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陶冰轻咳一声,理着发型问道:“咱们说到哪了?”
“村中的怪事。”夜莺言简意赅地回道。
“哦,对!村中的怪异之处。”陶冰拍拍脑门,说道:“说起来,村中的怪事其实也并不稀奇,其原因,大多归咎于枕上霜作祟,所以我就简短说下具体原因吧。”
陶冰将地行蛛的鳌肢收了起来,他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枕上霜,昼伏夜出,毒性极烈,尤其是口器中的猛毒,沾体即入,专门腐败血肉,并且毒性流窜迅速!当时,那陈老头便是在收拾遗骸的时候误中猛毒,万幸的是,这毒还行得不深,若是迟上半刻,后果不堪设想!”
“蛛蛊虽有鳌牙,却没有咀嚼器官,所以在进食之时,必须将猎物的身体分解成极小的碎末,而液态状的食物最为容易食用,那村长遗骸,便是蛛蛊所为,它三更离巢,以猛毒注入村长体内,不需一刻,全身血肉便可消融殆尽,最后只能成为一具类似易拉罐的储食工具!”
陶冰笑了笑道:“普通蜘蛛进食也是如此,它们捕获猎物之后,并不会马上进食,而是以消化酶注入猎物身体,待猎物体内组织液化,便可随时取用,好比用吸管喝可乐,待体内血肉被吸食殆尽,猎物也只剩一具空壳了!”
“主上发现村长尸骸的颅骨有穿透痕迹,这是蛛蛊将口器探入颅中取食所留吧!”说到这里,夜莺又出现了新的疑惑:“不对,穿颅之痛锥心入骨,就算蛛毒麻痹痛觉,也不可能毫无反抗,况且,村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为什么会任由蛛蛊迫害?”
陶冰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很简单,因为在蛛蛊取食之前,那些村民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行尸走肉?”夜莺突然想到了前天晚上归来的那个中年人,也就是陈要金的儿子。
“不错,这也是为什么枕上霜的危害是最为深远的原因!”陶冰顿了顿,说道:“枕上霜将蛛网布在土中,巢穴之上,便是掠食场所!它以丝网感知猎物动向的同时,也将上方的一切视为盘中餐。”
“其实,在蛛网结成之时,枕上霜便已在村中每个活物的身上附上了一缕特殊的蛛丝!这种蛛丝并非丝囊所出,也无任何毒性,而且怕火易断,基本没有韧性,它唯一的特点便是微小难见、轻若无物,它随风而散,宛如花粉散落全村,只要有人沾上,便会深入体内不见踪影。”说着,陶冰在烟头上弹了弹,散落的烟灰立即被山风带起,飘向远方。
夜莺注视着烟灰的方向,皱眉说道:“如此说来,陈家村的村民不是都还处在危险之中?”
陶冰笑着摇了摇头道:“放心吧,走之前,我已在全村各地的井中下了解药,过两天就会没事的。”
夜莺白了他一眼,嗔道:“原来主上并非只做顺手牵羊的事呀,属下当时还以为……”
“你以为我在村中乱逛,只是为了趁火打劫?”陶冰没好气地问道。
夜莺不自然地偏开眼神,识趣地扯开了话题:“主上先前说蛛丝无毒,可是又留下解药,那特殊的蛛丝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陶冰肯定地点头道:“蛛丝虽然无毒,却不比枕上霜的危害低!它的本体,乃是枕上霜的精巢所出,每根蛛丝内,都含有一颗蛛蛊的虫卵!而我昨夜所下的解药,其实也算是一种强力驱虫药。”
“原来如此!”夜莺恍然,随即敏锐地察觉到了关键所在:“如此说来,在巢穴之下的那些蛛蛊,都是遇害村民体内孵化出来的吧!”
“不错!一只蛛蛊,就代表一条人命!”陶冰脸色阴沉地说道:“这些蛛丝平时不会产生危害,只要不离开蛛网太远,基本上不会孵化,不过——”
陶冰深深吸了口烟,而后缓缓吐出眼圈,说道:“不过,在枕上霜需要进食之时,这些蛛蛊便会在一夜之间破卵而出!蛛蛊乃是枕上霜后裔,虽颇具灵慧,却完全不会反抗蛊王,当它孵化之后,会在吸收宿体精气的同时,分泌一种蛛毒,蛛毒破坏宿体各种机能,直到宿体浑浑噩噩,产生一种极端迫切的归家安睡之念!”
夜莺脸色沉重地说道:“正如主上所言,螳螂跳水亦是身不由己,这种念头,可能就是他们这一生最后的愿望了!”
陶冰点头道:“念头一生,宿体便情不自禁地回到家中,不过,在熟睡和归家途中,毒性也会随着血脉深入骨髓,所以,那些远离村外的人,其实早已死去多时,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行尸走肉的现象,也只不过是因为体内的蛊虫作祟罢了。”
陶冰继续说道:“当尸体卧床不动,蛛蛊便会从宿体****钻出,并且躲在暗角慢慢消化精气,它们的成长速度极其惊人,只要短短几十分钟,半个拇指细的蛛蛊便能长成脸盆大,当它长至完全,便会吸食宿体,将血食带回给蛊母,而蛊母在进食的同时,会分泌一种液体,这种液体正是维持蛛蛊所需的食物,它们互惠互利,逐渐壮大,直到蛊母身边的蛛蛊越聚越多,村中无人可狩,它便会弃网而去,另觅他处作为巢穴!”
陶冰叹息道:“枕上霜就因其危害过巨,曾经遭到有关驱蛊人的毁灭性清剿,之后的几百年中,枕上霜一度销声匿迹,而在近代,更是没有再出现过这种蛊虫。”
夜莺皱眉说道:“既然已经灭绝,这里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蛊虫?”
陶冰冷笑道:“你一直隐藏在周围,对我的行动应该了若指掌才是,可还记得宗祠里面的那尊雕像?”
夜莺点头说道:“记得,当时主上还在雕像之内发现了大量的虫蜕,想必雕塑本身就是蛊虫的诞生地吧。”
陶冰点头道:“不错,那枕上霜就是从雕塑之内流窜出来的,而且,我还可以肯定,枕上霜绝对是从雕塑成立前就已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