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逸连想了想,也听出了些意思,便对甄逸容道:“兰儿本是弱智女流,哪里能替你分忧解难呢?请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为难兰儿了,且说兰儿之法也不无可行之处。不然本王也去向母后说情,若说娶妃,倒是应该兄长为先,实在不行我先替五弟抗下罢了。”
他说着眼角含笑看向林静兰,而后者也投以感激的一笑。
甄逸容心中烦闷不已,唯一不愿见到甄逸连百般维护她,要不要饶恕她,可是由他说了算的,“恭亲王不必多言,朕自有考量。”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兰儿料想皇上也该有此气度,断不会为小女子劳精伤神才是。”
他咬牙,她总是有法子拿这些话来压他,他是国君,怎可与女子一般见识?
“朕就听你一言。”他看着她的脸,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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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皇太后设宴于御花园,林静兰协同甄秀懿前往。
行至园门口时,林静兰便闻见身后些骚动,扭头去看,只见远远而来的灯火长龙般的仪仗,甄秀懿也辨清了灯笼上的花纹——龙图腾——唯一代表着帝王的标志。
两人而后侧身退到一旁,等候他先入内。
甄逸容今夜身着月牙白长袍,腰间系着明黄色腰带,发束金冠,面如冠玉,气宇轩昂,正款款而来。
两排长龙太监率先小跑入了御花园,以宫灯照明了石子路。甄逸容瞧见阴影中站着的两个人,他本没在意,而后眼前突然窜出其中的一个黑影,正高昂着脑袋笑着看他,“皇兄!”声音里满是喜悦。他但闻此声音就能断定是懿儿,而另一个自然是兰郡主了。
“嗯,来了?”甄逸容小退了一步,而后绕过她继续走,“你们也随我一道进去。”
林静兰垂着头从树荫下走出来,余光扫到他的靴子已经不做多余停留地远去了,才跟在甄秀懿之后进去。
秀女们像是已经等候多时了,原本吵嚷的氛围因为甄逸容的到来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皇太后正于秀女群中与她们谈论着什么,且双手拉着三两秀女,像是在安慰,又像在进行某种协议,瞧见甄逸容到来便也行了过来,而后招呼大家一块入座。
甄逸连则是唯一早已落了座的,他瞧见随着皇帝一同出现的林静兰,便起了身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坐。而另一头,甄秀懿却拉住了她的衣袖,“我想同皇兄坐嘛!”
林静兰笑了笑,“那你去吧,晚些待散了再来寻我便是了。”言毕轻轻拂去她的手,向甄逸连行去。甄秀懿仍是想拦,转念一想,又觉她离皇帝远些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今晚秀女众多,且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皇妃之位呢!可别再将她也搅进去了。而后她便向甄逸容行去,此时后者的目光阴沉沉地瞧着离他远去的林静兰。
“太后,皇兄。”甄秀懿近前问了安,便顺理成章被安排坐在甄逸容的身侧,其他的入选秀女则依次落座,她们各个妆扮精细,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架子,眉目间满是娇羞,嗓音柔媚,体态婀娜,只求博得皇上青眼。
甄逸容的目光却瞟向另一侧的宴席,只见兰郡主面对恭亲王的笑却是异常灿烂,而后者亦是,两人还不时凑头耳语几句,直叫他看得浑身冒火。她怎会如此不知廉耻?莫非不知她已是许了人的吗?怎还能与男子表现地如此亲密?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企图引诱王爷,以达到她不必远嫁的目的,他不会让她得逞的。
林静兰丝毫不为那来自甄逸容的目光所动,即使瞥见了也立时移开视线。而与她同席的其他秀女则是愤愤咬牙的,为着无法近皇上之身。
皇太后下令传膳,不多会儿两桌皆摆满了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接下来的时间于林静兰来说,与吃一顿普通晚饭也无异。
“鱼虾不准吃,酒也别喝,基本这一桌子的菜,王爷你也就只能吃些素的了。”林静兰边给自己夹着珍馐美味,边毫无商量余地的吩咐着,“对了,韭菜也不行。”她指了指面前的韭黄炒蛋笑笑。
甄逸连失笑地夹起炸的金黄诱人的荷包蛋,“我吃这个,总没错了吧?”
她缓缓抬起左手,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不能,如果你不想再试呼吸不畅的痛苦。”
“鬼灵精怪。”他虽是这么说,却顺从地放下了煎蛋,“兰儿,你替为兄好好瞧瞧,选哪一个好呢?”他轻声在她耳边细语,视线绕了两桌秀女。
林静兰诧异地瞧他一眼,而后恍然大悟,低声回道:“二哥,莫非你还真想替皇上扛下来啊?”
“诶!此为缓兵之计,还有一点你也说错了,为兄不是想替皇上扛,是替兰儿你扛呢!”甄逸连温柔地笑着,“我能有今日,可都是兰儿的功劳了,妹妹有难,做哥哥的自然要挺身而出了,更何况,我其实也有些私心的,你看二哥也老大不小了,如何还能守得了闺中寂寞啊?”他玩笑地捂住胸口叹了口气。
“谢谢。”林静兰将头深深埋下,理了理情绪。
“今日哀家设宴于此,拟为家宴,众位便不必拘礼了,来,大家举杯共饮一杯罢!”皇太后和颜悦色地举起了酒杯。
众人皆笑着饮下,林静兰则拦住了甄逸连,将他杯中的酒倒出,又灌上茶水,再递予他,两人相视一笑,而后纷纷饮入。
皇太后笑着请秀女们坐下,远处突然响起巨大的爆炸声,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天幕中炸开的彩色火光,竟是烟花!此时的气氛愈发活跃了,秀女们皆放开胆子,纷纷去向太后皇上敬酒,甄逸容一改常态地一一接应,十数杯酒下肚,却仍是消不去火气,反而愈加燥热难忍。
秀女给甄逸容灌酒,其目的可想而知,皇太后虽心领神会却也并不阻止,皇上若是能酒后乱性一举成事,倒是她所乐见的。
“母后,朕……朕要选妃。”甄逸容素来不到非常时刻是滴酒不沾的,此时他已头晕眼花,浑身发热,模糊地视线中是林静兰那张巧笑嫣然的秀气面容,她……为什么在远离他时总是笑着的?可恶……
没来得及多想,他双目一黑,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