都有了,如此看来夜卓卓的确是最大嫌疑人。但是你我在当晚都亲眼目睹他回到了梅陇谷。从云城到梅陇谷快马也要两三个时辰,难道他跟钟大哥你一样,轻功卓绝?”完全自相矛盾啊,如果真的轻功如此厉害,大可将这事干得神不知鬼不觉,何必穿个这么招摇的衣服敢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不,”钟侠摇了摇头,“我试过他的气息,无深厚内功,不过会一点拳脚功夫。”
“而且,他那么紧张那些孩子,绝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莫影心接口补充道。
此时,门口响起小厮四喜的声音,“二小姐,四喜有事禀报。”
莫影心朝钟侠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转身进了后堂。莫影心清了清嗓子应门,“进来吧。”
四喜进门,行了礼,将自己打听过来的消息细细呈报,但情况跟钟侠说的那些并无二致。
莫影心听他说完后问:“那我让你去打听这几天有谁去看过夜卓卓,可有探到?”
“禀二小姐,只有三个人,”四喜顿了顿,神色有点犹豫。
“都有谁?!”
“就是张元玉小姐和陆羽楼的林心妍,林老板,还有……您……”说完,四喜轻吁一口气,额上还微微渗汗。
莫影心侧过头,有些虚张声势地挺直腰板,她自然清楚四喜的想法,八成是在衙门里听到了流言,把她也当成夜卓卓的疯狂粉丝。不过张元玉也会去探监……莫影心虽然预感到她会这么做,但是真正听到时还是有些感慨。
“那百丽园的班主这几天有什么动静?”莫影心暂时收起心中的感慨又问道。
“本来百丽园烧得也不是很厉害,稍加修葺,过几天便可重新开业。百丽园的老板王峥嵘前两天都松了口气,说是夜卓卓能赔了银子就私了此事。但是夜卓卓却是铁了心说不是他干的,于是王老板今天也放了话,说自己不会轻易罢休。”
唉……他的确是没有钱,莫影心想起梅陇谷的那些孩子便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身上的担子好重,不把夜卓卓就出来,孩子们将会再次面临流离失所的危机。
摆了摆手,四喜便行了个礼,从房间里退了出去。莫影心用眼角看着他关了门,没多会儿,钟侠就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怎么看?”莫影心问道。
钟侠微眯了眼深思片刻,只觉得千头万绪,不如先找一处下手。
见他不语,莫影心扯了扯嘴角,一丝笑意浮上眼眸,“不如这样,晚上去我做东,咱们出去吃饭,为答谢你带我过了几日世外桃源的日子。”
钟侠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眼见她笑意妍妍的样子,便心有灵犀道:“不如就陆羽楼吧?”
“咯咯,”莫影心笑得开怀,“知我者,钟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