垩剑分身,为剑修之术巅峰神通,垩剑即我,我即分身,其高明之处,与身外化身神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饕餮拨弄着剑胚,却没有多少恼怒之意:“哼,能将这左道之术练到如此程度,也算是你的能耐了!”
饕餮与太山蜚份属同门,却是俩个完全相反的性格,饕餮早离师门,而太山蜚正好在他离去之后被收入门墙,从师期间,饕餮仰赖肉身,因此炼成饕餮火,而太山蜚喜旁门左道,依赖资质不凡,弃大法而从小术,旁修左道、所学驳杂。
他最得意的一项手段,唤作‘慧剑神通’,又名七情剑,乃是一门无上剑修之术,是以太上忘情为总纲,外斩情丝,内蕴慧剑。
七情者:喜、怒、哀、惧、爱、恶、欲;意为喜悦、愤怒、哀伤、恐惧、喜爱、憎恶和贪恋。
欲成慧剑,习者须要摒弃七情,每进一阶,便斩断一情,身外便可凝成一剑,此剑便是垩剑分身,待七情皆去,七剑合一,慧剑便可大乘!
慧剑出,离合随心、断山分海、号令百兵,每一剑都可看作是一个化身,并且与真身大同小异,可达以假乱真的地步!
只是七情乃是万物根本,想要做到忘情,又谈何容易?太山蜚虽然天资异禀,然修炼至今,仍有一剑尚未炼成!
最后的一柄剑,名为‘离恨’,是七情剑最后的屏障,也是太山蜚最后的执念。而这执念的源头,正是饕餮本身。
说起俩人的恩怨,就不得不说饕餮隐匿于南蛮之后的那一段岁月,其中因果牵连纷乱,至今已说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总而言之,太山蜚上门挑战,又不知何故,不敌,被饕餮追杀万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终侥幸捡得性命逃回师门,却也因此落得道心破损,执念深根。
从那时起,这俩师兄弟就开始了无数年的争端,太山蜚也知道,只要饕餮一日不死,自己的心结就永远无法解开,而慧剑也永无大乘之日!
若是有朝一日,太山蜚能放下执念,饕餮或许还会忌惮三分,不过,正是算准了太山蜚对自己的憎恶,饕餮才无惧于对方。
画中大火已尽数收敛,只是经过这一折腾,小世界已经接近分崩离析的边缘,饕餮举目四望,见四方倾覆,却又是另一番心情。
衔着剑胚,饕餮回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小世界闹得天翻地覆,他山石和小屋都没有受到多少损伤,只是土石飞溅之中,两处地方被彻底掩埋,形成了一座高耸的土山,想要进入小屋,就必须将土山移开。
饕餮咂了咂嘴,前足往地上一震,小山顿时应声而倒,山腹之内,小屋外围宝光熠熠,却是自发性地撑起了一层防御。
“嗯?”饕餮若有所觉地望向身后,只见天空蓦然敞开一道裂缝,缝隙中,辟邪正好在此时钻进小世界,在他背上,还驮着两具疑似‘尸首’的物体,正是莫三思和莫言泪,俩兄妹胸口处殷红片片,血迹仍未干涸。
“如何?”饕餮平静地问道。
将两人的尸体摆放在地上,辟邪一边将莫三思的衣服划破,一边摇头说道:“莫三思脏腑重创,幸亏血气甚强,勉强救治下,也只余一息尚存,若再不动手,恐怕命不久矣,至于莫言泪小姑娘……”
“……”莫言泪如何,饕餮已经看出来了,垩剑分身的一击完全将莫言泪的心脉贯穿,此时已经气息全无,魂归杳杳。
沉默良久,饕餮向后一跃,震开泥石投入湖底封印。
轰隆!阴阳鱼辗转闭合之际,一道红芒从饕餮身上脱离,而后顺着空隙冲霄而起,却是红光四溢,而后逐渐收敛,最终凝成陶冰的模样。
“辟邪,守好青楼!”陶冰轻轻交待一句,不等辟邪回应,就以携着俩人的尸体离地而起,而后头也不回地钻入木屋。
木屋前,辟邪欲言又止,随后化为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将俩人的尸体并排平放于床上,目光从莫三思毫无血色的脸上收回,又投向莫言泪,此时的莫言泪,没有了平日间的活泼灵慧,往日的欢声笑语到如今,只余一片沉沉死气。
轻叹一声,陶冰转身走向墙壁,从众多的暗格中取出一盏青铜所铸的油灯和一个长长的檀木盒子。
青铜灯古朴破旧,以十二瓣莲花台为灯面,每一瓣莲花表面都纂有蝇头图文,或图形、或文字,经过古老的岁月,图文已经模糊不清,油灯底为三足,以烛龙之身连接油灯上下,烛龙蜿蜒盘绕至灯面,其首为灯芯,却没有提供燃烧的灯油,乍看之下,整座油灯充满着一种怪异而阴森的气息。
陶冰手指轻弹,将一簇豌豆大小的饕餮火弹落灯芯,霎时,灯台无油自燃,正如钟山之神烛阴视昼,万物乃明!
将青铜灯置于莫三思头顶,陶冰又将莫言泪横抱而起,即使气息湮然,莫言泪仍然轻若无物,陶冰将她扶起背靠墙壁,而后轻声道了句:“抱歉!”
陶冰慧眼通明,抬手按在莫言泪头顶的百会穴上,指间毫芒轻闪,陶冰断喝一声,前臂猛然收起。
只见莫言泪身形微颤,百会穴一阵若有若无的黑烟飘荡而起,却是火焰蒸腾,如妖魔乱舞!
陶冰见到这种景象,虽然没有多少意外,但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寂灭瞳,连死了也无法脱离吗?”陶冰自语着。
火焰缠绕着莫言泪的魂魄,致使她无法凝练成形,正是附骨之蛆的寂灭瞳所致,它会随着莫言泪的魂魄,直落九幽,而后焚尽三魂七魄,方能完全脱离宿主。
陶冰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莫言泪的魂魄,过了许久才回神。
目光重拾清明,陶冰好似自语般喃喃道:“言泪,走好,陶大哥过会就来接你!”
说罢,陶冰屈指成爪,将被火焰缠绕着的魂魄重重按入地下!
悄无声息中,魂魄没土而入,再无踪影,陶冰定了定神,转首望向床上的莫三思,头顶的青铜灯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陶冰不再停顿,将身旁的木匣掀开,从中取出一柄精芒四溢的剑胚,陶冰望着莫三思不省人事的模样,冷然笑道:“哼哼,如今垩剑分身已有三柄折在我的手中,今日我便将你这道‘怒嗔剑’灌进他的体内,自己铸成的因果,就应在他的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