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手上一痛,我像是被推进一个巨大的空间,然后进入到一条极长的走廊,走廊尽头,关着一扇门,上面是精美的雕饰。等到我走进,才发现那里雕着的竟是甘草叶,不过是普通的叶子,竟然由此雕出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煞是好看。
门口守着两只石狮子,看着我走进,那狮子亮眼一怒,就要冲过来,不知为何,我伸手在他们头上一拍,他们就乖乖地回到门口趴在那里。
我推开门,一团黄色的光裹住了我,我就随着它飘,很快来到一个破败的城市,若不是城门上刻着沧海两个字,我实在没办法和现在气派的沧海城联系起来。城外明显围着丰国的军队,城内到处是露有饥色的百姓。
在一个旧色宫墙下,我看见匆匆忙忙而过的人,然后听见一阵喧闹,“生了,生了,恭喜娘娘,生了个皇子。”
然后是天空却是轰隆的雷声,接着天色大变,闪电和飓风几乎要把天地倒转过来。奇异地,处于中心的沧海城没有什么收到伤害。
直到一个婴孩的哭声刺破了天海,声音极大,不一会儿天便变回原样。而外面的敌军,早就不知道去向。我知道,这个便是沧海国有名的王诞之日,据说是他的出生赶走了围困了整整一个月的丰国军队。
然后我便看见他自小被封为沧国长子,虽然出生那天赶走了敌军,可是没过几天,丰国又集中人马,沧海之城不可避免的城破。城破的惨烈,我虽是在沧海国的史书上有看过,亲眼看到,觉得那些惨烈的词语还是显得轻松许多。沧国国王和一万战士为全城老幼断后,全部死在了这场战争之中。
然后我看到他不快乐的童年,从来不笑,那些教导他的幻术老师、夫子不断地给他说那一场战争,我看见他自5岁起每日早早起床,上午学幻术、武术,下午学兵学、史学,晚上学帝王之术,小小年纪便为做好了一个幻术动作,夜半偷偷一个人练着。我看到他武术的桩子刻着的都是丰国国王的名字,我看见他的眼神只有两个字:仇恨。
10岁便能顶着那个高高的蛾冠上朝处理政事,脸色冷峻,小小的身躯埋在龙椅上,几乎要被淹没,唯有眼睛里折射出和狼一样眼神。我知道那时因为每个月必有10天他是和狼群一起度过,据教他的太傅说,这个是为了锻炼他狼一样的意志。
15岁,一个人闯上了雪山,拔出了沧海之境的保护神-龙神开天之斧,得到了他封印在其中的神力。可惜无法驾驭,我看见他一个人被乱窜的神力折磨得死去活来。那个时候的白发苍苍的十巫抬他到神女宫,不知道作了什么法,但是那个法术定是我此生最难忘的,完完全全地用鲜血作为祭祀,在最后那个十巫倒下的时候,我看见他眼角留出那么一滴泪。神女终于出现,看不清样子,她全身被裹在一个巨大的袍子里,那袍子不断被风吹着,不断在翻飞。
“真是愚蠢啊,为了见我,不惜把你们十巫的灵魂也供奉给我。说吧,你想要什么?”神女的笑声很是不屑。
“我成为沧海的王,望神女成全。”我看见青冥极力站稳,不卑不亢地说。
“哦,是这个。以你体内的神力早就是沧海的王。”虽然看不清样子,但我可以感觉到神女向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或许,你内心要的不是这个。”
青冥向着地面砸了一拳,地上顿时出现一个大坑,“怎么会,我就是要成为沧海之境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王。我成为最强大的人,这样我才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好吧,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教个方法你驾驭神力,可是这个方法我也不知对不对。到时有何后患,我也不知。”神女竟是叹口气说。
“什么交易?”
“很简单,因为这种神力是本不改出现在这个时候,作为交换的代价,你将会有一年被剥夺神力,还要被打成痴颠,之后你可以选择恢复神力,封印记忆,怎么样?”她笑得别有深意的眼光曾让他有过那么一秒的迷茫,但是很快他就回答:“好,不过是舍弃一段记忆罢了!”
之后他们的对话,我再也没听见。
这不过是交易,我也不过是交易中的一种,是吧?我落下了眼泪,天空也奇异地下起雨来,我再也不想看下去,我不想再知道我其实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不过是一段可以随意舍弃的记忆罢了。
看着他用着神力在这篇土地开拓出的传奇,甚至于他的得意处理政敌和敌国,在元城打败丰国后,这场游戏,青冥将会是沧海之境那个最伟大的王,可是,他不是阿冥。
我感觉我身体不断向后退,我再也不想向前看了,我走了出去,关上了那个雕着甘草叶子的门。一个人走在长廊里,拼命地往前跑,用尽全力地跑,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我不知道的是,随后的记忆便是那段中州的日子,我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不敢回头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