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苍劲的大手伸出,抓住岩虎的衣领,把岩虎整个的提了起来,狠狠的一脚踹到他屁股上,看似凶猛的一脚恰恰把岩虎踹出岩鹰的攻击范围。
岩虎被踹,心头却是一喜。这熟悉无比的踹屁股功,除了父亲岩刀还能有谁?感觉祖宗,父亲总算是及时出手了,被父亲踹虽然有点落面子,可总强过被岩鹰弄得脸面尽失吧。
“混帐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毛都没长齐就敢到处惹是生非!就你这点本事,也想和岩鹰斗?眼色都没有点!就是你老子在他面前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就凭你?”岩刀口水四溅的骂着,大手精确无比的扭在岩虎的耳朵上,自顾自的往回走。
“父亲,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岩虎一手捂住耳朵,惨叫连连的跟在岩刀身后。其实,岩刀这一手大家都清楚,不过是给岩虎一个台阶下罢了,扭耳朵么,谁没被自家大人扭过?无非是个姿态而已,更何况岩刀下手算是够轻的了。
戏剧般的收场,却让在场的人明白了两件事。第一,岩鹰的实力远远超出了同龄人;第二,岩鹰很护短,惹谁也别惹他家人。
第二天一大清早,少年们都聚到祠堂外,各自拿好随身的武器,在巫公的一番祈祷之后开始上路。
岩鹰挑了个方向独自前进。不是他不想带人,只是这帮少年的水平跟自己不在一条线上,带上他们只会拖累自己。
山林里转了许久,岩鹰还没看到象样的猎物。在这个推崇个人武力的时代,你总不能在成年礼上拿着兔子山雀之类的去献祭吧?真要这样,还不如自个儿一个撞死算了,丢不起这人啊!再说,岩鹰还等着猎个虎豹之类,抽出筋来做弓弦呢。
走了一天,岩鹰仍旧没有什么收获。运气太差了,这回碰到的,全是些鹿、兔之类的小兽,别说虎豹,就连野狼都都见到一只。这样回去,不得让人笑死?
记得父亲说过,再往西走一百里,就是这片山脉的中心,那里生存着很多强大的猛兽,就连岩猛都不敢轻入。可眼下这情形,不进去能行么?我这都是被逼的,岩鹰愤愤的想。
天远山脉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对于所有的野兽来讲,水都是他们生存的珍贵资源,故而湖泊旁边就是野兽的聚集地。可让岩鹰没想明白的是,自己在湖泊旁的密林里守了大半天,居然没一只野兽过来,就连那成群的虎豹都只是远远在密林外看着,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夕阳斜照,岩鹰叹了口气,准备溜下树杈,换个地方猎取那些虎豹。正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声疯狂的吼声,古树都颤动起来!
总算等来了!岩鹰此刻没有丝毫畏惧,反倒隐隐有些兴奋。嗯,要是能猎到更厉害的大家伙,回去之后,父亲的脸上一定得增添不少光彩。
“咚!咚!”沉重的步伐声中,一个足有两楼层高的大猿猴出现在湖泊旁,一头的白毛,双足赤红,挑战般的发出疯狂的嗥叫声。
伴着嗥叫声,湖水猛然掀起百米高的巨浪,一条长达二十米的雪白巨蟒应声而出,一口水桶粗细的水箭笔直地喷向巨猿!
这巨猿要糟。岩鹰在心头暗道。
出乎岩鹰的意料,强大的高压水箭来到巨猿身边,仿佛被一堵墙隔阻住,在巨猿身外二米处化为无边的蒸气,消散在空中。
巨猿猛然跃起,拳头狠狠地砸到巨蟒身上,痛得巨蟒发出“丝丝”的叫声。不过,巨蟒也不是干吃素的,立时身形一卷,把那巨猿死死的缠住,张嘴便咬!
巨猿身上燃起腾腾的火光,巨蟒身上涌起层层的寒冰,双方你一嘴我一拳的厮打着、撕咬着,翻滚到那湖中时,湖水立时沸腾起来,,却又立刻结冰。
趁着这工夫,岩鹰赶紧溜下树杈,爬到一边的山崖上继续观战。太刺激了,谁想到这世界居然还有这样的战斗?直看得岩鹰眉飞色舞。
很快,巨蟒和巨猿的战斗又转到了密林中,密林立时燃起熊熊大火,却又立时被一层寒冰覆盖,密林外头的野兽们吓得远远逃开。
巨猿一拳又一拳的暴打着巨蟒的七寸,巨蟒则死死的缠住巨猿,不时张嘴咬下一块巨猿的一块皮肉,巨猿吃痛,打得越发狠起来,巨蟒的一只眼睛都被它生生给打瞎了。
岩鹰却是叹息着摇头。可惜了这巨猿啊!照这打法,巨猿可是相当的吃亏,谁都知道蟒皮是滑不留手的,巨猿的十成力量打上去,恐怕也就一成力量起点作用。嘿嘿,要是打得双方同归于尽,自己可就省心又省力了。
这一战,便打了足足两天,岩鹰也不得不佩服这两个异兽的精力之充沛。巨猿被咬得伤痕累累,巨蟒也双眼全瞎,脑袋都快被打扁了,却仍旧缠成一堆,只是已经没有太大的动弹,估计也没啥能力上演冰火两重天了。
强弩之末了啊!岩鹰从山崖上溜下来,悄悄抽出自制的屠龙匕,小心翼翼地逼近这两个猎物。虽说巨猿和巨蟒看样子快同归于尽了,可还是小心点的好,万一哪个还多口气,掉头对付自己,玩笑就开大了。
果然,逼近巨蟒之时,巨蟒的身子没动,尾巴却狠狠地向岩鹰扫去!岩鹰吓了一跳,纵身跃起一丈多高,这才避开这一击,可那冰冷的劲风也刮得脸上生疼。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来了,刀子上怎么也得见点血!岩鹰狠了狠心,拔出断水刀,一手刀一手屠龙匕,快步向巨蟒冲去,一刀狠狠地斩下!刀光闪过,一蓬鲜血溅了岩鹰一身!
