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都想让日子走的快一点,再快一点,那些不想面对的事情,不敢提及的现实,让自己夜夜惊醒的噩梦,都是如此清晰而静谧的笼罩着自己,想逃脱,却发现越陷越深。
陆漫漫的出国求学之旅压根就没有开始,她有太多的等待和期盼在这片土地上了。那天在去回绝系主任回来的林荫道上,陆漫漫心里惴惴不安的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真的正确,只是不明白主任的说词:“可惜了,可惜了,有人更该伤神了”这话从何说起。
迎面走来了已经几个月没见的男生,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陆漫漫闪闪烁烁的既然不敢看他,僵着背挺挺的从他身边走过,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的全身细胞几乎都是静止的,压抑着秉着呼吸,这个人曾经那么亲密的走在自己身边,曾经那么理所当然的整天缠着自己,陆漫漫可以看到他衣襟前轻轻翻起的衣角,可以看到他垂在身侧的那只干净好看的手右,可以看到他的NIKE鞋的侧底有一点点泥泞,可就是不敢抬头说一声,“嗨——”几时也这么怯懦了?擦身相背走出好几步,陆漫漫一直没听到安雨叫她,心里就跟压了石头一样难受,忽然委屈的不行,安雨你牛气什么啊你,你不理我,也还不理你呢!可是,真的,真的就这样了吗?
安雨看着那个一直低着头硬邦邦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女生,柔顺的头发垂着肩头,现在连看他一眼都不干了,就那么和自己僵着,赌气的走出好几步,终是任命的叹了口气,转身,“陆漫漫——”最终,还是自己坚持不住啊,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偏偏遇到她,怎么就偏偏着了她的道。
陆漫漫身体一怔,忽然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可还是呐呐的转身,“嗯?”
“没看到我?”
“我近视眼。”似曾相识的对话,让陆漫漫自己心里一麻。
“那就不要低着头!”
陆漫漫抬头看到男生有点冰冷的桃花眼像一支支小冷箭一样嗖嗖的往出放,相处久了把他的脾气多少还摸到一点,平时看起来嬉皮笑脸的,要是生气起来就会是现在这样,冷着一张脸,紧绷着下颚,看起来比白无常都让人敬畏,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惹他,谁去了都挨枪子,以现在这样的低气压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只好乖乖的说,“哦,知道了。”
“交换生为什么不去?”
陆漫漫愕然,不是吧,消息要不要这么灵通,不过现在也没什么时间细想,只想快快的把这尊佛给应付了,“我四级都没过。”
“还敢给我提四级!”
“好吧。”陆漫漫自我反省中——
“要是四级的话,不要担心,名额能给你,这些就不是问题。”那样的说话神情是陆漫漫所不熟悉的安雨,看起来有无限巨大的背景,悄然的隐藏在他的身后,他似乎已经习惯和熟悉这样形式的谈话。
“你怎么知道这些不是问题,安雨,这个名额真的本来就是我的吗?”到底是陆漫漫,脑子还是够使的。
安雨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这么短的时间她也打听不到多少,要是知道这名额是自己去靠老爷子关系弄来的,并且替代了原定的人,这些隐藏着的潜规则,陆漫漫单纯不懂,可是自己是看惯了的,更加不动声色了,“那你要去问主任了,我怎么知道。”
“我看了那份文件,就英语这条我就过不了,名额怎么可能是我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别的都不说,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陆漫漫,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这是怎样的机会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又怎么样,不是我的,我就不要。”
“你到底在骗谁,陆漫漫,你到底要死心眼到什么时候,那个人就那么值得你放弃一切?”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爱死心眼!我就死心眼!”陆漫漫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心事被戳中那种极了保护的效应尽然让她这么口不择拦。
她总是能成功的挑起安雨的火气,安雨猛的扣住陆漫漫的下巴,眼里的神情已经很冷冽了,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往出蹦,“你——别——不——知——好——歹!”
陆漫漫这孩子有时候也太没眼力劲了,一把打开安雨的手,“我——就——不——知——好——歹!”
