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卓卓的大宅子。
莫影心和钟侠提着一堆吃的用的,轻扣着院门。
“喵~”似乎又是那只黑猫管家应的门。从门里探出一个小脑袋,见到莫影心便喜笑颜开,“钟哥哥,钟姐姐,你们来啦~”
莫影心甜笑着应了,提个大布袋进了院子。顿时一帮孩子涌了过来,七嘴八舌道:“钟姐姐,这是什么呀?”虽然每个孩子都拿好奇的眼盯着这个布袋,却没有一个孩子敢上来动这个袋子。
忽然想起以前参加的义工活动,也是送些物资去山区的小学。看着那些孩子纯真的大眼,顿时觉得任何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莫影心拆开袋子,好像圣诞老人般从里面拿出跟中吃穿用品,今天早上她让钟侠去了一趟集市,买了这些东西回来。
她挑出一件花布棉袄,招了小花过来,在她身上比划着,“这件衣服好适合小花呢,小花穿起来肯定很漂亮。”
此时,夜卓卓从屋中走了出来,见到莫影心二人站在院子里,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清了清嗓子道:“钟兄,钟……姑娘。”
孩子们见到是他出来,更是两眼放光,小花上前拉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钟哥哥和姐姐送了这些东西过来……”她咽了一口口水,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可以要吗?”
夜卓卓本想拒绝,但是见到孩子个个期盼的神情,还是于心不忍,扯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你们喜欢就留下吧。”然后转过头去不看他们俩。
莫影心心想这夜卓卓还真孩子气,难不成还在为昨夜的事情难为情?这样的他完全不见长袖善舞的风采,反而堪比女子的螓首凝脂微垂,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谪仙入凡尘。莫影心深吸一口气,给钟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在这里派发礼物,自己侧身走进了夜卓卓,诚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们谈谈?”
“也好,”夜卓卓低声道:“即使你不找我谈,我也会过去拜会你的……”
两人入了后堂,夜卓卓开门见山道:“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再接近孩子们。”
“为什么?”莫影心蹙眉道,她自问从未做出什么伤害孩子们的事情。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洛小姐或者钟姑娘,你的秘密太多,我们是小户人家,我们玩不起。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到这里来,所以我的事情也麻烦你不要讲出去。”夜卓卓硬生生地讲出这么多话,便停下不语。
莫影心第一次被人说得如此哑口无言,如今人家像躲祸水般对自己避之不及……“我从未想过要玩什么,我只是想尽自己绵薄之力。难道,我连关心他们的资格都没有么……”
“收起你一时的好奇和善心,”夜卓卓冷冷地笑着,“你自问能关心他们一辈子吗?”
莫影心怔住了,的确,援助贵在坚持,一时的帮助对于他们来说只能缓个半刻。
“若是做不到就不要谈什么尽绵薄之力,这些孩子有我,不劳你费心!请吧!”夜卓卓毫不客气地抬手送客。
“临走之前,有句话我想说!”莫影心忽然想起今天来这里的初衷,“我觉得你用骗来的银子养活这些孩子是不对的,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但是那些女人何尝不无辜?”
夜卓卓突然大笑,好像莫影心讲了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无辜?”他指了指自己,“我付出了自己,当然要取得相应的报酬。而且我从未强迫那些女子爱我,这本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莫影心气急,“但是你想过你这种行为对这些孩子的影响么?你看小闯,他差点就步了你的后尘!如果你的付出只能培养出像你这样的人,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不可能!”夜卓卓断然喝止,他昂然地抬起头,“我是骗了钱,这点我从未否认,也没什么好抵赖的。但是对于孩子们来说,他们还是一张白纸——你明白吗?他们会跟我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他们都会踏踏实实,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但,但是,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啊……”莫影心虽说出了这句话,却感到自己根本没有底气,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夜卓卓露出一丝嘲弄之色,“在这样的现实之下,不这样做,如何赚钱?你是千金小姐,根本不明白赚钱之难!我又不是圣人,我只是不能……我没法弃这些流离失所的孩子们不顾。我会想起,如果我小时候,也有这么一个人,伸手帮我一把……”
莫影心嗔目结舌,呆呆看着这个她从未了解过的人。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答之时,钟侠匆匆步入后院,见两人之间气氛异常,沉声道:“有几人拍门,叫门自称是官府的人!”
夜卓卓惊愕,立即唤道:“刘大哥,刘大嫂,带孩子去地窖躲躲!”他瞥了眼身旁的莫影心,忽转头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能透露这里的情况!”
“答应我!”他厉声道。
“我答应你!”莫影心郑重其事地点头。
夜卓卓赶到院子里,将孩子们叫回屋里,由刘氏夫妇带着他们去地窖躲藏,自己则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去开门。
哗啦啦进来七八个衙役,见到夜卓卓便开口叫嚣,“在里面干嘛呢!磨磨蹭蹭的半天才开门!”
夜卓卓赔笑道:“几位差大哥有失远迎,不知所为何事?”
衙役们也懒得跟他废话,其中一个走上来直接给夜卓卓上木桎,夜卓卓大惊失色道:“不知在下所犯何事?”
“昨夜百丽园失火,有人见到是你干的,我们追踪你到此。”
“我……”夜卓卓刚开就辩解,那头头就大喝了一声,“废话少说,带走!”
但是昨晚他明明在这里啊,站在暗处的莫影心正想出去跟他们对峙,却被钟侠一把拉住,“那些是云城的衙役,难道你想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