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一旦开始,就犹如踏入阵法的一角,无论这个阵法什么时候启动,都意味着你已经进入,至于能不能出来,那就要看阵法的结局了。
自从我答应和他回到沧海城看看,我心里的不安一日一日地扩大,不管我装作走得有多慢,但是一定都会在某个时刻到达的。
等到快要到达沧海城之前,我们这一路上已经看到过周围的小村镇的荒凉,还有血腥。我们这一路上很少说话,阿冥一直是抿着双唇,路上的军队不是穿着黑衣的丰国士兵,还是穿着蓝衣的离国士兵,为了避开他们,我们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小路,看到了更多的不堪。甚至于,我一直以为是对了事情坚持着,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而且是错得离谱。甚至于,我都不知道应该去恨谁了。我恨那天青冥王的屠城的险恶用心,等到我看到丰国和离国是怎样使沧海城方圆百里渺无人烟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应该去恨谁和同情谁。原来,谁都一样的肮脏,我突然理解了青冥为何要变得更加强大,否则的话,在这个地方,你无法保护任何你想要保护的人。
男人和女人想要的东西终究是不同的,尽管阿冥看过这些国民暴尸荒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很努力为他们找个地方安息,我所能做的,在一旁默默帮忙,然后在心里说声:“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把你们的王上带走,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了,就算发生了,他也会挡在你们的面前,使你们受到更少的伤害。”
站在距离沧海城前,看到那里已经被大军围着,我便拉着阿冥的手从旁边的小路穿过去,悄悄地走到曾经受过雷霆之劫的月华之境。
“小甘,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不是说要回到沧海城吗?”阿冥看着我,一脸的不解。
“你没看见沧海城被丰国和离国军队包围着,所以我只能带着你从月华之境穿过。”我拉着他的手,然后回头,就看见身后一群人黑压压地跪在那里,“恭候吾王归来!”带头的那个黑衣人分明是巫一。
我蓦地一僵,就那样松开阿冥的手。我看见远方的晚霞如火聚在天边,一层层的云和一层层的鲜明的色彩倒在在那里,像是画师不小心打翻了色彩盒,还是这个也是象征着烈火一样的结束?
阿冥惊慌地回头看了一眼,祝颂声响了起来,他就那样没有征兆地消失在我的面前,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我只记得他那个惊慌的表情,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于,我和他这些天的逃亡也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已。
巫一把左手放到肩膀上向我行了个礼,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多谢医师安全送王上归来!”
我突然很想大笑,然后我就真的这样做了,直到自己笑出眼泪来,“巫一,你别惺惺作态了,那样我会觉得这是个多么大的讽刺啊。”
巫一还是既守着他的礼,“医师严重了,巫一对不起你,整个沧海国也对不起你,除此之外,我也不能做什么来改变,抱歉!医师。”
我把眼角的一滴泪擦干,“该说什么抱歉,也许该说这句话的是我这个外来的闯入者吧,但是你们要在此把他变回那个冷漠的青冥王,至少要问问他自己同不同意吧。最起码,你也要让我和他告个别吧,巫一。”
巫一难得地沉默起来,脸色踌躇,像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我心一沉,“你说什么抱歉的话,不会都是骗人的吧,巫一,就连最后的告别,你也不愿意让我和他告别吗?”
“王上的心思臣下不敢猜测,可是医师,你别怪王上,那一年的记忆是他逼不得已才封印住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获得上古神的力量,来保护沧海国的子民,这是他以生俱来的使命啊。”一向不说话的巫二,却在此时开了口,神色凄凉。
尽管我那天从他的梦里的记忆里得知是他自己选择把我忘记,可是这样赤裸裸地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一回事又有不同,我心里一寒,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突然看着其他人的神色,似乎都知道这件事情,而我这一次自不量力想把他带走,而他醒来,却还是要选择要把我忘记,我这样做,像是个小丑在演戏,心酸只有自己知道,别人看的都是笑话啊。
“巫二,不准说话,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你退下吧,我有事要和医师商量。”巫一拦着巫二说。
巫二带着剩下的人离开,当只剩下我和巫一的时候,巫一只是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蓝色的光芒闪气,我听到他小声地说:“医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还是自己去看看,自己去感受吧。”
我没有想到,这一次,他想要做的事,不过是要我死心罢了。不过我承认他成功了。否则,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和阿冥告别。我决定不要扰乱这里该有的星辰轨道,我不过是个闯入者,是时候离开阿冥时候,就要离开,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