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买僮吗？”一个看似带头的人把手上的短棍塞到一旁的人手里，小跑着迎了过来施了个礼。
“嗯。你这里的僮有会打铁的吗？”没等王风开口，许仲抢先问了起来。所谓的僮就是这里对奴婢的另一种称呼。
“有，有。小人这就给公子叫过来相看。”那人听了，忙又转身回到木栅栏旁边，冲着里面吆喝着，让会打铁的都站到前面来。
许仲这才压低声音和王风解释道：“郎君，这些看管的人都是些市井无赖，郎君身份贵重不必和他们废话，失了自己的身份。凡事都有小人对付他们，郎君有事只管吩咐小人就可以。”
“知道了。”王风看了许仲一眼，点了点头。他对这会买卖人口的事情本就一概不知，有许仲这个大管家出面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通过这些天的了解，他发现许仲对于这会的人情世故非常精通，府里的很多事情都是他来打理的，放到后世那就是个优秀的职业经理人的苗子，而且是个不可多得的忠仆，这由许仲昨天的打人事情也可以看出。
许仲听王风答应了，便上前去到木栅栏前挨个询问关在里面的人，王风则站在原地没动。望着被关在木栅栏里面的那些人，王风有些奇怪。前世他也没少在电影电视里看到卖儿卖女的，似乎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样子，脑袋上的头发乱蓬蓬的插着根草。可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衣着华丽，面色红润，和他的印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虽然和木栅栏隔着一段距离，但还是能闻到一些若有若无的香气，对这种味道他已经很熟悉了，这是经过香料熏制过的衣服上散发出来的。等待被贩卖的奴婢竟然可以穿着经过香料精心熏制的华美衣服，实在令他惊讶。倒是木栅栏外面那些看守的衣着和他平时所见的贫民服饰一样。王风心想要是把里外的人交换一下，把外面的这几个关进去，换里面的人拿着短棍在外面巡视，可能还看着正常一些。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许仲已经转身走了回来，冲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合适的，小人刚才已经问了一遍，会打铁的有好几个，但只是会打些农具刀剑什么的，但能打郎君要求的精巧器具的一个也没有。”
王风听了不由的一阵失望，看来这趟东市是要白跑了。正在他要说话的时候，听到一边有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是王启年疾步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胖子，深鼻高目的竟然是个胡人。
“这位就是王公子吧，小人乌有有礼了。”那胡人紧走几步上前就给王风失礼，竟是讲的一口字正腔圆的长安官话。王风忙侧身避过还了一礼。
“不敢当，某正是王风。”
乌有听了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之色，显然是对王风透着古怪的口音感到有些奇怪。但他到底是见多识广八面玲珑的人物，马上又是满脸堆笑的问道：
“刚才听王兄说起公子要买个会打铁的奴婢，小人这里也有几个，不知公子可瞧过了吗？”
乌有脸上的异色虽然只是一闪，却还是没有逃过王风的眼睛，他心中一叹，自己这口音还真是个麻烦事，练习还要抓紧，总不能说的还不如这个胡商吧。心里想着，他也没有回答乌有的问题，只是给一旁的许仲使了个眼色。
许仲一看忙把刚才相看的情况和乌有说了，乌有一听有些遗憾的说道：“公子来的晚了一些，早几天倒是有些手艺不错的铁官徒，只是都被人买走了。”
王风一听大失所望，原本还抱有的一点希望也落空了，看了看站在乌有身边的王启年就想要告辞了。王启年一见，急忙对乌有说道：“你再想想，伯虎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这么空手而归也说不过去。你这里要没有，你可知道这里还有谁家有这样的货色。”
“不是小人夸口，这长安人市小人好歹算得上一号人物，能经营这铁官徒买卖的也就我这里，别处公子都不用去看了，绝对不会有的。”乌有说的十分肯定。
“是这样呀，”王风听乌有说完也就熄了念头，对王启年说道：“启年兄，多谢费心了。既然这里没有，风就告辞了，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只有改日再谢启年兄了。”
王启年没帮上王风的忙也有些失望，正要说话，一边的乌有看王风要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公子留步。”
“哦？”
乌有迎着王风探寻的目光，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公子跑一趟也不容易，小人后院还有一些新来的铁官徒，也不知道里面有没中意的。乌有斗胆请公子去过过目。”
“哎呀，老乌。这可是你的不对，既然还有好货色，怎么还要藏着掖着的，难道还怕人短了你的钱不成。”王启年听乌有这么一说，不由得大喜道。
乌有听王启年这么一说有些尴尬的陪着笑看了看王风解释道：“也不是小人有心欺瞒，只是这新来的都是刚从官府领来的，没有经过调理，顽性未脱。贸然让公子相看，万一买回去有个差池，小人有几个脑袋能赔得起呀。”
