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露哭泣的时候紧抓着胸前衣襟，龙昊天越发愧疚，听说有种女人三贞九烈，将身体被男人看到视为奇耻大辱，要么切掉被看的部位，要么嫁给那个男人。龙昊天觉得两个方案都不靠谱，叹了口气，他将外衣脱下来披在林梦露身上。
“林总，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打要杀，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林梦露没有说话，以前也有一个男人脱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重温那已经湮灭在记忆深处的温馨，别有一番滋味，只不过眼前的男人换成了妹妹喜欢的人。
“你坐到我这边，我来开车。”
车子缓缓开出，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龙昊天感受着座椅上林梦露的余温，他脑海中不自禁的浮现出刚刚印在记忆里的春光：严肃的黑色职业套装，很卡哇伊的内衣……
“今天的事儿不要告诉小妹。”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林梦露突然说道。
这种事儿能说吗？龙昊天又不是傻子，想到梦菲，他感到些许的罪恶感。
“林总，全是我的错……”
“住嘴！”商场上的女强人仿佛回来了，喝声过后，林梦露的声音缓了缓，“我是说今天碰到杀手的事儿，免得她担心。”
杀手，那个黑衣杀手。
龙昊天差不多忘了这事，黑衣杀手死有余辜，可毕竟杀了人，为何竟这般平静？
“你明天来公司上班吧，公司最近与法国卡奈尔集团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你就做我的法语翻译吧。”顿了一顿，她续道，“兼总裁助理。”
提到总裁助理，林梦露想到了姚静，她又沉默下来。
林总知道我懂法语，那她肯定看了我的考卷，真的不予追究吗？
是对我那些话语的不屑一顾还是因为今天救命之恩的功过相抵？龙昊天想不出所以然。
林梦露的公寓在六楼，龙昊天跟着她上楼。林梦露去换衣服时间里，他打量着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粉红色的窗帘、浅黄色的墙壁以及印着hellokitty图案的沙发，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摆放着几罐啤酒，垃圾桶里扔着喝过的啤酒罐。看到啤酒，龙昊天感觉肚子饿了，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两点了。
“你的外套我帮你洗了。你还没吃午餐吧？陪我一起吃饭可好？”
看着换好衣服的林梦露，龙昊天忍不住眼前一亮。乌黑的披肩长发，浅色的紧身毛衣、仿旧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小兔子外形的棉拖，女强人蜕变成了可爱的邻家女孩儿，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就想到了三个字——姐妹花。
林总裁亲自下厨，龙昊天不敢以客自居，哪有老板给员工做饭的道理？他急忙跑过去帮忙。林梦露没有拒绝龙昊天打下手，一个洗菜一个切菜，颇有夫唱妇随的味道。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这顿午餐不丰盛却很温馨，一盘青椒炒肉丝、一盘煎腊肉、一盘西红柿炒蛋，还有一碗紫菜汤。香气扑鼻，龙昊天食欲大振。林梦露拿过几罐啤酒，递给龙昊天一罐，她自己打开了一罐。
“林总也喝啤酒？”
龙昊天话没问完，林梦露一罐啤酒已然灌进胃里。
“女人喝太多的酒对身体没好处的。”
“我知道，可忍不住，我想喝醉，可总也醉不了。”
林梦露的回答延迟的厉害，她又打开一罐啤酒喝掉一半，在龙昊天几乎放弃的时候，她如此说道。短短几个字，道出了无尽的心酸，龙昊天不了解林梦露的过去，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小口抿着。
女人喝酒的时候豪迈，男人喝酒的姿势很优雅。林梦露觉得他是一个绅士：坐姿平稳，身体绝不倚靠饭桌，咀嚼饭菜的时候绝不“吧唧”嘴，口中食物没有下咽绝不开口说话。
“龙昊天，你的家庭很注重餐桌礼仪？”
林梦露边喝酒边观察龙昊天，餐桌上的细节不是面对领导的拘谨，一切仿佛自然而然，没有良好的家庭熏陶绝对做不到这点，他到底是什么人？一个身怀绝技又精通好几门外语的贵族男子何以沦落到送外卖的境地？
“我也想知道。”
“啊？”
龙昊天喝了口啤酒，眼睛盯着桌面上的喝空的啤酒罐，“我忘记了一些东西，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语言上的延迟不是故作深沉，他是考虑要不要把心底的话讲出来、该怎么讲出来。
沉默的空气回荡在两人之间的缝隙里，默默的喝酒，偶尔夹菜。
“晚风吹动着竹林
月光拉长的身影
萤火虫一闪闪
满山飞舞的钱币
天山银河在发光
地上星星来歌唱
……”
林梦露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却没有立即接听，看了看龙昊天，方才犹豫着按下了接听键。
“小妹，你找姐姐有事儿吗？”
“姐，你们公司的面试结束没？你有没有见到龙昊天？我打他的手机也打不通。”
龙昊天听清梦菲的声音，掏出手机看看竟然关机了。
“已经结束了，他明天可以来公司上班，”说到这儿，林梦露又看了龙昊天一眼，“他已经离开了，小妹你不用担心，我想他不会有事儿的。”
“我知道……”
龙昊天讶异的看着林梦露，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谎话。
“我不想让小妹误会……”
林梦露突然住口，为什么要跟他讲这些？
龙昊天没再追问，喝酒、吃饭，时不时聊上那么一句两句，四点多钟告辞离开。在这平静的下午，他却不知道很多人因为他而不平静。
黑衣杀手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
尸身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尸身，一副完整的皮囊包裹着肉糜，血管，骨头、肌肉的粉末被血液调和，搅合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难分出彼此。
“靳老，世上真有化骨绵掌这门奇功？”
穿制服的领导看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说道。靳老一身唐装，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右手握着两颗光滑的石质健身球。靳老乃国安异能组的元老，为人低调，然而谁都知道他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化骨绵掌？”靳老轻哼了一声，“亏你想得出来。真的是这龙昊天出手？他是如何出手？我倒想会会他了。”
领导摇摇头，“上头对这龙昊天似乎颇为回护，我们警方也不方便过分逼迫。”
靳老没有说话，右手发力，轻微的声响过后，他手中的健身球化作碎石块。
“刘局，”一个二十岁的小警察急匆匆的过来，“姚静的尸体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靳老愣了一愣，“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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