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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楚天痴痴守在宁涵的床边,看着输液器里的液体一点一点滴入她的身体,心中竟涌起一种难言的心痛与幸福。

他的涵儿还活着,经受了十八年的冰寒封冻,又经历了两年的寻觅,她穿越生死磨难,穿过岁月的长河回到了他的身边。

她可是同他一样放不下那段生死不弃的情感?她可是不放心他孤独地存活在这人世间?

蓦然间,“安琪”说过的话从他的记忆里浮现:

“我曾经有过一个爱人,我全部的感情都给了他,所以,再无法给任何人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爱过那个人具体在哪里?是干什么的?那次事故之后,我醒来时残缺的记忆里除了父母,就只有他的影子,有时候很清晰,有的时候又很模糊。但我清楚地知道我曾经用生命爱着他,他也把同样的爱给了我,除了他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

“我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找他,可能他也不知道该到哪里找我吧?”

“总之,我们失去了彼此,被命运割断了联系。既然今生都注定不可能再找到他,我也不再执着地去找。就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守着它,就很知足了。”

。。。。。。。

难怪年轻稚幼的她会说“自己的心老得象千年妖怪”,眼中有看透红尘的落寞与沧桑。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在无意中暗示,“她”就是涵儿,而她深爱着的那个近乎虚幻的男人就是二十年前的他——“莫雷”。

可当时的他,并不明白黯然伤神的她正为那段情孤独寂寞地痴痴守望,还一度傻傻地嫉妒她记忆中的那个“恋人”。

“可怜的涵儿,你到底经受了怎样的折磨?你心中究竟藏着多少忧伤?”楚天喃喃低语,低沉的声音里含着无限深情,“傻涵儿,你为什么不肯早些对我言明一切?好让我来保护你、疼惜你,为你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轻柔地抚摸着宁涵苍白的小脸儿,深邃的黑眸里流露出泣血般的心痛与柔情,一遍遍诉说心底的爱与怜惜。

“复生”的涵儿依然孱弱至斯,与他重逢后的这段日子里,寒症、痛经、心脏排异反应,让她一次次地陷入昏迷。

而他的强迫逼诱却给她带来沉重的心灵负担,他的柔情禁锢又让她百般矛盾、万般挣扎,甚至差点儿迫使她再次孤独地远走天涯。

天啊!羸弱如她如何经受得起这般折腾?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从宁涵到安琪整整说了二十年,却在她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时而不自知。他不配拥有她浩如海洋的至爱深情!

泪水沿着楚天冷硬的脸颊滑落,夹杂着自责、悔恨和彻入骨髓的心痛。。。。。。

一滴冰凉的眼泪滴落在宁涵苍白的脸上,沿着面颊流入她毫无血色的唇。

感知口中咸涩的味道,宁涵艰难地张开沉重的眼皮,朦胧中看到楚天痛苦的脸象水中倒影一样摇晃不定。

“涵儿!你醒了?”她一点点极轻的动作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宁涵终于看清楚眼前这张沧桑峻挺的脸上挂有泪痕,刚才那滴眼泪可是他滴落的?

“楚。。。。。天,你怎么哭了?”宁涵吃力地抬起那只没有扎针的右手,想抹去他的泪痕。

他赶紧把她冰凉的小手阖在手心中,然后轻轻贴在自己脸上,更多的泪水从他眼眶里溢出,流入她的掌心。

“涵儿。。。。。傻涵儿。。。。”他哽咽地难以成语。

楚天流泪了。这个冷硬强悍的大男人为她流下了比鲜血还珍贵的眼泪。

“不要这样,莫雷。大男人不可以流泪的!”

宁涵泪眼朦胧,她的意识也完全恢复,清楚地记起,昏迷前他已识穿了她的身份,并帮她找到了日夜思念的弟弟。

楚天到底是个自制力极强的男人,他很快调整情绪止住了眼泪,无限深情地看着今生唯一至爱的女人。

“涵儿,既然你不辞万难地回来了。为什么还要隐瞒我?为什么要一再逃离?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失望了?还是我已经老了,不再是你记忆中的模样?”

楚天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猛然间他心里涌起强烈地不自信。

涵儿还是当年的涵儿,依然年轻美丽,而已年届不惑的他,身上染满岁月的风霜,还有过一段荒唐放浪的过往,他可还配得起纯真善良如初的她?

这是她还是“安琪”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可知道了安琪就是宁涵,他竟然这般自惭形秽。也许因为宁涵在他心中始终是最圣洁的天使吧?

“莫雷,你才是个傻傻的痴人!”宁涵摩梭着爱人棱角分明的脸,心中溢满酸涩的柔情,“宁涵早已死去了二十年,你怎么还这样痴情,为什么不选择放弃?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我安心?我从死神那里逃回来,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安好,是不是幸福?”

宁涵用淡淡的语气里坦然诉述着这足以感动天地的深情,楚天听得呆了,傻了,痴了。

“重新见到你让我震惊而感动,曾经叛逆不羁的你完全蜕变成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身边有了美丽能干的未婚妻子。那一刻,我为你骄傲自豪,为你祈祷祝福,祝愿你从此过正常幸福的人生,娶妻生子,乐享天伦。”

“可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宁涵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目光迷茫而困惑,思绪又开始飘飞到梦一般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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