“就你心眼多。”王启年听了笑着锤了乌有一拳，又和王风解释说：“这老乌是个实在人，他这么做也是怕贤弟以后挑理。”
王风听说还有奴婢挑选，心情不错，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把王启年的话当回事。这乌有要是老实人，这天底下的人都该称圣人了，看他那挺着的草包肚子，怕是装的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乌有便招呼王风他们跟着自己往他说的后院去，却原来这地方就在王风看到的这排房子后面。一进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院子里一个硕大的木笼子，里面关着差不多三十人。全都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而且手脚都被用铁链子锁着。
此时正是一天中日头最毒的时候，强烈的日光射在无遮无拦的人身上，把里面的人晒的一个个蔫头耷拉脑。有几个还算清醒的听到声音抬起头往王风这边望过来，空洞的眼神毫无生气让王风看了禁不止打了个冷战。
一股带着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赶紧屏住气扭过头去。乌有见了有些尴尬的解释：“刚来的人都有些桀骜不驯，所以关些时候给他们去去火气。”这会有几个衣着和外面巡视的人一样的人手拿短棍躲在屋子的廊下避着日头，见他们进来，有人急忙迎了上来。
王风听了点点头，也不好说什么，倒是王启年听了笑着说道：“你这老乌门道还真多，看不出这些人来的时候还这般模样，没几天就能让你调理的有模有样的。要是让人见了门口那些人在这院里的情景，大概你是别想卖出好价钱了。”
“哈哈。”乌有陪着笑了笑，又和王风解释说：“公子别见笑，小人这个好歹也是个买卖。不给他们换身衣服，刷洗一下，有几个人愿意花钱呀。”王风这才知道为什么外面木栅栏里面那些人会穿的如此光鲜，不由叹息这古人商品包装的意识居然也这么强。
“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劳烦王兄陪公子到屋子休息，小人先陪公子的管家看看可有能中公子意的。”乌有接着说着，叫过一个人来，让他领王风和王启年去正屋稍候。
王风便让许仲和乌有一起去院子里挑选，自己和王启年沿着回廊去了院里的正屋。进屋入席坐好，有人给送来了粟浆，二人一边喝着，一边闲聊。
王启年便问起了他送的书的事情，“那书愚兄也曾看过，确实是黄帝传下来的修炼房中术的秘本。这几日，伯虎可曾参悟出什么了吗？”
王启年这么一问，王风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这两日因为耿细君的小日子来了，他是干看着没有地方下嘴。春华秋实更是只有看的份，他可不想一开始就因为这个惹得家宅不安。王启年送的书就开始看了一下就没敢再看，看出火来没地方去火还不憋死。
“嗯，书不错，只是小弟这二日家中事情有些多，还没有仔细研读。”
王启年听了正色说道：“伯虎呀，你还年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也是正常。愚兄今日就好好和你解惑一番，省的你错过了大好的时光。”
“哦，那还请启年兄教我。”见王启年神色严肃，王风只有洗耳恭听了。
王启年这才看着王风神秘的一笑道：
“所谓圣人合男女必有则也。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天地得交会之道，故无终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夭折之渐。能避渐伤之事，而得阴阳之术，则不死之道也。”
“额，启年兄。”王风听着有些头大，只好拦住王启年的话头：“小弟还是不大明白，请直言。”
王启年念了一大套，没想到听到王风这么一说有些泄气的说道：“这都是愚兄从书上看来的，贤弟有时间拿来参悟，必有斩获。”“呵呵，小弟愚钝，启年兄勿怪。”
“这么说吧，贤弟可知上古时候黄帝白日飞升的故事。”
看王风茫然的摇着头，王启年索性细细的给他讲解了起来。传说中，黄帝为了达到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目的，并且能成仙飞天，曾经御女三千,并且乐此不疲。据说黄帝最终御女成功之后，在王屋山掌握了“九天丹法”，又在天台山得到“金液神丹”，在青城山受“传真一”之法，最后在荆山铸鼎。鼎成之日，一条长龙降世，来接黄帝上天，黄帝骑上龙背，因为龙位有限，跟着骑上去的嫔妃、群臣只装得下七十余人，其余的都掉到地面上去了——场面很混乱，有人抓断龙须，连黄帝的御弓也挤掉了，没有去成的使劲的哭，泪流太多，汇集成河，把鼎都淹了。后人将此地称为“鼎湖”，将失落的弓称“呜号”。
王启年说完黄帝御女的故事，看着王风正色说道：“贤弟，愚兄给你这书就是黄帝传下的御女心法，绝非后人托古伪作，你只要用心习练，功法小成之日，不说白日飞升，起码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所谓法之要者，在于多御少女而莫数泻精，使人身轻，百病消除。”
“只是不知这何为功法小成呢？”
“当然是夜御十女而了。‘御女’如‘御敌’，能使十女宾服而精不泄，贤弟的功法就算是小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