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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只听过一箭双雕。”少年淡淡地打断他的话,盯着鸟儿,忽然说,“你说,我为什么要把两只鸟都打下来?”

“这个……”勇皱眉,“属下愚昧。”

“因为我讨厌它们!”少年冷冷地说,眼中射出骇人的寒光,“凭什么连鸟儿都能成双成对?我讨厌它们形影不离的样子,好象永远不会孤单……”

青衣童子心底升起一阵寒意。而勇的眼底却划过一抹怅然和忧伤。

“所以,我要它们一起死。这样,也算成全它们,到死都不会分离。”少年又说,盯着地上的鸟儿的眼中忽然泛起一阵柔和的波光。

手抚着手中的弹弓,少年脑中又闪现出那一张看不清面容的对他毫不惧怕的小脸。

“最近她有什么举动?”

“谁?”勇狐疑地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少年的眼中闪过怒火。他扬了扬手中的弹弓,语气森然:“你不会忘了我的命令吧?”

勇看着弹弓,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是,是。属下该死。属下可没忘记小主子的命令,要属下查探那个叫……叫吟风的女孩,并命人盯着她,定期向主子汇报她的情况。”

“那你还一副蠢样?快说!”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是,是。”虽然满腹狐疑,但是勇还是尽职地将这两天发生在柯吟风身上的事一一向少年禀报。

“这么说,她真的只是一个小乞丐?”少年目光闪烁。

“是的。”勇点头。

当少年听到她在城门口被邬郡王爷阻拦时,目光微沉。后又听到她不但无事,反而讹了一锭银子,少年眼中光芒闪烁。当听到她在包子小贩那里预定早餐后,又去老郭头车行租驴,并和老郭头讨价还价时,少年的脸色虽然仍是一脸的淡漠,但是勇却发现他的唇角微微上翘,细长的眼睛明亮得象早晨的太阳。

小主子看起来心情很好。

勇暗忖。

可是少年这样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当他听到骆青瑶一直跟在她身后,同她一起回庙后,脸色阴沉,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和……杀意。

“小……小主子?”勇忐忑不安。

“说下去。”少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他们好象在路上救了个受重伤的少年,好象也是个小乞丐。然后……然后骆青瑶还和他们一起在庙里吃了晚餐。好象那菜还是她亲自下厨做的。我们派去盯梢的人没法跟得太近,因为骆青瑶身边有两个武林好手,盯梢的人怕被他们发现。所以在庙里的事,就不大清楚了。”

“是吗?”少年声音越见冰冷,转头问他,“你说,她是不是天才?”

勇迟疑着,小心回答:“小主子惊才绝世,是属下唯一见过的天才!”

“可是,我不会做菜!”少年气恼地说着,象是在赌气,又象是不甘心,又追问了一遍,“你说,她是不是天才?”

“属下觉得……觉得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其实有很多……很多东西都不懂。”

“不懂吗?”少年盯着他,心中忽觉郁闷异常,“可是,为什么骆青瑶却和她走得这么近?据我所知,骆青瑶是骆家堡新生代的佼佼者,在他很小的时侯,在商场上就展露出过人的经商才能,所以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骆家堡的当家人。这样一个人,会看重一个小乞丐,还屈尊降贵,不嫌弃肮脏简陋的环境和她一起吃饭,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

少年胸口起伏,转眼盯着手中的弹弓半晌,目光深沉。忽然象是想到什么,唇角微弯,命令勇:“去,打造十把这样的弹弓,送给她。”

“啊?”勇抬头,不解地偷偷瞥了一眼小主子高深莫测的表情,问道,“以什么名义送去呢?”

“什么也别说,只管送到她手上就好。”少年唇角的讥诮更浓了,“她这么聪明,会知道是谁送给她的。”

“是。”

在小山坡上,柯吟风他们还找到了其他几丛香玉莲。眼看着花已采了小半篮,正在这时,庙门开了,从庙里走出一个素衣素裙的小姑娘。

柯吟风抬眼望去,脸上绽开了一朵笑容。走近身前,她不由暗暗地喝了声彩。

她就知道,花灵儿一定长得漂亮。

只见她长着两条弯弯的眉毛,樱唇好似桃花的花瓣。眼睛黑白分明,脸蛋小小的,可能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皮肤有些苍白,但却显得惹人怜爱。她悄悄地抬起头,看向柯吟风的目光饱含着羞涩。又转头朝浩然看了一眼,便飞快地将头低下,脸上飞过两片红云。两手搓着刚换上的新衣的衣角,沉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柯吟风瞥了一眼身边的浩然,只见他看着花灵儿,神色颇为惊讶,似乎也被灵儿清洗后的容颜惊呆了,不由暗暗好笑。

