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的好奇心总是容易转移的。
闻言，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渴望地看着吴刚，等待他的回答，一副期待万分的样子。见她的注意力不再在自己身上，楚长生在心里轻吁了口气。
他不是那种很容易跟人熟络的类型，喜欢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娜娜却是那种自来熟的人，让他总是感觉不太自在。
吴刚边开车边解释道。
“King在这里有一个朋友，他手下也有一批血族，之前就约好了等我们到达后再一起行动，我们现在暂时去他那里休整一下，再一起出发。”
原来是这样。
楚长生点了点头，不再发问。
楚长生满足于这样简单的回答，娜娜的好奇心却不是这么简单的回答能解决的。她一连串地丢出了一堆问题，在楚长生听来，都没有什么营养。
例如：
这个朋友叫什么啊？
他手下有多少人啊？
有没有帅哥啊？
最厉害的是谁？
……
不得不说，这丫头不去做情报人员或和私家侦探真的可惜了。楚长生闭上了眼，将娜娜的聒噪声隔绝在外，但别的东西却变得清晰了起来。又来了，这种挥之不去的感觉。从离开长州城起，这一路，这种感觉始终挥之不去。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当然，这么大只的吸血鬼队伍，反血局那边也好、猎人协会那边也好，不可能没有任何动劲。但是，进入了滨湖城之后，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各个方向，无数道视线，让人感觉到想当不自在，楚长生相信，应该不只他一个人察觉了这一点。
吴刚虽然在回答着娜娜的提问，但是，眉头微微地皱了皱。
而肖，肖在路上一直压抑着的某种东西似乎在渐渐地失控，楚长生能感觉到他渐渐地失去了耐性，渴望、兴奋，难以抑制的嗜血的欲望在逐渐地升高、长高……
不，停下来，不能再感觉下去了。
楚长生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热，他的眼睛也在渐渐地变红，黑色的头发悄悄地在伸长、颜色在渐渐地变淡。
“长生哥，你的头发……”
娜娜的眼光无意中扫过楚长生，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她惊讶地问道，可是，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她抹了抹她的眼睛。
是看错了吗？
还是平常的样子啊？
楚长生带着温和得如同平常一样的表情问道。
“我的头发怎么了？”
“不，没有什么。”
娜娜摇了摇头。
“大概是我看错了。”
又差点失控了，楚长生暗自懊恼。虽然停止了继续修炼，可是，已经变得敏锐的感觉却不会轻易地消失，他现在能够轻易地感觉到别人比较强烈的情绪波动，高兴、兴奋、悲伤、痛苦……他的心好像一个接收器一般接收些这些情感的冲击。这些日子的情绪波动，只怕比他这十几年的丰富。只有当手抚向胸前的玉坠时，才感觉一股清凉仿佛溪流般流入他的身体，进入他的脑海，让他平静下来。
失控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楚长生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这么乱来了。
吸血鬼的身体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秘密，胡乱探索未知的东西引来的后果不可预料。这就是轻率行动的后果，搞得他现在都快成神经病了。就没有什么能让自己不受这些情绪影响的方法吗？这么想着的楚长生脑海里噼里啪啦地闪过一个极为复杂的符号，随后就什么也没有了。楚长生疑惑地用一只手在手心划着这个符号，这，是什么意思？
这跟他以往接收到的信息都不一样。
以往，脑海里是突然冒出一堆知识，然后，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回，却只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代表了什么呢？
真是，乱把别人变成吸血鬼也就算了。
至少，要给一本吸血鬼生活指南或修炼指南之类的东西吧？
这样什么都不管，实在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表现。
玉坠表面的绿意轻轻流转，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楚长生的面容又渐渐地恢复了安详，肖的眼睛此时却猛地一下子睁开了，原本绿色的眸子此时在昏暗的车里红得耀眼，随之再无丝毫掩饰的澎湃激荡的波动就连迟钝的娜娜都察觉到了不对。
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的她猛地中断了说了一半的话，身子半弓，像一只小猫一般，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忌惮地看着肖。尽管，她也知道，在肖的面前，这样的姿势其实有多么地脆弱。
“肖，你要干什么？”
吴刚低喝。
“你忘了，你答应过King，这一路尽量不会惹事的。”
“嗬嗬嗬，”肖笑了，笑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是尽管，可不是绝对。对不起，告诉King，我忍不住了。”
“是他们，不该先来挑衅我的。”
话落，肖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
本来戒备地盯着肖的娜娜张大了眼左瞧右瞧。
“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随后，又极为兴奋地问吴刚。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突然就不见了？”
“瞬移。”
楚长生默默重复着在网站论坛上看到的消息，瞬移，即使在吸血鬼之中也是极为罕见的能力，拥有者寥寥无几。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就有一个。虽然娜娜不知道肖去了哪里，但是，这却逃不过楚长生。
楚长生不仅能感觉到人的情绪波动，还能区别出是谁于谁的。就好像DNA一样，没有一个人是一样的。就算是同样的高兴，不同的人仍然是不同的。甚至，楚长生能沿着这种波动找到那个人所在的方位，就好像，有一条线连在楚长生和那个人之间一般。
肖的情绪实在太强，方才楚长生就差点被他影响得失控。而如果刚才肖还是一壶即将沸腾的水的话，现在，他不仅全开了，而且，似乎冒着白气，向四周喷溅开了。即使握着玉坠，楚长生仍然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加快。
手则紧紧地握住了玉坠，楚长生朝肖所在的方位瞧去。
正好看到，原本紧紧地跟在车队后面的一辆不起眼的车的车窗上，正汩汩留下的血液，两个头软软地垂了下去，再无声息。
而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暗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边，流到了他洁白的衬衫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