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丛洋的声音,我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甚至忘记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宋青楚一脸无奈的站在床前。
“我怎么又睡着了?”支起身子,我看着房间的摆设。
“没什么,医生说你太累了。”宋青楚坐在床边,光线太暗,看不到表情。
“哦,别这么苦着脸,我给你说个事啊,我刚才好像看到丛洋了,你说好不好笑啊?”我大笑,笑着笑着,突然停下来。“宋青楚,你怎么不笑啊。”
宋青楚笑笑,却比哭还难看。“朵朵,你又在逃避现实了,你没有记错,丛洋是真的回来了。”
“哈哈哈……”我捧腹大笑,“你讲的这个笑话未免太可笑了吧。”
我笑着拍拍宋青楚,“不错,不错,说笑话的技术越来越高了啊,值得夸奖哦。”
宋青楚转身面对我,“朵朵……”
我还在笑着,直笑得心开始纠紧,直笑得眼睛里的泪再也掩不住。
我扑进宋青楚的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他,他为什么要回来,难道我伤心的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呀?!”
宋青楚拍拍我的背,“朵朵,别哭了,别哭了,事情早就过去了,你现在不会再是那个为了他而寻死觅活的穆云朵,你就是你,最坚强,最不怕输的穆云朵……”
“青楚,我不是不怕输,我是没有可以再输的了,我真的好怕自己会再陷进去。”
“不会的,过去的就过去了,明天的事谁都不知道,何必想那么多呢?”
我趴在宋青楚的肩上,看着自己的手腕,有一道浅浅的痕迹,那曾经是我对丛洋爱的见证,可是,现在也已经淡去了,原来什么事情,在时间的面前,都不再是问题了。
我抹抹脸上的泪,“我饿了。”
宋青楚笑笑,“走,今儿出去吃,请你吃顿好的。”
我含泪而笑,“哥,我要吃哈根达斯,还要吃法国大餐,不对,日本料理,还有……”
宋青楚一把甩开我,“吃货妹妹,你还是饿死吧,要不你哥我就得破产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买了早饭,坐在桌前等着宋青楚。
宋青楚睡眼惺忪的踏出房门,我摆出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早啊。”
宋青楚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我一定是昨晚没睡好,产生幻觉了。这一定不是真的,穆云朵怎么可能会有早起的一天!”
我嘴里叼着包子,一根油条扔过去,“睡死你好了。”
宋青楚躲过
“不明飞行物”,“开玩笑的啦,不过,真的蛮奇怪的,你以前不是坚持七点半之前不起床的吗?”
“我今天要去公司。”
“哦。”
我打开电视,看看旁边习惯性在翻报纸的宋青楚,“大哥,你今天有啥事吗?”
“没事啊,就是在家里转转。”
我喝口牛奶,“下次我妈再说我宅,我就告诉她,我那是半宅,你这才叫全宅。”
宋青楚不理我,继续看报。
屏幕上,一档相亲节目正在播放,看看那些男男女女们。我忍不住一把夺过宋青楚的报纸。“哥,你说要不我也去参加相亲节目?”
宋青楚理都不理,“你看上哪个宝马男了?”
“切,这里边一个个的,长得跟包子似的。”
宋青楚拿起咖啡,我鄙视一个,大早上的,喝什么咖啡啊。
“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调戏包子脸的啊?”宋青楚慢慢悠悠的说道。
“我喜欢的包子脸,仅限于三岁以下。”我托着腮,“我觉得吧,我儿子将来肯定是最帅的那只包子。”
宋青楚收起报纸,“你还是先把包子他爸找到再说吧。”
我鼓起腮,气呼呼的看着宋青楚这个小人。
宋青楚叼着一片吐司,轻飘飘的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照着我的脸捏了一下。
包子瘪了……
“长的跟个包子似的,还那么喜欢吃包子。”
“我乐意,要你管啊……”
我继续啃我的包子,把宋青楚当成是包子狠狠地咬,咬了几口,我突然觉得好恶心啊。
看看一旁衣冠楚楚的某个“禽兽”,我凑过去,“哥啊,我发现你很有做斯文败类的天赋。”
宋青楚的脸黑了。“大早上的,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啊?”
“那说句好听的啊,”我走到宋青楚面前。“哥啊,趁着现在你未娶,我未嫁的,咱俩凑合凑合,去民政局领个证吧?”
