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悠嘴巴微张着看着二丫,好好的样貌,却被养成了个男人样,竟然还抠鼻孔,天,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抠鼻孔,还把一团黑糊糊地东西随手弹开了。
她瞧瞧那位吟游诗人,那人却对此仿若未见,自顾坐在屋子前的小凳子上,取了烟杆出来,上点烟丝,开始吞云吐雾。然后,他手臂抬起,伸出小指,放进了鼻孔里。好吧,李怀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沈逸却对吟游诗人讲的故事很感兴趣,绕过二丫,兴冲冲奔了他过去,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龙在哪儿?”
吟游诗人答得也干脆:“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故事讲得那么神乎其神?你这不是骗人吗?”沈逸不满地嘟起嘴,手中翻转,一转眼将吟游诗人密密麻麻用细线绣成了个大粽子,粽子上还弄了些小花做点缀。
李怀悠实在不知该做何种表示,那只巨大的粽子四面包角,的确很像那么回事,只是那几朵花有些奇怪了些,还多了根烟杆伸出来,恰好就是粽子角的位置,这形象实在有些可乐,李怀悠轻咳一声,拍了沈逸一下:“怎么这么没规矩。”
二丫却全然不顾,呆了一呆之后,轰然大笑起来,她笑的前俯后仰:“没想到爹爹扮起粽子来这么像模像样的,哈哈哈……”
爹爹?
李怀悠更是愣住了,若是二丫自己不喊出来,她千猜万猜也不可能猜出这吟游诗人竟是她父亲。
父女竟然可以这么相处?女儿见父亲被弄成这样,不是生气恼怒,竟然是笑得最大声那个?
再看吟游诗人,他却似乎应景一般眨眨眼,晃了晃手中的烟杆,竟然咧嘴轻笑一下,继续吸了口烟。
这是一对什么父女啊!
沈逸比李怀悠还郁闷,瞪了笑个不停的二丫好几眼,他弄出的东西有这么好笑吗?他赌气般在粽子皮上又弄了条龙出来五爪金龙,栩栩如生。
二丫围着爹爹转了一圈,啧啧赞叹:“这龙可真不错。爹爹,你这下可是名副其实的龙骑士了,不必再整天吹嘘那些有的没的了。”
“龙骑士?”沈逸奇道,“你是龙骑士?”
“这身体可真不错,暖和又漂亮。”吟游诗人晃了晃巨大的粽子身体,吸了口烟,轻吐出烟雾,“不过你这龙却是弄错了,龙的眼睛可不是这样的。你看你这个,跟个红豆似的,这也算是龙目?小子真没见识。”
沈逸被他鄙视,却是喜滋滋地问:“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还取了李怀悠的勾魂笔,作势要画出一个。
吟游诗人说道:“那得看是什么家族的龙,龙有九种,便分九个家族,与那什么道人的九品分级不同,那个是靠法力高低,龙的分级却只看龙目。但不管是哪种龙,这龙目都是如同晶莹的宝石一样,可不是豆子这种死气无神的玩意儿。”
他把烟袋往龙目上敲了敲,便见那龙目不见了,露出一个空洞,可是四围的线却也并不散开,齐整整地停在原地。
沈逸惊“咦”一声,细细地看了看那一点缺口:“这又不是在布料上绣东西,怎么能不散掉呢?”
二丫一把推开他,说道:“怎么能不散掉?当然是这老头故意使了什么把戏呗,看我给他剪光了。”她抄起窗棱子上挂着的一把巨大的剪刀,似乎是用来修剪花木的,锵锵锵几下把粽子剪了个稀巴烂,吟游诗人顿时满身都落满了线头,比作粽子的模样更狼狈了些。
二丫哈哈大笑,不再理他,招呼了李怀悠和沈逸进屋里去,给他们倒了两杯茶:“这是我闲着没事自己炒的,你们尝尝,好喝得很。”
李怀悠应了一声,这茶翠绿的颜色,十分好看,应该也很好喝,刚好她一早出来也没吃东西也没喝水,便喝了一大口,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了些,比吟游诗人还狼狈几分,又不好吐出来,只得拼命咽了下去。
这茶,不是不好喝,而是,她全然无法形容地古怪味道。比苦瓜苦,比梅子酸,比点心甜,比酒辣,真真是,百味杂糅,实在难喝极了。
沈逸比李怀悠慢了一拍,注意到她的表情,便犹豫着问道:“姐姐,这茶怎么了?”
李怀悠笑了一笑,说道:“人生百味皆尽于此,你快尝尝。”
她不笑还好,她这一笑,沈逸却更是犹豫,端着杯子不上不下,愣愣地看了半晌。
二丫不满地拍了拍桌子,怒斥道:“这是什么意思?给你茶喝还不愿意了?我这茶,别的地方可是喝不到的。”
李怀悠赞同,的确是喝不到,谁家敢卖啊。
沈逸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抿了一小口,也如李怀悠一般,脸色大变,但觑着二丫狰狞的神色又不敢吐出来,所幸他不过喝了一小口,比李怀悠强多了。
放下杯子,沈逸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却也不敢提食物点心的事,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李怀悠:“姐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李怀悠也是挣扎,她是来跟吟游诗人打探消息的,却没想遇见这么彪悍的女子,实不知再怎么待下去。
二丫奇异地看了看他二人:“快要晌午了,你们不在这吃饭吗?”
李怀悠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颇觉有些尴尬。
二丫不悦道:“这是怎么了,哪有大老远来了却不吃饭的道理,这要是说出去,左邻右舍得还怎么混下去。”
左邻右舍?
李怀悠下意识地往外面望了一眼,她明明记得这山脚河边除此一家别无他户,哪里来的左邻右舍。
二丫全然不顾他两人的想法,直接命令:“在这坐着,如果不嫌烦就陪我爹聊天,我去准备饭菜。”
见她大刀阔斧地进了厨房,沈逸扯了扯李怀悠的衣角,低声问:“姐姐,你不会真想留下来吃饭吧?”
李怀悠无力道:“难道你想就这么回去吗?你不想知道龙在哪了?”
有事相求,哪里还能不低头呢?现在又不是要伸长脖子来一刀,不过是伸长舌头虐几下而已,全然不会有什么事。大不了回头再补给些美食给它,只要对食物的鉴赏力还在,就不会有问题了。
她却全然没瞧见二丫进了厨房后脸上的那抹笑容:“总算来了两个人给我做做试验,这老头总算做了件实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