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正坐在一把玫瑰椅上绣着裁好衣服上的花纹，乍一听青霞的话，手下一抖，针刺进肉里，那血红便冒了出来。
“夫人！”侍女连忙递过丝巾。
窦氏随手接过丝巾按紧食指，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青霞，问：“你说，我们二公子欺负长孙小姐？”
青霞听到问话，忍不住又想起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便低着头红着脸使劲的点头。
一旁的侍女见窦氏好似将小丫头的话当了真，便急了：“青霞你胡说什么呢！夫人，二公子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他最疼比他小的小妹妹了，看咱们三小姐对二公子的热乎劲不就清楚了么？再说了，长孙小姐那温柔喜人的模样，二公子护着还来不及呢，何来欺负之理？想是二公子和长孙小姐闹着玩的，碰巧让这丫头瞧见了，没看清楚便误会了……”
窦氏见她急得冒汗，便嗔了她一眼：“你急什么，我还没问呢你就话那么多！”
侍女一听，不好意思地缩了一下脖子，讨好地道：“那您问，您问……”
“扑哧！”侍立一旁的其他侍女见她挨训忍不住笑出声来。
窦氏无奈的瞥了她们一眼朝着跪在那儿的青霞道：“来，你说说。”
青霞愕然：“说，说什么？”
侍女一见她那***样子，恨铁不成钢，又忍不住出口：“说说你看到的，说说你听到的呀！”
窦氏责备地瞥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看得出来这个急脾气侍女颇得窦氏的看重，居然连这种没规矩的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侍女接收到窦氏的眼神，连忙捂住嘴。
“是这样的，我和三小姐去找二公子的时候，就看见……就看见……”青霞一向表达能力不怎样，这下子更是卡住了，好似话就在喉咙里就是吐也吐不出来。
见窦氏颦眉，青霞更是紧张，对自己看到的事便不怎么确定了，就用一种“貌似”的表情说：“好像看见二公子搂着长孙小姐不放开，还，还在啃长孙小姐的脖子……对对，就是啃长孙小姐的脖子！”
“什么？！”窦氏惊呼出口。
侍女们都是未许人的姑娘，但也是知道男女之事的，一听青霞的话，便同时羞红了脸。心里暗骂这丫头竟讲出这么没脸没皮的话，真是让人恨不得撕了她的那张嘴！又小心地瞅了窦氏一眼却发现窦氏沉着脸不说话，转念一想也明白了，生怕不小心被迁怒，连忙屏气凝神，不敢言语。
“你们先退下，花衫留在这儿侍候就行！”窦氏沉声道。
“是……”
待侍女们走后，屋子里就剩跪在地上的青霞与站在身后的急脾气侍女，窦氏温温出口，看不出心情：“那你还看见什么？”
“其实奴婢也没怎么看清二公子那时候的表情，不过奴婢倒是看见长孙小姐挣扎不开，都哭了，接着……接着三小姐就说要收了长孙小姐这只妖……妖孽……”
“这……？”花衫咬唇，担忧地看了脸色不好的窦氏一眼。
窦氏抬了抬下巴：“继续说。”
青霞见知道自己肯定逃不了窦氏的责罚，便一五一十地说了，除了长孙思爰骗小孩的那些鬼话她学不出来外，其余的仿佛抖豆子般抖了出去。
窦氏气得手指骨青筋都快冒了出来：“去！去叫汪妈过来，我倒要知道我将好好的女儿交给她看护，她都是怎么给我教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出来的！”
“是。”花衫颤颤地看了她一眼，连忙躬身出去。
她不说话，屋子里只有跪在下面的青霞一个，静悄悄的。窦氏缓和了一下情绪想了想，又问：“你刚才说，长孙小姐哭了？”
青霞连连地点头：“嗯，都是奴婢亲眼看见的。”
“你都亲眼看见什么了？”窦氏声音猛的沉了下去。
青霞吓了一跳：“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窦氏一听笑了出来，摇摇头拿起针继续绣着花纹。过个一两月天气就要转暖了，她就想事先备几套，全是青色的，因为李世民最喜欢穿青色的衣服，干干净净的青色。
“我教出的儿子我清楚，没有人可以左右他！更不会，做出如此不入流的事情……所以，你肯定看错了。”
窦氏语速极慢，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咬着字一字一字地说了，不过她不是看着青霞说的，所以青霞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和她说话只能依着直觉回答：“是，是奴婢看错了。”。
“你明白的，是吗？”
“是！”
“那就好。”窦氏说完这一句，屋子里就又安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花衫先走了进来，随后才是窦氏口中的汪妈。
汪妈并不怎么老，也就是四十岁的样子，圆脸儿，双下巴，看上去有些和善。
她并不是一般的婆子，她是窦氏的陪嫁丫鬟，窦氏的陪嫁丫鬟有六个，四个贴身的，两个普通的。虽然她不是窦氏的贴身丫鬟，但是窦氏对待陪嫁之人还是很厚待的，不然汪妈也不会还留在府中，而且活得还很体面，毕竟窦氏也算是她的靠山。
汪妈很自觉，看到高氏便快步走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目含泪道：“夫人！”
“说说你的目的。”窦氏没看她，自顾自的绣着纹络。
“仆妇知罪，因为，仆妇是故意的……”汪妈擦掉眼泪，这么多年了，她不会不明白她所认识的窦氏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因为你看上去可怜而去可怜你。
“哦？”窦氏很意外。
“景姨娘总喜欢过来套近乎，经常送些好吃的好玩的给三小姐，偏偏三小姐她人小又单纯，还当景姨娘是好的，奴婢一气之下便告诉三小姐，景姨娘是狐狸精，她勾走了大人，夫人会很难过的。”
窦氏一听，更是怒上心头，“就因为这样，你就跟她说这种不堪入耳的话，说什么，吸阳气？！”
汪妈一听愣了一下，连忙喊冤：“仆妇不知，仆妇只说了景姨娘是狐狸精而已，其它的仆妇没有说啊……“
“你没说，那又会是谁说的？你可以说说看，嗯？”窦氏显然是不怎么相信她的话。
汪妈想了想，发现这个黑锅她可能真的背定了，但是她又实在说不出来，只能使劲的摇头：“仆妇确实不知。”
窦氏静静地看着她，发现她不像说谎，越发觉得这事不能善了，看向跪在地上缩着脖子的小丫鬟，问：“不是她，难道是你？三小姐最亲近的不就是你们二人吗？”
青霞生怕她怀疑，摇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小白娘子那天有和小主子说了几句话，婢子依稀听到小白娘子说什么‘神仙’什么‘打妖怪’之类的话。”青霞抖抖嗖嗖的。
花衫连忙凑到窦氏耳旁说：“夫人有所不知，这个小白娘子原先唱过青衣的，后来自愿卖身到了府里，现在是在董姨娘那儿当差。”
窦氏冷笑，居然都来凑一份子了，当真是当我是死人不成？
花衫见她听了进去，便知道窦氏是怀疑到了董姨娘的身上，便问：“夫人，那现在……？”
窦氏低头不温不火的绣了起来，脑子却在想着怎样在李渊不会对她有意见的情况下动董姨娘，毕竟董姨娘身份特殊，她是李渊的远房亲戚。
“照顾不周，罚俸三月，再给她们换个差事。”
……
看来李家相较而言比较不安生哦~~~~
不过我们不管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