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熟知的世界,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平和,正如大明官方电台播报的新闻,他们不吝阿谀,用肉麻到牙酸的辞藻讴歌着皇家的伟大,同时扼杀一切反叛的声音。
他们是皇帝的忠犬,以谄媚之言取悦主人的同时,意图利用媒体愚弄平民,殊不知在群众的眼中,他们只是一群扯着虎皮大衣的跳梁小丑。但他们依旧自以为是、自诩正义,孰是孰非,其实早有定论。
蛊虫,隐藏于表象背后,存在于常人难以触及的世界,与许多超出认知的事情一样,蛊虫千奇百怪,神秘而罕见的存在方式常常令人无法捉摸。
陈风一家由于被蛊虫附体,导致浑身脓疮溃烂,这种症状比较普遍,很容易被认为是疫病的一种。认知不足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蛊虫那令人防不胜防的繁衍方式。
蛊虫和疾病的区别在于,后者只要对症下药就能解决,而前者则棘手许多,体内蛊虫一日不除,便永无安身之时!
“你们很不幸,但也非常幸运!”陶冰意味深长地说道。
陈要金愕然:“我侄儿都成这副模样了,你还说他很幸运,这是什么道理?”
陶冰敲了敲烟灰,说道:“蛊虫大多是靠互相蚕食吞噬而诞生的,这种野蛮而血腥的生存方式造就了它们的强大攻击性。按理说,同一个地方,是不可能出现两种不同种类的蛊,但在这里,我却发现了有意思的情形……”
不明原因的陈风震惊地问道:“你说,我们村子的变故,是蛊虫造成的!?”
“不止是你们村,还有你。”陶冰指着对方笑道:“你的身上,也有一种蛊,虽然相比村子里的蛊,算是小巫见大巫,但毕竟也算是一种蛊!”
“我身上的蛊?什么蛊?无缘无故的,怎么会中蛊了?它是怎么来的?先生既然知道这种蛊虫,一定有办法帮我们消灭这种、这种怪物吧!”见陶冰说得头头是道,陈风的眼睛顿时明亮许多,他急切地想知道自己身上的蛊虫到底该怎么驱除,因为这,他已形同废人,再恶化下去,别说自己,他的一家老小恐怕没被蛊虫折磨死,也要饿死了!
当然,无论多么伟大的人,总会有自私的时候,陈风现在最关心的,依然是困扰自己一家的蛊虫。
陶冰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们有听说过赶尸门吗?”
“我曾经听老一辈的人讲过一些赶尸门的传说。”陈要金接过话茬,说道:“据说,他们好像还是道门的分支,由于古代战乱频繁,士卒客死异乡居多,阵亡的士卒家属常常雇佣他们将死者的尸体运回故里安葬,由于他们操纵尸体自行的方式过于诡异,便称之为赶尸门,不过,现今战乱不多,加上交通发达,赶尸门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因此在很多年前就销声匿迹了。不过,这都是老一辈的说法,许多人都不相信真的有赶尸门存在。陶大师,老头我不明白,这赶尸门和我们村有什么关系?”
陶冰没有回答,自顾说道:“赶尸门确有其事,在他们鼎盛之时,还分化成了两派,一派为符派,一派为蛊派,两派虽同出一源,但操控尸体的方式却南辕北辙,其中,符派以符箓镇压行尸,而蛊派则以蛊虫附尸驱使,两派虽然未作恶,但却被列为旁门,由于受到道教正宗的排挤和各种不利因素的左右,于近代渐渐没落。”
“而你们一家身上的蛊,就和赶尸门的蛊派有着关联!”陶冰指着陈风说道。
陈要金神色大变,紧张地问道:“这么说,我侄儿他们一家被赶尸门的人盯上了?这,陈家村一向偏僻,往来的外人更是少见,怎么会出现赶尸门的人!侄儿,你最近有没有和外村的人接触过?有没有和别人起冲突?”
“老爷子,我会和什么人起冲突?更何况还是外村人!”陈风摇头。
“也对啊,你的性子我了解,可是,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被下蛊了呢!?”陈要金满脸疑惑。
“未必是他人下蛊!”陶冰摇头:“赶尸门早已没落,如今有没有门人在世还是未知,就算有,也不大可能会到这穷山沟里陷害几个素昧平生的人,最重要的是,这种蛊虫并非赶尸门才有,许多情况下,自行寻找宿主附身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见两人神色缓和,陶冰继续说道:“蛊虫附体的方式千奇百怪,无意之中的巧合也是非常多见的。所以,也不想问你们这是怎么来的了,总之,若我没看错的话,你们身上的蛊虫,应该名为‘蛉蛉’。”
“蛉蛉?”两人同时问道。
“不错,蛉蛉!”陶冰点头笑道:“陈风以前,必定是一个长期和铁器打交道的人,因为只有这种人,才有很大机会碰上蛉蛉这种蛊虫!”
“神、神了!”两人惊讶道。
“陶大师猜对了,我侄儿以前就是打铁匠出身,也是我们村唯一的打铁匠了,但凡农具菜刀之类,都从他这经手,只是村子生变以来,便因为这身病而无奈放下。”陈要金满脸敬佩,随即又好奇问道:“陶大师猜测的根据是什么?和他身上的蛊虫又有什么关联?”
“蛉蛉生于锈铁之间,性喜潮湿,亲和金铁之物,但凡依附,必然渐渐腐朽,它们还有一个癖好,就是喜欢听金铁之音,譬如铃铛之类的鸣响,它们一旦听到这种声音,就会受其吸引,不由自主地亲近。”
见两人若有所悟,陶冰又道:“人若被这蛉蛉附身之后,体内气血会逐渐凝结,长期被其占据肉身,会出现身体僵硬、失去痛觉的情况,由于它们本属金铁之物,而人体会本能地排斥这种过量的金属入侵,所以这种不适就表现在体表。”
“陶大师不愧是行家,老头我服了!”陈要金恭敬地作了个揖,说道:“先前还以为您是骗吃喝的神棍,老头我有眼无珠,请陶大师救救我的侄儿,救救陈家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