“浩然,你看灵儿漂亮不漂亮?”她促狭地朝他挤了挤眼睛。

浩然一愣,笑道:“灵儿是不是该把湿发擦干?否则会着凉的。”

“呵呵,不错嘛,浩然,懂得转移话题。不过,你也真是细心体贴啊……”柯吟风笑得更欢了。

方伟也跟着起哄:“三哥,还不快去帮灵儿擦干头发!否则,她若着凉生病,你可要心疼了。”

“胡说什么?”浩然神色一整,语气仍和平时一般温和,却隐隐透着不悦。转头看见柯吟风那一脸戏谑的笑,忽然胸中更觉气闷。

“你们不想去洗澡了?那我去——”浩然拔腿往庙里走。

“哈哈,我怎么没看出浩然的脸皮原来是这般薄啊?”柯吟风很没形象地大笑着。骆青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浩然那一脸又气又恼的神情,脸上也浮出一抹深意的笑。

“三哥,俺先洗,俺先洗……”方伟扯着他的衣袖,一脸诌媚的笑,“你闻闻,俺身上都臭得可以熏死一只苍蝇了。”

浩然笑了笑,怒骂了一声:“那还不快去?”

方伟冲进庙里,水已被骆明和骆暗换好。他刚想脱衣服,忽然看见地上那个昏睡的少年,于是扯开嗓门叫起来:“老大,昨晚俺们救来的小子咋办?要不要也给他洗洗?”

柯吟风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居然把昨天捡来的臭小子忘了。骆明,麻烦你把那小子搬到庙外来,让他晒晒太阳。”

骆明脸色不善:“为什么又是我?骆暗也可以啊。”

“谁让你叫骆明啊?白天干活多点的自然是你,晚上就让骆暗多干点。”柯吟风眼珠一转,笑道。

骆青瑶一听,扑哧一笑,扇子朝骆明一指,笑道:“骆明,原来名字也能惹祸,呵呵。你要不要改名啊?”

这个妖女,把原本还算正常的公子也带坏了。

骆明盯着柯吟风看了半晌,恨得牙痒痒。一甩手,走进庙里,将少年抱出来,放在草地上。

花灵儿“啊”了一声,瞟了一眼草地上的少年,小小的脸蛋红得象煮熟的虾子,连脖子根都红了。

“他……他刚才一直在庙里?”仿佛直到现在,花灵儿才明白过来似的。

柯吟风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调侃道:“是啊,你刚才洗澡的时侯,他从头到尾都在呢。说不定,他刚刚还醒来过了,偷看你洗澡呢。”

“什么?”如遭雷击,花灵儿一张脸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语不成句,“我……我……”

柯吟风本一句玩笑的话,没想到花灵儿反应如此强烈。猛然醒悟到如今可是在传统保守的古代,女孩子从不就被灌输了三从四德、守贞保洁的观念。象孟姜女,不就是不小心让范喜良看到了她裸*露出来的一只肢膊,所以就嫁给他为妻的吗?

心中一叹,拉过花灵儿的手,安慰道:“这话你也信?和你开玩笑呢。你看那小子,昏睡得象个死人,怎么醒得过来?再说了,就算醒来了,你洗澡时还有帘子挡着呢,他又没透视眼,怎么看得见?”

“透视眼?”方伟抓抓脑袋,很是不解。

“就是可以穿过障碍物看到障碍物后面的东西的眼睛。唉呀,别扯远了,反正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柯吟风拍了拍花灵儿的手,笑道。

花灵儿心中松了口气。她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向浩然偷瞄。柯吟风心中好笑,嘴里已嚷嚷开了:“放心吧,灵儿。浩然不会生气的,他可喜欢着你呢。”

浩然脸色一变,目光微沉,扫向柯吟风:“吟风!”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柯吟风仍笑着,心中却很是不屑:这古代的小孩,就这别扭。说小吧,又早熟得厉害。说早熟吧,有时又挺幼稚。她就不相信,浩然会看不出灵儿喜欢他。

浩然瞪了吟风好一会儿,脸上那温和的笑不知何时已消失了。可柯吟风看不到这些,她正忙着催促方伟去洗澡:“方伟,你给我洗干净点。耳后根,腋窝下,都给我搓一搓。还有啊,别把水给溅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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