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正月十八日,努尔哈赤亲自率领八旗精锐部队马不停蹄,星夜兼程赶往辽东巡抚王化贞经营了数年的辽东军事重镇广宁城,王化贞能够调动的军队多达十几万人,是努尔哈赤八旗军队的两倍,却溃不成军。同年八月,努尔哈赤大败辽东经略熊廷弼和辽东巡抚王化贞,夺取明辽西重镇广宁(今辽宁北宁市),熊廷弼兵败被斩,王化贞下狱论死。
至此,天命年间,努尔哈赤以“先藏细作,外攻内应”策略,接连攻克了抚顺、清河、开原、铁岭、沈阳、辽阳、广宁等明朝重镇,终使明王朝在辽东境内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犹如明朝官员王在晋所言:“东事一坏于清、抚,再坏于开、铁,三坏于辽、沈,四坏于广宁。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至于四坏,败弃全辽而无局,退缩山海,再无可退。”
时间过得很快,我在辽阳已经住了三个月多了,我和多尔衮默契谁都没有提过那场比试。我的箭法越发的精准,便在有时间的时候又像在蒙古一样练起了前世习得的那些功夫。
皇太极随努尔哈赤出征,一直未能得见。前日。前方来报,大军这两日就凯旋回城了,而且这个月二十日就是努尔哈赤的万寿。得了消息姑姑当即就忙了起来,自是没什么功夫管我。不过,对于这个姑姑,我就真的是没有什么感情了,见了也不知说些什么,我更乐的自己一个人练练功。
多尔衮也有好久没见了,信倒是来的勤,左不过是讲一些军营里的事。
近日无聊得很,无聊出来园子里逛逛,如今院子里种满了萱草,微风习习送来淡淡幽香。
“东哥○2?”
听到身后一个苍老犹疑的的男声。
“东哥?”
难道是在叫我吗?迟疑的转头,“您是在叫我吗?”
“东哥,是你吗?”
“您认错人了。”为什么这个伯伯要这么叫我呢?他是谁呢?心中不觉一顿,看穿着,绝非常人。最长的的褚英已死,看年纪,难道是?
“大胆,还不见过皇上?”一个太监尖刺的嗓音响起。
果然是他,“见过皇上。”忙福了福。
努尔哈赤,他就是努尔哈赤。
这个凭着十三副铠甲一统战乱频仍的女真后又对如庞然大物一般的大明疆土虎视眈眈的伟大帝王,在前世便为我所崇拜。
前世的我由于十岁便被带到日本,对祖国的历史知之甚少,所有帝王中便只知有一个成吉思汗,康熙,剩下就是这个努尔哈赤了,而他的事迹我也是在科尔沁听爷爷说起的。
见我盯着他瞧,努尔哈赤眼神更加深邃,似是能看入人的灵魂,但我亦无须畏惧,直直回视回去,是努尔哈赤又怎样?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这样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如何?
“你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今年十岁了。”
太监见我态度倨傲,刚要制止,努尔哈赤一挥手,“退下,朕要和这位姑娘单独谈谈。”太监恭敬地退了下去。
努尔哈赤静默良久,久到我都想转身离开,突然开口了“姑娘,跟我去个地方可好?”
他用了“我”而不是“朕”?