“你发烧了?”宋青楚摸摸我的额头。
“哥,你就从了我吧?”标准的恶霸模样,调戏我家的良家妇男。
“没钱。”
“不就9块钱吗,我先借你得了。”
宋青楚把我推到一边,“我怕短命。”
我愤怒了……后果很严重。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冒险凑近,踹一下宋青楚,背起包颠颠地跑出门。
打开影讯的门,我在心里感叹一声流年不利。
转身欲走,许彦挡住了去路。
“好巧啊,”巧你个脑袋啊,我在心里加上一句,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不巧,我在这儿等你等了好久了。”一张扑克脸,我忍。
“是吗,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又没欠你钱,板着张脸给谁看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两张,我继续忍。
“那倒不是,只是我还有事情要忙,能麻烦你让一下吗?”好言好语的,你再废话就别怪我了哈。
许彦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睛,“如果,我现在想再回到你手底下,你还会要我吗?”
“我现在已经有负责的艺人,我不是你的经纪人了。”我觉得自己快要爆发了,“再说,苏瑞这个人虽说爱开玩笑,但绝对的负责人,跟着她,总好过跟着我吧。”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信他不让开。
可是,许彦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继续挡着,“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你不让我回来,是因为那个叫丛洋的?他是?”
我突然有种很郁闷的感觉,不行,忍不下去了,我掀桌。
“是你说不让我管你的事了,现在又挡在这儿做什么啊?我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管好自己就成。”
说完,我猛地推开许彦,走进电梯,直接上楼。
钢琴前,丛洋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在琴键上跳跃,好像一只只蝴蝶在飞舞,又似乎有一弯清泉缓缓流淌。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
一曲完毕,丛洋走过来,“朵朵,这首曲子,你觉得怎样?”
“没有知音的悲鸣,你的琴声里似乎掺杂了太多的感情,比之以前似乎更多了点伤感。”我看着丛洋的眼睛,“你似乎一点没变。”
丛洋在沙发另一边坐下,手间一杯红酒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没想到,朵朵,你的耳朵还是那么厉害。我在美国7年,获得无数殊荣,可是只有你,能够听懂我的心思。”
“你抬举我了,”我站起身,“人总是会变的,我只是知道我失去了什么而已。”
“那你失去了什么?”
“我曾经,引以为傲的所有。”
“朵朵,你倔强的让人心疼。”
“谢谢,不过,已经有人告诉过我了。”
“是宋青楚?”
“是啊,我现在就住在他那儿,反正他也不会计较的。”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要做最好的歌手的,我也一直以为,”丛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欠身,“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站在最高的那个地方。可是,没有想到,你却做了经纪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的嗓子干枯了,我的声音失去了灵魂。再动听的旋律在我的眼里都是对我的嘲讽,与其在无休无止的痛苦中挣扎,我宁可选择放弃。”背对着丛洋,我发觉其实自己可以很坚强。
“那你现在……?”
“很好啊,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人发工资,又不用担心什么负面新闻之类的。”
“你觉得好就好了,”丛洋无奈的低语,“我这次回来,一是为了音乐会的事,另一方面,也是想告诉你,我,我要结婚了。”
我摸摸自己的心脏,很正常,原来如此。
我转身,脸上是我特有的专属笑容,“那恭喜了,新娘子一定很漂亮吧,到时候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包份大大的红包给你。”
丛洋凝视了我半晌,缓缓地开口:“好。”
“我还有点事,你先练习吧,等会我会过来和你商量一下行程的。”我微微欠身,然后推门走出去。
慢慢走到顶楼,风从远方来,我忽而想起少年时候的一些事情。那么鲜亮的记忆,在时间的洗礼中慢慢退了眼色,一如我对丛洋的爱恋,慢慢趋于平淡。
我慢慢地坐下,发觉眼睛里痒痒的,可是却没有眼泪。
曾经因为,再见到丛洋,我会哭,会笑,会大声的质问,可是我现在只是那么平静的告诉他,我很好。
想起了日记里我曾经写下的一句话:悲哀着我的悲哀,欢喜着我的欢喜。
我拿出手机,拨通我家那位宅男的手机,
“哥啊,咱家房租多少来着,反正我也没钱,要不你就当给我的聘礼得了……”
别了,我的初恋,我年少时全部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