巨蟒吃痛,松开奄奄一息的巨猿,身子骤然一卷,生生把岩鹰卷起,躯干狠命地挤压着岩鹰!值得庆幸的是,岩鹰的脸和手臂还在外头,可以自由活动。
拼了!
岩鹰的狠劲也上来了,屠龙匕和断水刀狂剁,腥臭的血溅得岩鹰都成了个血人。可是,这些伤痕,对于这条巨蟒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听着自己浑身骨骼发出“啪啪”的响声,岩鹰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最后。
诡异的是,每一刀下去,岩鹰都觉得自己的精神增长一分,痛苦的感觉也似乎被放大了许多,痛入骨髓的滋味让岩鹰都恨不能给自己一刀,彻底此这世界做个了结。
巨蟒吐着蛇信,大嘴朝岩鹰咬了过来!岩鹰急了,手中的断水刀急斩,生生砍下半截蛇信!巨蟒吃痛,缠着岩鹰的躯干也松了些。
就是现在!
岩鹰猛然一挣,屠龙匕狠狠地扎在巨蟒下颌,身子借势而起,张嘴咬住巨蟒咽喉处那团巴掌大小的灰色肉块,张嘴就咬了下去。岩猛传授的经验里有这说法,猛兽身上与众不同的毛色,往往是其致命的弱点。
蟒肉和着蟒血的味道真的很难闻,也很难吃,腥、黏、臭,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幸好岩鹰也没打算真去品尝味道,只是生生吞了下去,身子却几乎被这冰冷的蟒血给冻僵了。
巨蟒被咬,痛得满地打滚,尾巴狠狠地把岩鹰抽出了三丈多远,整个在地上拼命翻滚,脑袋拼命地往古树上撞,一棵棵古树生生被撞得连根而起,轰然倒地。
岩鹰靠着一棵大树,勉强坐直了身子,嘴里喷着血沫,看着巨蟒在那里发威,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苦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太低估巨蟒的威力,活该受这教训,要不是蛮族的身板还算强悍,估计这会儿已经挺尸当场了。
巨蟒疯狂的撞倒几棵大树,终于挺了几下,轰然倒地了。岩鹰长长地吐了口气,精神一松,烂泥一般软软地瘫到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算了一下,自己至少断了六根肋骨,五脏都有不同程度的移位,血也吐了两升多,这样都居然没死,岩鹰自己都觉得侥幸。
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了?岩鹰勉强恢复一点体力,支撑着坐起来,却又忍不住暗暗叫苦。战场之外的虎豹,见到眼前这便宜,已经试探着一步步逼近,偏偏岩鹰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手,紧紧住屠龙匕。即便是死,也不能便宜虎豹,好歹得拉上一两只陪葬的,黄泉路上才不孤单。即便没有能力拉陪葬的,好歹也得剐它几块肉下来。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正视着越来越近的虎豹,岩鹰的眼睛也渐渐有些发红,倒颇有几分困兽之斗的感觉。拼,九死一生;不拼,十死无生。
一触即发的时刻,虎豹群突然骚动起来,随即狼突豕走,作鸟兽散。岩鹰当然不至于傻到当真以为自己王八之气大发,竟然能吓走虎豹,本能的转身,屠龙匕护住前胸。
能把虎豹吓跑,肯定是更强大的存在。只是,这个强大的存在也实在出乎岩鹰的意料,居然是倒地许久,自己以为早就挺尸了的巨猿!好吧,这家伙还活着,岩鹰就只能自认倒霉了,这可是和巨蟒一样强大的生物,以岩鹰现在的状态,巨猿要对付他也就是一巴掌的事情。
让人诧异的是,巨猿只是定定的看着岩鹰,并没有动手的意图,只是转身向远处的山头蹒跚走去,喉咙里不时发出古怪的音符,似乎在叫唤着什么。
岩鹰呆了一阵,突然跳了起来,懊恼地大叫:“哎呀!我真是极品猪!这么好个猎物,要是放跑了,得后悔一辈子啊!”
岩鹰当然不知道,或者故意装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是最典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岩鹰看来,贪婪就是一种美德,比勤俭更重要的美德!不知道岩猛听了这话会不会给他一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