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这几天,我都在数着手上的那串佛珠,来来去去数了好几遍,但还是只有78粒,我也让苁若姑姑数过,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帮我数了三遍,还是只有78粒。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佛珠,心里终于相信了那本《异域纪》所说的,这个就是中州人人人欲得之的“佛骨舍利珠”了吧,据说是一百零八位的得道高僧坐化后的舍利,而且,每一粒舍利上面都留有各位高僧留下的自己的一道佛法,因此每一粒都是珍贵无比,更不用说一百零八粒集合在一起了。且不说其中的救人奇效,起死回生,还有,中州所说的一个飘渺一点的作用:辟邪。在沧海之境就是许多人都想得到的一个作用:能抵御幻术。我想,我之所以能抵御幻术对我的伤害,大半是因为这个了。不过,可惜的是,每一次的抵御,都会使每一道佛法消失。我捏着这剩下的78粒舍利,那消失的三十道佛法,是不是已经在我受到伤害的时候用去了,而我却浑然不觉。
一想到族长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心里就忍不住替这些高僧可惜,我理解他们留下佛法,只不过是为了让世人得道,有所感悟。可是我竟然还没让人知道他们留下的佛法是什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实在是罪过。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苁若姑姑在一旁看着我,帮着我涂后背的雷击的伤痕,听到我的叹气说:“姑娘别担心,王上已经下旨让各地进贡最好的药上来,你背后的伤一定不会留下疤痕的。”
“雷霆之击,天威所怒,非神力不能抵抗。若二十击过后,仍存活,伤口必有二十击,类若刀痕,叠状如蜈蚣痕,非天维,常药不能去也。据书上记载,根本就没有天维此药,所以雷霆之痕是不能消失的,我说的可对,苁若姑姑?”我接着她的话说。“这个我早就知道,反正是在背后,我又看不见,留不留痕没什么关系的。苁若姑姑别担心啦。”
苁若姑姑手中的涂药顿了顿,说:“没见过那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姑娘,将来你夫君看到疤痕,被吓到了,那可怎么办啊?”
“他才不会呢,他说过,无论我是个什么样,他都会娶我的。”我把阿冥说过的话脱口而出,话一出,觉得有点不对劲,脸一热,便埋到床上的枕头里去。苁若姑姑笑意盈盈地说:“原来甘姑娘是有了心上人了,怪不得不怕啦。”
“才不是呢。”我口里模糊不清第说,“只不过,我知道,就算这个世上所有的人离开了我,他一定不会离开的,只是,我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把他找回来。”语气竟有些哽咽,便再也说不下去。
苁若姑姑不知为何,竟也哽咽了:“孩子,委屈你了。”说完后,竟擦起眼泪来,苁若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伺候过青冥王和青冥王的母亲,在宫内一直以稳重见称,为人善良,一直照顾青冥王长大,我与她相识虽不久,第一次见面便投缘,她是我心目中的长辈。我想不到简单的感叹竟能把苁若姑姑的眼泪给引下来,实在是料想不到。我唯有转移话题:“姑姑,好好的,为何要哭啊,姑姑,我想看一下我后背的伤,你能不能帮我把镜子拿过来。”
苁若姑姑点点头,擦了眼泪,帮我把最后的膏药涂完,说:“姑娘,还是别看了,免得伤心。”
“没关系的,姑姑,我只是看一眼是个什么样,看一眼就好。”见我如此坚持,苁若姑姑也没办法,只好让人把两个铜镜拿过来,经过多日的疗养,我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姑姑扶着我,走向两个同人大小的镜子,尽管我心里有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整个后背密密地交织着伤痕,血红色的肉向外翻着,搅成一团的蜈蚣状,看起来可恐。
见我黯然,苁若姑姑让人马上撤走镜子,说:“姑娘,可别伤心了。”
“姑姑,我不是伤心,我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这后背的伤,否则的话,他定是比我伤心得多了,因为这伤痕我是看不见的了。”我突然抱着姑姑说,眼泪留了出来。
姑姑拍着我的肩说:“老奴一定禀告王上,定要把你的伤痕治好,女孩子家顶着这样一个伤痕,可怎么行啊。再说,要不是你为了救王上,也不会受那天杀的雷霆之劫了,老奴可是要重重的感谢你,你不知道,王上对我们沧海国是多么的重要。”
“我知道,他是你们的神,我也那么大的本事救他,不过是凑巧他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我不忍心而已,所以姑姑,你不必非要感谢我。”我理清一下思路,终于恢复正常地说。
“姑娘,你可知道你的不忍心,能救多少人啊,反正老奴今生只听你和王上的话,就再遗憾了。”说着就要跪下去,我赶紧拦着说“姑姑,你不必如此。”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自把王上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姑娘救了王上,姑姑恨不得这一辈子就伺奉在你左右,来报答你的恩情。”苁若姑姑擦着眼泪说。
“姑姑,那人不过凑巧救了孤,怎值得姑姑以身为奴?”青冥王大步夸进来,冷冷地说,双手袖在背后,很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