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
“免了。”
“谢陛下!”
“唐公可是有事?”
“回陛下,微臣是来请罪的。”
杨广半眯着眼:“哦?唐公犯了何罪?”
李渊装出一副沉痛的样子,“回陛下,臣无能,臣教子无方,今早犬子将一位大人的外甥给打了。”
“方才斐卿也说你教子无方,现在你说你儿子把人打了,莫非打的正是斐卿的外甥?”
“回陛下,正是。”
“这可真巧。”
李渊偷偷看了杨广一眼,发现杨广仍然不痛不痒的,似乎一点也没将他们的事情放在心上。
咬咬牙,李渊硬是挤出一些眼花:“陛下有所不知,臣这个不肖子从小练过一些拳脚,出手没有轻重,经常给臣惹麻烦,臣不能再纵容下去了,不然哪一天又不知轻重打了哪个大人,臣就没面目来见陛下了!”
杨****言勉强打起精神来,“那,国公打算如何对斐大人交代呀?朕可听斐大人说他外甥已经快成残废了……”
李渊心中冷笑,残废?随即面向斐虔通,面露惭愧道:“本官已经让人送了些东西给斐大人作赔礼,就连医药补品也一并送到斐府上了,不知道斐大人能否原谅犬子的过失呢?”
斐虔通有些不解,心道:李渊言辞恳切,按道理我该见好就收才是,虽说李世民打人有不对的地方,但随便问一下也知道是那混账东西讨打怨不得别人,可李渊是怎么回事,这明摆着向我低头,难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外甥打人在前?如此也好,你李渊平日里仗着国公身份对我不爱搭理,这下把柄落我手上,哪里能够便宜了你去!
想罢,斐虔通“哇”的一声干嚎:“陛下,你可要为微臣讨个公道啊,你看唐公纵子行凶,将我外甥打得只剩半条命,这怎么能够道歉了事,就算拿来千年人参,我外甥照样还是残废啊!陛下可不能便宜了罪魁祸首啊……”
“这……”李渊很是为难地叹了口气。
杨广看了二人一眼,说:“你们二人都是朕的心腹爱将,不要为了一丁点的事情就伤了和气,不如大事化小了,如何?”
斐虔通见杨广并没有站在他这边不由有些心急,“陛下,臣与唐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一向是以礼相待,如今他儿子不分青红皂白就狠揍了我外甥一顿,这要是不说出个缘故来,臣怎甘心善罢甘休!”
杨广见状,便有些不耐地问:“那依斐爱卿的话要怎样?”
斐虔通一手抹脸,根本没看到杨广的脸色,只作悲痛状道:“只求陛下还微臣侄子一个公道!”
杨广不爱搭理这种琐事,方才也只是意思一下问了斐虔通意见,耐心快用完了大手一挥:“行了行了,烦死了,要怎么办你们回去商量一下自己看着办,唐公回去以后要对你儿子多加约束,朕不想再见到这种事情发生,这次朕念他初犯就不处置他了。”
李渊作感激状:“是,臣回去肯定多加约束那不肖子,不过陛下,臣有一个请求望陛下允了。”
“说。”
“臣在东都为官三年,许多事都不能得心应手,臣打算跟陛下说一下能不能将臣外派。”
闻言,杨广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李渊所说的是否可行。斐虔通听了也很诧异,不知道李渊这老狐狸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只见李渊神情严肃,走至中正面杨广,郑重行了一礼:“臣听闻山东一带盗匪横行,有些甚至聚集起来欲图造反,臣听闻时悲痛不已,这大隋江山是杨家的,怎能容许那些无知之徒宵想!所以臣请陛下派臣去平熄乱火,免陛下之忧,望陛下成全。”
“好!”杨广听了龙颜大悦,眼睛也睁开了。
李渊抬起头来。
杨广哈哈一笑:“好好好,唐公果然是我大隋的忠臣,一心为公!”
李渊心中暗喜,杨广却话锋一转:“唐公想为朕分忧是好事,不过镇乱之事朕心中早已有了人选,就不用你费那么多的心了!”
听这话,杨广确实早有打算,不过这又不是好差事,杨广难不成是想……
李渊有些遗憾,斐虔通的失望就更大了,不过这个时候宠臣的作用也就突显出来了,只见斐虔通连忙上奏:“陛下,难得唐公有为大隋出力之心,陛下就这样拒绝了恐怕会寒了忠臣之心,依臣之见,镇乱不是小事,还得唐公如此人物才能为陛下分忧,纵观整个大隋跟唐公一样文武全才的实在找不出几个人,臣恳请陛下让唐公镇乱平反,这将是陛下的一大英明之举啊!”
说罢,转身冲李渊僵硬一笑:“唐公,方才微臣言语多有得罪,都怪平日微臣有眼无珠,居然不知道唐公是如此的热忱之人,失敬了!”
斐虔通懂得投杨广所好,靠着溜须拍马上位,本身这个人并没有半点才能,所谓的政治头脑半点也无,但这人擅长见风使舵,所以这种人在关键时刻反而经常可以显出大的作用来。
眼下就是这种情况,只见杨广闭着眼睛,手指节在大腿上敲了一会儿,道:“既然你这么想的话,朕就依了你,唐国公李渊听旨。”
李渊心脏扑通乱跳,面上极力保持正常,“臣在!”
“朕就命你为新的兖州刺使,过些日子去上任,要要为朕镇乱平反,把那些混帐之徒全部给朕活剐了,一个不留,听见了没有?!”
李渊神情一禀,“遵旨!”
一个小太监这时候过来禀告,“启禀陛下,张贵妃请陛下去百花殿一见,说是有事要见陛下。”
杨广摆了摆手,小太监就下去了。“行了,就这样,你们两个没事就可以退下了。”
“是。”
殿外,两个人慢步同行,一个表情平静无喜无悲,另一个咧着嘴笑容满面。
“唐公,恭喜了。”
“斐大人可是出了很大一份力啊,本官该多谢斐大人才是!”
“哪里哪里,下官举手之劳,在这里下官就恭祝唐公一路顺风了,不过,也希望唐公今后要万事小心了,下官实在有些担心唐公还没到兖州就遭遇不测了,那下官的一片好心可就都赴之流水了。”
“多谢斐大人对本官的关怀,就此别过……对了,贵家外甥的事,本官深感遗憾。”
“不用遗憾,下官该讨回来迟早会讨回来的。”斐虔通仍是红光满面,眼睛却如毒蛇一般在李渊身上来回扫射。
李渊不与他一般见识,径自往另一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