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思爰一进门,便看见高氏拿着一本佛经在翻阅。高氏是佛家信徒,因为自个儿身子不好,去年长孙晟便纳了个良家子柳姨娘,高氏自小接受礼教熏陶,自幼熟读《女戒》自是不敢有异议。再说长孙晟也是好意为了能不让她那么操劳,长孙晟哪知女人的心思。
于是高氏过几天便带了长孙思爰去白马寺上香。心中郁抑,住持方丈当下便指点迷津道:“施主心中苦闷,当舍于懈怠,远离诸愦闹;寂静常知足,是人当解脱。”
听完住持方丈一番话,高氏默然不语,当下又拉这长孙思爰回府。只是以后便常常吃斋诵经,长孙思爰很无语,话说古代和尚真是了不起,随便说几句就又拉了一个忠诚信徒,每年就多赚了一百两的香油钱。
长孙思爰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高氏拉到怀里。一贯漠然的表情这时也消融了,只有在高氏的怀里,长孙思爰才会像个七岁孩子一样,不去考虑生存考虑嫁人,及一切乱七八糟的事。
“我的观音婢,真是要长大了,一下子不见竟又长高了。举止也像个小大人了,难怪连大师都说不是凡胎呢…”
语气中带着宠溺,看得出来她很是喜欢这个小女儿。不知是那个和尚,还煞有其事的,拜托别说这么引人误会的话,搞得高氏和长孙晟都快把她当成镇宅之宝一样供着。
每天琴棋书画轮番上阵,还要考虑高氏有没有注意休息,庶出姐妹们有没有安分之类的,话说长孙思爰很是怀疑她会不会还没见到李世民就累死了。
长孙思爰抬眼看着高氏,看来最近的药粥很有效果,今天的气色比起前些日子来好多了长孙思爰很满意。
故作娇羞的撒娇道:“阿姆取笑我,观音婢没有长高,是鞋垫高了,不信,阿姆你瞧…”
话说长孙思爰这么强悍的灵魂说出这么娇柔的话,真够作者我喝一壶的。说着挣开高氏的手,掀起裙角。
高氏一看,粉红色的鞋面下厚厚两成底,又觉得这样不好走路,话还没说出口,长孙思爰便仿佛知道她的心思道:“阿姆不知,现在观音婢走路都不怕硌脚了。”殊不知是她上辈子穿惯了高跟鞋,最不济也是帆底鞋,现在换成了薄薄地鞋底感觉很不自在。
高氏一听知道这孩子又胡说了,鞋子怎么会硌脚?但是看到小心肝宝贝撅起了小嘴,只得顺德她说,不然又会不依不饶的,“好好好,我的观音婢想怎样就怎样…”“阿姆…”
屋子里两母女笑成一团,外面的紫鹃红衣苦着一张脸,话说谁对着柳大狗腿也高兴不起来吧!
“你看七娘子真是孝顺,不光每天晨昏定省,还亲自下厨侍候夫人,连我看了都感动了…”
紫鹃红衣对视一眼,都不知道他怎的扯起了这个,不过好话人人爱听,而且还是主子的好话,也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柳大狗腿等了许久也不见她们接话,自得继续说下去:“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不像有些人怎么贴也贴不到一块去……”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们一眼,那样子相当欠扁。说完还径自离去。
紫鹃不知他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听着像是在非议主子,也没理他。红衣狠狠瞪了他背影一眼,什么人呀还故作高深,小姑娘到底只有十一二岁,但谨记长孙思爰的话,也没想别的,只等回去了将柳大狗腿的丑态说给主子听。
“阿姆,阿爹自圣诞后都出门两月了咋还没回来。”长孙思爰坐在矮凳上,口里吃着好吃的玫瑰糕点。也只有在高氏和长孙五郎那她才会那么放肆,即便在父亲长孙晟面前她也只有作乖的份,话说长孙晟可是名副其实的严父呀,他认为身为鲜卑后代,就是女儿家也要可以上马弄拳,更不说儿子了。
提起丈夫,高氏荡起温柔的笑,看得出来他们感情很好。高氏拿起桌子上的佛经信手翻了一页,道:“观音婢想阿爹了?是啊,说来你阿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高氏是个很慈祥的母亲,更是一个很年轻的母亲,顶多也是三十几岁。
这个时代,是席地而坐和垂足而坐的过渡期,以致长孙思爰看到的都是矮矮的家具,除了花几很少有半身高的家具。由于高氏信佛,这个时候茶也刚刚走进长孙府。
长孙思爰倒是很喜欢饮茶,因为茶能让人晚上熬夜,不过高氏到不喜欢她喝茶。这个时期于长孙思爰来说是最好的读书阶段。
以后可能还要跟李世民一起争天下,《孙子兵法》、《六韬》、《孙膑兵法》那都是首要的,不过貌似女人不干政,不过不要紧,《道德经》《中庸》等就可以派上用场来了。(好吧,我承认这只是一个原因,重要的是茶能让人变得气质高雅,拿一杯茶于手上,那感觉那是相当有深度啊!咳咳…)
两母女一阵闲聊,一侍女走上前来,那是高氏身边的一等侍婢,名绿意。说起来,紫鹃也是从高氏那里出来的,长得也很是可人。长孙思爰很是佩服自家爹地,这么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天天在自个面前晃,居然都没动心?嗯…不错,想至此,不由点了点头。
绿意上前行礼,看到小小身子的七娘子冲她点头,以为是跟她打招呼,不由心生好感。
“夫人,早膳准备好了。”绿意恭敬道。
高氏含笑道:“七娘也要在这用,叫人多准备一双筷子。”绿意垂头应诺。过后自在用膳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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