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来到过这世间上。
以他人的死亡,最终迎来了晋昭权势通天的时代。晋昭重新恢复了太宰的身份,身穿黑色的朝服,立下了身为太宰的第一条国例。
在各州设立监察官,也许这是从升修那得到启发,再野生的动物,若是有人监管着,要想从圈养的的笼子里逃脱,也是需要费些时间的!有了时间,便可有机会去阻止一切,晋昭是这么想的。
薛兴的谋反,按照吴国的律例,那是连薛雨川和薛佳凝都要被株连的,但是郑薄格外开恩了,并且还让薛雨川任原来的职位,薛雨川跪在地上,心里空荡荡的,薛兴,他的爹,又一次无视了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晋昭将衣袖挽起,露出白嫩莲藕似的手臂,用锄头挖开土地,茗绍坐在旁边的地上,手里紧紧的抱着些衣物,眼皮底下有一圈黑青,“大人,这样好吗?擅自决定别人的去处。”
“这里很好,有山有水,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永远也不会感到寒冷。”而且旁边还葬着薛清月,这纠葛的三人,最终因着他们三人的离去,有些秘密就永永远远的带去吧。
晋昭蹲了下来,解开地上的包袱,里面是白瓷壶,而这白瓷壶里面装的是升修的骨灰,尸体最终会腐烂,一把火烧去,有些东西便成了永恒。
晋昭打开了壶盖,往里面撒了一些小种子,盖上壶盖,将白瓷壶放入挖好的土坑之中,用土给掩埋住,“你会喜欢这片土地的。”
季然挖好了坑,站在茗绍的面前,要把茗绍怀里的东西拿来,可茗绍手抓的紧,不放开,季然说,“茗绍,我们都长大了。要懂得接受这两个字。”
茗绍看了怀里的东西,记起了第一次见到文信时的情景,手揉着眼睛,“糟了,昨晚我一想到今天的事情,就一直哭的不停,眼睛都肿的不像样子了,现在眼睛一流泪就刺得痛,怕是要瞎了。”
季然拿开茗绍的手,一瞧,还真是肿的只剩一条小细缝了,“别用手揉了,说不定越揉,眼睛的情况就越坏。”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一点点的把茗绍怀里的东西给扯出来。
“季然!”
“什么?”
茗绍抓着季然的手臂,“用什么方法才能做到像她一样,薄情!”
她?
茗绍指着一边,已经坐在地上,吃着东西的晋昭,季然道:“我想大概不是薄情的缘故吧。”
文若水从食盒里拿出了糕点,青白的脸皮,半句话都没吭,茗绍说,“若水,想哭就别憋着。”他都哭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线,不哭不是更难受吗?
薛雨川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挺的笔直的身体,如一棵千年老松一样。
即使想阻止明天的脚步,可是太阳依旧会西落。
晚上吴王宫里设了王宴,东王故意凑近了郑薄,郑薄偏头,正好闻到了淡淡的酒气,郑薄举起酒杯,向东王示意道,“这次能平息内乱,还要多谢东王的相助。”
东王笑而不答,手指握上郑薄举起酒杯的手,然后低下头,浅酌起郑薄手里的酒,“哪里,我是真的很想与吴国建立深厚的交情,让两国的百姓能够和平的相处。”
“我也一样。”
“是吗?”东王的瞳孔变深,突然底下有人发出一声惊呼,晋昭放下酒杯,循声望去,不由的眼前一亮,只见这女子穿着华美的服饰,虽艳却不俗。
东王道:“这是我王妹,若是能与吴王建立姻亲,那就再好不过了。”
郑薄放下酒杯,“不好,我不喜欢。”
一句不喜欢就给打发了,东王想了想,哪有什么不喜欢的理,两国建立姻亲,那不是对他们两个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吗?“为什么?”
郑薄侧身,手指往下一指,东王疑惑,顺着郑薄手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了一张说不出意味的脸,但东王的心里却渐渐明了,转过头,又再看看那该死的公孙名。
突然吹了股冷风,晋昭双手交叉,搓着手臂,走下台阶.
“晋昭!”软溜溜的声音像是没力气一样。
晋昭缓缓转身,伸出手,身子略微往前俯下,“东王。”
东王往前走了几步,东王说:“晋昭,几年不见了,你在吴国倒是平步青云,越走越顺,得势顺利,尾巴也翘的比别人都高,就没想过回恭国吗?你爹他也不想吗?”