漫天都是安雨的气息,淡淡的柠檬味的洗衣粉味道,唇间是特有的男生的气味,陆漫漫惊恐的看着自己眼前无比放大的桃花眼一时间尽然没了动作,光线忽然被完全盖了去,除了嘴唇上的触感之外,连视觉都没了,遮在自己眼前的手干燥温柔,九月的阳光透着指缝在那个狭小的视觉天地里开启了一盏盏橘黄色的灯,恍恍惚惚的漫漫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已经化成水的声音。
“我说,陆漫漫你给点反应。”
忽然到来的强烈光线,让陆漫漫看着安雨时,微微发红的视线,让她觉的男生似乎浸泡在一张张老旧的照片里,笑得妖娆的如同一棵等待千年的妖精,“我——”
“够了。”没等陆漫漫反应过来,这人有欺身过来,这次安雨没有遮住她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陆漫漫甚至可以看清那双眼的睫毛,可以感受到那像蝴蝶翅膀一样的小刷子真正一下一下的刷着自己的眼脸,他的眼里满是笑意,唇齿间尽是温柔,一寸寸的勾引着陆漫漫跳进他的陷阱。
陆漫漫终于有了反应,退开安雨,满脸通红,倒是那人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神情,眯着眼瞅着陆漫漫,“你!”
“我怎么?”
“你——流氓!”学物理的孩子就是词穷啊。
“我就流氓,陆漫漫我不但流氓,我还龌龊,我想尽办法给你弄的名额,你敢给我说不要就不要,听点话,回去把文件要回来,我还让主任在那压着呢。”
“你也太自走主张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国了,你凭什么把我送到那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安雨,我越来越不敢认识你了,你似乎有太多的面具,那个简单的大学生安雨怎么就可以那样轻易的扭转一些别人无比渴望的事情,你到底是谁?
“我也去,我陪你去,你念几年,我陪你念几年,这对你没坏处。”
“安雨!你谁啊你!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要怎么过就怎么过,我就愿意在这待着!要去你自己去,我没你的神通广大,没你的远大志向!”
“行,行,行,我不想跟你吵,你就给个准信,去还是不去!?”
“不去!”
两个字就足以让他连生气都失了神采,“你到底在等谁?”是啊,你到底在为谁守着自己的小小的城,除了他之外,你让谁都不进去。
“安雨,我在等一个承诺,司徒砚给我的承诺,或许那是他的戏言,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却从来都没有放开,何况,何况我并不打算放开。”这是陆漫漫第一次在另一个人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却是以这样的隐忍的神情,以这样不稳的声线。那也是安雨第一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司徒砚,原来是他勾了她的三魂七魄。
“你确定你真的认识他吗?你没跟他真正相处过吧,他是怎样的人,你真的了解吗?”
陆漫漫哑然,“对,你说的都没有错,可是我最起码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可是你呢?安雨,我知道你什么?你到底是谁啊?”
陆漫漫最终还是没有开始出国的旅程,这个女子在为自己的小念想在心甘情愿的放弃,可是安雨却是真的踏上了出国的航班,当那白色的飞机划过天际的时候,躲在机场铁栅外,看着那白色的飞机渐渐的被蓝色的天空吞噬,心里灼热的发疼,那个一直呆呆发愣的身影,不知道坐在飞机里的他看不看得到。
事情突然就变得有点扑朔,陆漫漫不见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她消失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里所有所有人都在找她,鸡飞狗跳的陆家,晚上连门都不锁的228宿舍,铺满A市大街小巷的寻人启事,网路上到处都是寻找陆漫漫回家的声音,终于她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陆漫漫通体的气息都变得不一样了,那么沉默,那么疲惫,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干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是安雨送她回来的,秋初的傍晚霞光一片,他们在女生宿舍楼前分道扬镳,陆漫漫归于沉寂,安雨再次远赴国外。
这件事几乎成了A大的悬疑事件的首位,明明安雨已经去了国外,是为了什么回来的?在哪里找到陆漫漫的?还是说他们本来就一直在一起?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