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走过来,搭上玖明的肩,说道:“胥焕公子本来就不是我们世界的存在,这次又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还真亏你能相信他。”
“哼。我是相信女神,跟他没关系。”玖明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是相信胥焕的吧,虽然两人总是针锋相对的。而且,就像玖明自己说过的“猫是很敏锐的”,就算不是他们世界的存在,他也——
嗯!?不是他们世界的存在?我又想起了关于胥焕身份的疑问:“那个……胥焕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
“什么嘛,玖明都没跟你说过么?”说话的是司妖,男性体格也丝毫不妨碍此时的他风情万种,“胥焕公子是从你的世界来的。”
“……这还真是头回听说。”不过回想起之前种种疑点,也确实是这样,难怪他对我的世界那么了解。
“其他的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他来了好久了,这宅邸之所以安全,就是因为这里是胥焕公子的精神力支撑的,不受外面的影响,也不会被异形污染。但是,就在你们回来之前,玖明通知我们铜鑫大人找到了,擅变却突然很不对劲,妄图对洞淼大人出手……”说到这里,司妖停顿了下来,莫非是想起看到自己的样子对五行守护者出手而觉得不舒服?
行云接着说:“不过,幸好被我和流水及时发现了,我们进行了战斗。她是被抄衣附身了,胥焕公子闻声赶来,但被附身的擅变却逃走了。”因为被抄衣附身,我才会看到她而感到不舒服么。
“那胥焕现在在哪?”
行云和司妖都没有回答,半晌,身后传来能言小心翼翼的声音:“大小姐……我们家公子把自己反锁起来了,我正要去看看他。”
“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吧。”
“大小姐……谢谢您。”说完,能言便领着走出大厅,我听见身后行云问玖明:“咦?你不阻止么?”
“嘁,麻烦。”玖明这么说道,我回头却看到他变换成猫的形态,行云的手搭了个空,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就是那间。”穿过长长的走廊,能言在一个房间门不远处停下,“多谢两位能相信我家公子,公子他其实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我猜他是为了控制住抄衣才默许她附身擅变,并把她带回来了。”
“你没有这样跟大家说么?”
“唉……公子他啊……是觉得没有成功的事没必要去解释什么吧。而且这次的异形恐怕……”真的不习惯这样的能言,又是叹气,又是吞吞吐吐。
“异形?”
“大小姐还是亲自问公子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拜托了。”说完,能言鞠了一躬就离开了。此刻,看着紧闭的门窗透出丝丝光芒,我反而有点退缩了——真的要敲门么,如果被撵了怎么办?
“怎么了,不是你要来的么?”跟在身后的小景跳上走廊扶手,舔着爪子说道,“去吧,没关系的。”
“嗯?你不一起么?”
“哼,我没有那闲工夫。”说完,小景站起来,优雅地踏着步子,没入了夜色中。
走过去,试着敲了敲门,胥焕慵懒的语调与平日并无二致:“能言你还真是不听话呢,我不是说想自己静静么,怎么又来了……”
“胥焕,是我。”继续敲门,出声自报家门。
“大小姐?哦呀,你已经回来了啊,竟然会主动来找我……”啪的一声,房门打开,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被人一把拽住,拉了进去,胥焕凑到我耳边低语道,“难道说,大小姐担心我,特意来安慰我的么……”
一把推开他:“能言那么担心你,这不是挺有精神——”话只说了一半,我失态地惊讶于眼前看到的景象:那是塑像么……
胥焕注意到我的惊讶,得意地走过去,站到塑像边:“怎么样,还是很像的吧。大小姐离开这段时间,我可是非常想念你的呢,就擅自做了这个等身泥塑。”他边说边在泥塑额头落下一吻的动作,却让我觉得不舒服——因为那是我的样子啊,还十分相似。
“请适可而止点吧。”
“哎呀,我好伤心呢,大小姐是第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冷淡的女性呢。这种时候就算不像刚才那样主动投怀送抱,至少也要高兴地热泪盈眶吧。”我说……刚才也不是我主动投怀送抱吧!不对,这不是重点——牵扯到这种话题,他根本就是完全陷入自己的脑内剧场,无视事实吧。
不管怎样,还是先把话题扯回正常范围吧:“雕塑艺术……是类似于这样的专业吗?”
“嗯?”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胥焕发出一声疑问,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如故,挂着慵懒的笑容,让人不禁怀疑他在装听不懂,“嗯……是在说我来这之前从事的专业吗?”
“嗯,我刚刚才知道,你和我来自同样的世界。”
“哦?大小姐竟然是刚知道?”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起来,“呵嗯,原来如此。不过,我来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早就习惯了这里,所以大小姐也看不出来吧——那么,你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听说了吧,现在是来听故事的么?”
“呃……那个,不是……”连过渡都没有,冷冰冰吐出来的语言,让我连反驳的话也无法好好说出。
“想听的话,交换吧。嗯,给我一个吻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不是正中嘴唇,我是不会满意的。”说着如此轻浮的宣言,目光却犀利冰冷地射过来,宛如突然竖起浑身的刺自我保护的豪猪。
“胥焕……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不会做出被背离女神之意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大家误会你……”
“不,该道歉的是我。”他的声音温软了许多,恢复了平日的慵懒,“呵呵,来这里之前养成的习惯,看来是戒不掉了……是大小姐的话,没关系的呦。出来坐坐吧,屋里太闷。”我抬起头,胥焕已走出房间,让夜色模糊了轮廓。虽然他刚才的样子有些吓到我,但我还是跟了出去。最终,我们并坐在房顶上像是天台的地方,不知哪来的几支蜡烛照亮一方小天地,胥焕递过来一只高脚杯:“一点葡萄酒而已,大小姐可否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