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到班主任,和班里其他几个同学交流了一下,在我们的帮助下,陈夏茗重新估计了一下分数,每次当她失去耐心,快要崩溃的时候,我们都鼓励安慰她,这才把估分进行了下去,最后算了总分,她早就过了一本线,比我只少了十多分。
哎……我终于松了口气。
陈夏茗也不那么悲观了,笑容也有了,自嘲道:“我真是不应该,自己吓自己!”
我们和旁边的同学闹成一团,聊了一会儿,大家问我前几天怎么没有来,我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外公去世的消息,不然大家会用同情的眼神看我,我受不了这个。
过了一会儿,郑楠和周晓晨也来了,周晓晨一看到陈夏茗就时不时瞟一眼她,看得陈夏茗很尴尬,郑楠一进来就抓着我哇哇叫:“哇塞!我刚才在校园里看到一个男生,好帅啊!和吴彦祖是一个级别的,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看了我一眼,我差点都快晕倒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帅的男生呢!”
我的兴趣也被她提了起来,有美男看啊,真是不错!
“在哪里?在哪里?”
她把我拉出教室,居高临下地指着教学楼下面的雪松,两眼冒红心地说:“看!就坐在石凳上的那个!好……帅……啊……”
我站在四楼,用我5.0的视力定睛一看,那个人风姿卓越地坐在石凳上,右手放在石桌上,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一副翩翩佳公子等待情人的模样,唯一破坏风景的是,旁边还有个十来岁的小孩,在石桌和石凳上上蹦下跳。
放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猛地抬头看我,一双漆黑的眸子淡定地看着我,毫无波澜。时间好像在这一刻突然停止了,心跳也跟着停止,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我连呼吸都停止了,周围万物放佛都变成了背景,世界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郑楠摇着我的胳膊:“帅不帅?帅不帅啊?”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郑楠,一边懊恼自己的失态,一边扯了扯嘴角,口是心非地说:“帅!帅!简直帅呆了!”心里却在纳闷,有那么帅吗?我怎么没有发现?再回头看王佑铮,好像看见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想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有,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看来我又眼花了。
刚要移开目光,却看到他动了动唇,说出了两个字,然后看向别处。
子庚的声带有问题,一直用的是手语,而我和他呆久了,不仅会手语,也看得懂唇语。所以,王佑铮一动嘴唇,我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说:“过来。”
我有些为难,毕竟郑楠在旁边,这么花痴的一个人,如果看到我和她的偶像认识,不知道会有多兴奋,到时候叽叽喳喳的,搞得大家都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调侃我。我不喜欢成为焦点,所以不想理他,正要拉着郑楠进教室的时候,陈夏茗却出来了,嘴里说:“我也要看,我也要看!”郑楠无比热心地给她指了指,她往下一看,愣了一下,目光一变,半天才抬起头,脸色古怪地说:“白凌,他不就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吗?”她的语气很轻,好像在试探地问:“他……是你男朋友?”
我头疼地扶着额头。
果然,郑楠尖叫起来:“不是吧?白凌,你还跟我装,这么帅的男朋友还藏着捏着,装作不认识,不给我们介绍,你太不够意思了!”
让她乱猜的话,肯定越来越离谱,于是我赶紧辩解:“什么男朋友啊!你们别乱说,那个小孩你们看到了没有?他们俩是我们家的亲戚,一个是我表弟,另一个是我……呃,表哥。”
我也不知道该叫王佑铮什么,不过和言言一样,叫他一声哥哥,也不为过。
我一边思考怎么才能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却没注意到陈夏茗悄悄松了一口气。
郑楠却不相信:“切!谁相信啊!”
我赶紧反驳:“我像是会早恋的人吗?”
这时,陈夏茗咬了咬唇,问:“他多大了,现在在干什么?有女朋友吗?”
我想了想,说:“二十一吧,在武汉上大学,有没有女朋友我倒是不知道。哎……不对啊,陈夏茗,你刚才也看到他们了啊,你应该听到言言管我叫姐姐了,呃……应该也听到我和我表哥说话了,你干吗还问我他是不是我男朋友?”
郑楠惊讶:“什么,陈夏茗,你刚才见过他们了?和帅哥说话了?”
陈夏茗脸色有些僵硬:“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没有看清他的长相,说起来,我还应该向他道谢呢!”说着就往下走。
我纳闷地跟在她身后,问:“你为什么要向他道谢啊?你们好像还不认识吧?”
她头也不回地说:“我差点害死你,他又救了你,这难道不应该道谢吗?”