未待我回答便径自走了。
我亦不多问,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他的身上就是有一种威慑力,而这种威慑力并不是他的权利带给他的,而是来自于他本身所有的那种气质,让人不能拒绝。
努尔哈赤带我来到了马圈,牵出一匹雪白的马给我,我们骑马出了城。
一路驰骋,皆静默不语,努尔哈赤甚至看都未看我一眼。
行了许久,来的一个湖边,不是很大的湖四周芳草萋萋,各色鲜花争奇斗妍。
微风欲熏,夹杂着阵阵花香,夏蝉争鸣。
蓝天、白云、玉湖、垂柳、碧草、繁花…
自是美不胜收。
努尔哈赤径直来到一座坟前,伫立良久,石碑上刻着墓主的名字——叶赫那拉.布喜雅马拉
好怪的名字
努尔哈赤深情的拿出手帕,擦拭着墓碑,指腹轻抚碑文,泫然欲泣。
看得出,努尔哈赤对墓被的主人定是至交兄弟抑或是倾情相恋。
又过了许久,努尔哈赤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却不是对我说的,“东哥,你可知道,科尔沁有一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姑娘,是不是你可怜我抑或是对当初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而心感愧疚,所以,你将这个姑娘送到我身边?”努尔哈赤慢慢抬起头凝视着我,“姑娘,你长得很像东哥。”
“东哥?可是这墓碑的主人?”我亦凝视回去
“正是。”
“皇上可是对这位东哥福晋一往情深?”看他的样子,我断定这个墓主是个女人。
“东哥福晋?”努尔哈赤不觉苦笑,“我做梦都想让她成为我的福晋,可是…”
努尔哈赤陷入沉默,久久凝视墓碑,我亦不言,捡起一片叶子,吹起了舒伯特的小夜曲,婉转的音乐,沁人心脾。
一曲过后,努尔哈赤眼睛直盯着我,“你到底是谁?东哥,是你对吧?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会来看我,你可知道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有多苦?东哥!”努尔哈赤牢牢的把握按在树上,强吻了我!
天呐!到底该怎么办?这可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主儿,不顾一切的推开他?除非我不想活了,怎么办?正自犹疑中,努尔哈赤突然松开了钳着我的双臂,转身上马,径自走了。
摸索半天,终于找到回去的路,刚到屋子里,苏茉尔就一脸惊慌的跑了出来,“格格,您可回来了,出大事了!”苏茉尔一脸惊慌接了我的披风,把我引了进去。
“什么事啊?”从未见过苏茉尔如此惊慌。
“皇上要纳格格为侧妃!刚刚从珍哥姐姐那里得了消息奴婢立刻跑回来找您,半天也寻不着,正急着呢!格格,格格,您怎么了?”
什么?!努尔哈赤要纳我为妃?!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苏茉尔脸色煞白的告诉我这个消息是真的。
慢慢坐在椅子上,渐渐觉得手脚不似刚刚那般冰冷了,大脑渐渐能思考了。现在的我必须冷静下来,千牧,除了你自己,没有人救得了你。
我深知,自己决不能嫁给努尔哈赤,必须在努尔哈赤下了旨意之前刚快想出办法让他回心转意,如若真等下了旨,恐是万难改变了。可是,如果直接拒绝又是万万不能。苏摩尔也是一片愁云惨雾,无计可施,小心的端了盏茶给我,饮了一口,只觉得苦涩无比。
顿觉屋内压抑难耐,缓步踱到院子。
满园的萱草已经开花了,微风习习,送来阵阵幽香,让人不觉想起去年和多尔衮一起练箭的情景,那个白衣少年,衣袂翩飞,明眸皓齿,身上有淡淡雏菊的味道。
不觉莞尔,什么时候,我的回忆里,开始不是只有石川…
等等,雏菊的味道?
一抹浅笑勾上唇畔,有办法了…
人都说人的所有感官中,只有嗅觉的记忆是最长久的…
那么,好吧…
“苏茉尔!”轻快的转身,找苏茉尔共商大计!
快步走进房间,“苏茉尔,马上找艾草给我,不管是用买的还是采的,有多少找多少,快,别让任何人知道。”
“格格,您要艾草干什么啊?”苏茉尔见我毫无刚刚的愁闷写在脸上,不禁好奇道。
“先速速找来再告诉你做什么用,快啊!找到了拿到我常常去的那个山洞里去。”忙将苏茉尔推了出去。
成败在此一举了…
○1李清照《声声慢.寻寻觅觅》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晓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2东哥(1582—1616)又名叶赫那拉.布喜雅马拉,生于吉林梨树县,是女真族第一美女,部落巫师还说她“可兴天下,可亡天下”,明万历二十五年(公元1597),海西女真四部在“九部之战”大败四年后,遣使向努尔哈赤通好,叶赫部还表示愿将死于“九部之战”的布斋之女东哥许配给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心花怒放,但终未能如愿。
1617年,努尔哈赤正式称帝建立后金的。三年后,即后金天命三年(明万历四十六年)四月十三日,后金汗努尔哈赤发布“七大恨”,与明王朝决裂,其中“第四恨”即为明朝廷偏帮叶赫,使该部将本来许配给自己的东哥转嫁蒙古(原文为:“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此恨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