东王的嘴还跟以前一样,不留情,说到晋道学,晋昭心里有些微火,“我爹,他当然想!至于我,自然是不想。”
东王呵呵一笑,“是为了情情爱爱这些东西吗?俗!原以为你是个与别人不太一样的人,追逐的应该是不朽的权力,以及需要他人仰视敬畏的名声,却没想到,你也是个没用的人,你以为现在吴王宠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你这张有点姿色的脸!”
有点姿色的脸?这是在变相说她长的不漂亮吗?晋昭清清嗓子道:“晋昭是俗人嘛,做俗事。”晋昭瞧着东王那微微起伏的胸膛,继续说道:“不过,东王是个脱俗的贵气人,不要为了我这个俗人动气!”
东王脸色一变,漂亮的五官变得有些骇人,身后的公孙名抓住了东王的手臂,说道:“吴太宰,要注意说词。”
“那是,那是,呵呵呵。”晋昭打着哈哈,她当然知道这公孙名是在帮她,这东王甩别人的嘴巴子,可厉害了,没出淤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回想起公孙名那脸上的五个手指印,晋昭觉得这东王甩别人脸子,绝对是快,狠,准。
“我看这天也不早了,我这俗气的吴太宰就先走了。”晋昭相当有礼的俯下身子,转身就走了。
看着晋昭走远了,公孙名才放开东王的手臂,俯下身子,道:“臣,失礼了。”
东王看着公孙名,嘴里道:“吃里扒外,你倒是做的有声有色,你以为你是靠着谁,才会有如今的地位!恩?”
公孙名的身子俯的更低了,“臣,失礼了。”
“我宠着你,是看重你的才华,你不要老做一些吃力扒外的事,我这里没病,也会被你气出病来的,我既然能够把你捧得高高,也能把你拉下来,让你摔个粉碎!”
“臣,知道。”
“知道?!你以为你随便说两句知道,我就真以为你知道了,呵,我还不了解你,她迟早害死你,你笨也要有个限度!”东王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怒火,他怕自己有一天会被怒火烧昏了头,一句话,叫人把公孙名拉出去砍了,平静了一下内心,东王继续说道:“公孙名,这次我就不追究你欺上瞒下,私自调兵去援助吴国的事了,可是我要把话,在这里跟你说明白了,你不要一脚踏两个船,赶紧给我和那个晋昭断了关系!”
“臣,明白了。”
东王吐出一口气,公孙名是真的明白才好,他从小就没相信过谁,唯一一次去信任一个人,这公孙名还要给他干出吃里扒外的事情,私自调兵这种事情,他也敢做,要不是他护着公孙名,这会儿,他公孙名早就哪儿凉快,呆哪里了。
东王咬紧了牙根,他怎么就碰上了个这么个样的活菩萨!
晋昭从腰间用手指夹出一包绿色的东西,两眼放着精光,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闪亮,是该好好的行动了!
偏殿里,金内侍正在给郑薄更衣,晋昭挺直了腰板,手里托着盘子,走了进去,微微俯下身子,道:“王上。”
“嗯,你们都下去吧。”
“是,王上。”
偏殿里只剩下了晋昭和郑薄,晋昭将托盘放到桌上,将里面的碗给拿了出来,坐到郑薄的旁边,郑薄用小汤匙,一点点的舀着里面的半凝固的蜂蜜浆。
蜂蜜浆吃进嘴里,甜腻又顺滑的感觉充斥着口腔,吃着甜的东西,连带着心情都会变的好起来,“好吃吗?”晋昭问道。
郑薄点了点头,“很甜,很甜。”
“我也想吃吃看。”晋昭偏着头,很认真的说道。
郑薄眉毛一挑,嘴角一勾,嗯,将小汤匙从嘴里拿了出来,往碗里舀了一小勺蜂蜜浆,喂进晋昭的嘴巴里。
晋昭张嘴,吃着蜂蜜浆,嘴巴动了两下,露出惊讶的表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皮,“好好吃!”
郑薄合上嘴巴,将小汤匙丢掉了地上,双手一伸,搂住了晋昭的脖子,“经历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我要像小鱼一样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郑薄搂着晋昭的脖子,向后倒去,身后柔软的床,使背部的紧绷的肌肉变得舒缓起来,“晋昭。”
“恩?”
“这里。”郑薄用手轻轻擦着晋昭的嘴角。
“我的头有些痛·······”
就像是努力奔跑在青翠的山间一样,晋昭床边的手一松,碗便掉在了地上,伸出手,郑薄用手指按压着晋昭头部的穴位,一轻一重,郑薄看着晋昭的脸,慢慢的,慢慢的,将晋昭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