我听不懂她的逻辑,他就救的是我,道谢也应该是我来谢。一想到王佑铮的态度太冷漠,而陈夏茗又是个敏感的人,我担心陈夏茗在王佑铮那里碰钉子,心里会想不开,于是跟了上去。郑楠一看能近距离接近帅哥,也手舞足蹈地跟了上来。
陈夏茗走得很快,每一步都走得很有气质,仪态万方,淑女一枚,没有了半点林黛玉的味道,笑靥如花,一副天真可人的模样,她本来就挺漂亮,这下就显得更加耀眼。可是,当我和郑楠走到王佑铮面前,陈夏茗的脸色却有些苍白。
王佑铮看着远处,脸色阴沉,语气冷漠:“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不知道他们唱的是哪一出,正要说话的时候,陈夏茗转过身哭着跑了,还不忘瞪我一眼。郑楠一看出了状况,不能认识帅哥了,有些不甘心地跟了上去。我也着急了,赶紧问王佑铮:“你怎么把她给惹哭了呀?”
王佑铮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言言在一旁有些不爽地说:“姐,你以后别跟这种人来往了,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喜欢听他这么说话,脸色一沉,说:“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她怎么招惹你了?”
言言说:“跟这么自私的人在一起,对你没什么好处。你也真是的,对谁都笑脸相迎,掏心掏肺,她的心眼可比你多多了,当心到时候把你给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
我不信,“你不要把人想的这么坏啊……”他打断我的话:“就你最傻最天真,你比阿娇更无辜!”
我气不打一出来,就语气不善地问王佑铮:“你们刚才都说什么了?”
言言口直心快地说:“还能说什么,那个女的根本就是对我哥图谋不轨……”
“言言!”王佑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言言立刻噤声,嘿嘿笑了两下,说:“哥,你说,你说。”
王佑铮对我招招手,“过来。”
虽然我现在心里有些生气,不想理这个人,但是一想到人家刚才还救了我一命,不能对人家态度太差,就有些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跟我说嘛!”
“先坐下。”他对我指了指对面的石凳,我老大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把手给我。”
“干吗?”我提防地看着他。
他一把拿住我的手腕,翻了过来,我这才看到胳膊肘的地方破了皮。他从石桌上的袋子里,拿出棉签给我消毒,我疼得呲牙咧嘴,“你、你、你……轻点!”
“她过来先跟我道谢,然后又问我哪里人,学校在哪里,又跟我要联系方式。她说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滴水不漏,让人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她在大门口唯唯诺诺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一个人,她如果不是精神分裂,那绝对是个心机很重,很会演戏的人,你以后要小心她。”
我呐呐地说:“不会吧,你们误会她了吧……”
言言插嘴:“怎么不会,我这么小的年纪,都能看清楚,就你这个大笨蛋,活得糊里糊涂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不服气地说:“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理科女,说话都很有条理、有逻辑。”
言言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不屑地说:“切!你就胡扯吧!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你说话有条理、有逻辑!”
我:“……”
陈夏茗和我高中三年都在一个班,平时话不多,温温柔柔,文文弱弱的样子,比较爱哭,动不动就掉眼泪,有时候上课上着上着就哭了,她一哭,我这心里就像猫抓了一样难受,听课也听不进去,只能安慰她。她总说自己太脆弱、太敏感,动不动就哭,没有我这么坚强,其实我也很脆弱,也会哭,但是我哭的话,都是一个人躲起来哭的,不会让人看见。为什么会和她成为好朋友,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她觉得我坚强开朗,有时候还会讲些冷笑话,所以比较依赖我,而我呢,一看到她,就会想到小时候脆弱的自己,不由得想帮助她。
过了一会儿,我还是不甘心地说:“你们没有和她接触过,她其实很善良的……”
言言打断我的话:“算了吧,你别被表象迷惑了,我可是很有经验的,我二伯家的堂姐王佑枫,她两面三刀的功夫可比这个女人高明太多了,我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穿这个女人的小把戏。其实王佑枫也算不上最厉害的,王佑榆才是……”说着猛地打住,不安地偷觑了王佑铮一眼。
我茫然地问:“王佑榆是谁?什么功夫?啊……你轻点,嘶……疼死我了。”
王佑铮冷冷地看了言言一眼,放轻了动作,接着给我上药,只说了句:“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的膝盖也磕破了,裤子被磨出了两个洞,我这个大马哈却一直没有发现。他蹲下来给我上完药,问我:“学校的事情办完了吗?还有没有事了?”
我想了想,说:“我想去看看陈夏茗,她肯定又哭了,她那么脆弱的人,肯定受不了你刚才说话的语气的。”
他挑了挑眉毛,说:“你倒是挺热心的,但是我估计她现在不仅生我的气,就连你恐怕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肯定会碰一鼻子的灰。”
我一缩脖子,还是嘴硬地说:“她、她不会这么小心眼的!”
他好整以暇地说:“我记得你外婆叫你出来是为了散散心,不是让你自己找气受的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