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碰你的人是清王爷?”欣怡抓着晓菲的肩膀,难以置信的追问。
晓菲垂头,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点头。
“但...”欣怡一下无措了起来:“你不是喜欢他又为何.....”她突然目光一厉:“他不愿娶你?”
晓菲抬头怔愣的看着欣怡,过了几秒似醒悟,凄凉呢喃道:“难道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所以他才.....”晓菲脸一青,没再说下去。
欣怡倒退了几步,几乎要坐到地上,她低头看着地上干燥的土,又抬头看向晓菲:“他...”欣怡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好半天,才勉强说道:“他那么傲气冷然的人不可能因贪色而强迫,他....他虽然做事比皇上多了分狠历,但并非蛮不讲理,以势欺人之辈,他....难道碰了你却不愿娶你吗?所以你.....”
晓菲张了张嘴,表情却更为苦涩。
娶?他也许真的会娶,可是娶与不娶到底有多大的差别。
晨雨看明白了她眼中苦涩的意味,她的绝望和哀伤也许就源于似乎一切都好,但其实她却根本不可能得到想要的吧。
“娘,我们进去聊吧?”晨雨提议。
三人进了大殿,坐在桌边,欣怡将大殿门关上,又为三人一人倒了杯水,坐下。
晓菲握着手中的杯子,沉默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开始解说。和对晨雨说的不同,不再想依靠诉说发泄的她只说了她看见清王爷一个人在喝酒,以及她被抱进房中的事,并没有说太多细节,说了清王爷并没有压着她逼迫她就范,也说了她的决心。
越说目光越黯淡。
欣怡显然很混乱,听到晓菲的决心直接站了起来,讶异道:“你不愿嫁?”
“是,我不嫁。”晓菲说的平静,也说的死沉。
欣怡不可置信:“可...可是你既然喜欢他,他又愿意娶你,又碰了你....”
晓菲苦涩一笑:“娘娘觉得他既然愿娶,又碰了我,我就该嫁吗?”
“这是自然。”
晓菲更苦笑:“可我为什么要因为他碰了我就一定要嫁给他?难道我的一生就一定要被他愚弄吗?而且他怎么可能真的想娶。”
欣怡张了张嘴,哑然,思索了一阵,才说道:“他虽然确实是喜欢戏弄你,但这件事未必就真的是戏弄,而且他也是说话算数的人,他既承诺了娶你当然会履行,你又为什么就要认定他一定是愚弄你呢?他这个人应该.....”
晓菲突然忍无可忍,咬牙猛的站起,激动了起来:“他说话算数?是,就算他说话算数又怎样?他上个月可以因一时兴起,仅看见对方一眼便娶了个宫女,这个月也因为一时兴起,碰了我就许我正妃之位,可是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一时兴起就嫁给他,陪上自己的一生,而且娘娘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他说了仅一回,你明白什么叫仅一回吗?他怎么可能真心想娶,他....”她的身体都在颤抖,越说越大声,最后近乎是吼出声来,她突然喉咙一梗,说不下去,哭着跑了出去。
欣怡张了张嘴,呆然的看着,伸了伸手,却只能任晓菲跑开,再也说不出话来。
晨雨一直捧着杯子听着,此时开口问道:“娘还要抓老鼠扔到他房子去吗?”
欣怡这才想起刚才她们的决心,叹了口气,脸上是没有心力陪小孩的疲乏茫然:“雨儿,那里是宫外。”
“恩,反正哪儿雨儿都能去。”
欣怡讶异,突然站了起来:“那就抓只老鼠扔到他房子去。”
抓老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自从晨雨她们在院子里种了蔬菜之后,这里就有了老鼠光顾。
欣怡和晨雨待在老鼠时常出没的入口的两边,耐心又无声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太阳照射下等了半个多小时,结果都没看到老鼠的影子。
欣怡大概也气糊涂了,居然会真的想亲自抓老鼠,而且仅因晨雨说哪都能去就大胆的要去王府扔老鼠。晨雨则是不介意亲自抓老鼠,对于夜探王府也不觉得为难,若不是考虑到不能暴露身影,她在皇宫也是敢随意走动的。
晨雨一直蹲着守候,似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娘,我们要不要换身黑色的衣服去,这样藏在黑暗中不容易被发现。”
欣怡想了想,合理,但又苦恼道:“可是冷宫没有黑色的布,宫里只怕....”
“啊,老鼠。”晨雨突然大叫。
一只老鼠正贼眉鼠眼的观察周围,从院墙探出头来,身上的灰毛随着移动而颤动,晨雨一大叫,它已想退回去,晨雨丢去一个石子砸在它退路上,吓得它一大叫,乱跑起来。
晨雨运功,飞扑过去,欣怡也同时跳起,刚跳起,目光却又看向院门口停住,晨雨算好位置,探手一抓,刚刚好将老鼠抓在手中。
吱吱吱吱吱.....老鼠哀戚的叫声响起,在晨雨手中奋力挣扎,毛擦动晨雨的手掌,传来热热的体温,四只脚都在用力爬动,结果它肥硕的身体却无力挣脱晨雨的小手。
晨雨从容的抓起,任它大叫着在空中挥动四肢,她回头,看见晓菲呆然的站在院门口,还是那双红通通的眼睛。她张张嘴,发出音节:“娘娘,你们....”
“抓老鼠哦。”晨雨微笑:“抓了扔到清王府去。”
晓菲哭笑不得,一张有着红彤彤双眼的清雅面容堆出怪异的表情:“你们认真的吗?”
“当然。”欣怡肯定道,目光放柔:“晓菲,你不愿嫁就不嫁了,对不起,我不够了解。”
晓菲摇头:“是奴婢不该这么激动,可是娘娘你们不必冒险去清王府,那里和皇宫的戒备一样森严,万一被发现,真的没必要....”她忽然感动的吸了下鼻子,差点又要落下泪来,整个人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里:“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但是够了,这样够了,不用去也够了。”
“那怎么可以,一定要去。”晨雨笑:“没有关系,娘和晓菲发现不了别人,我来注意就好。”既然出了这个主意,乘势出去转转,哪怕只是转到清王府门口都是好的。在宫里待久了,就算出去散散心也有益处,而且发泄并非一定要做实际的事情,大多数时候只是将愤怒倾诉在纸上就够了。晨雨也希望欣怡能因此而更为放开一些。
“可是....”
欣怡也笑:“你去内务府要些黑色的布吧,若没有黑色的,就尽量找接近的,我们来做黑衣。”
“黑衣?”
“对,穿在身上,躲在暗处便不易被察觉。”欣怡笑的满足,目光又变得怜惜柔和:“晓菲,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晓菲感动,紧抿着嘴,她用力点了点头,站起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