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萍坐在母亲身边,对面安婧用眼睛示意她看父亲身后的两人,安萍却摇了摇头。有什么好看的,虽然还没有正式的介绍,但是她早就偷偷的观察过了。大的不如母亲漂亮,小的不如自己漂亮,一直被当成影子似的晾在瑞和院的西厢房里,母亲没去看过,父亲也没去看过。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像母亲说的,关注她们就是太把她们当回事了,无视才是最好的做法。
安婧见安萍神色正常,偷偷的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这母女俩都够淡定的呀。
老夫人抱着安宁,环视了屋里的众人,心里叹了口气,事情拖是拖不过去的。
“前些日子呢咱们家发生了不少事,因为安宁病着,老大媳妇专心照顾孩子,这事情就一直拖着。今儿个安宁病愈,全家人也全都在,索性就今天把事情给定下来。”
“锦书,去把孩子抱出来吧。”
夏妈妈冲着老夫人点了点头转进了后面的厢房,不一会儿抱出了一个婴儿,走到了老夫人身边。
安宁伸长了脖子往上看,只看到那孩子被紫金色的被子包裹着,还有头上戴了一顶黄色的老虎帽。等老夫人伸手把那孩子抱在怀里以后,安宁趴了过去,发现那孩子睁大了眼睛在四处看,粉嫩的脸蛋,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还不时的吧嗒一下,恩……感觉还挺可爱的。
“这孩子呢,是老大的。到今儿个六十八天大,按照沛字辈,我给他取名为谢沛清,已经入了我们谢家的族谱。按理说这孩子是应该给老大媳妇养,可是安萍和安宁还小,安宁身子又不太好,她又要处理家事,怕是顾及不过来,所以就跟我商量,养在我身边。”
老夫人停顿了下,对着二夫人窦氏说,“正好安萍从我这搬走,我还挺寂寞的,这孩子来跟我做个伴吧。不过这样一来,我就给老大家的养了两个孩子,老二家的呢也别有意见,以后你们有孩子了愿意来跟给我老婆子作伴就只管送来,索性我身子骨还健朗,养他七八个没什么问题……你就尽管生……”
二夫人立马站了起来,脸色通红,“哎呦我的娘哎,这说沛清呢,怎么跑我身上来了?再说啦,媳妇我是那么计较的人吗?看您把我说的跟坏人似的。我可是不依的。”
“呵呵……”老夫人被窦氏逗得乐了起来,王蓝娘坐在椅子上,眼帘低垂,看不出想些什么,嘴角却是勾起来的,像是也被眼前的两人都笑了一样。
安萍规规矩矩的坐着,谢沛涛被奶娘抱着,依依呀呀的跟安婧说着听不懂的话。
“瞧瞧沛清这眉眼,跟娘您一个模子出来的,皮肤又这么白净,长大了可不得了啊,别被媒婆踩烂了门槛……”窦氏伸手逗弄老夫人怀里的沛清,笑嘻嘻的夸奖这孩子长得漂亮。
“行了,沛清算是正式跟大家见了面了,以后就是咱们家里的一员了。安萍,安婧,安宁,沛涛……”安萍和安婧听到老夫人的叫唤赶忙站了起来,抱着沛涛的奶娘也往前站了一步,安宁看到了也跟着站起来,等着老夫人说话。
“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弟弟了,以后呀,你们要跟小弟弟一起玩,要爱护小弟弟知道吗?”
“知道了。”安萍安婧安宁齐声回道。
“恩,很好。”老夫人笑着夸奖三个孙女,让夏妈妈抱走了沛清,就吩咐大家去用朝食。
整个过程,晚歌都低垂着头。这一个月谢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她跟灵灵被安排在瑞和院的西厢房之后就只有一个丫头一个婆子过去帮忙,并且还不让在谢府里行走,简直就是软禁。本来以为谢府的大奶奶会大闹,本来以为借着这个机会让谢筝和大奶奶的嫌隙再大一些,或者她用些苦肉计能让谢筝对她怜惜些,可是什么都没发生。她被晾在那,没人理会,心里越发的没底。
今天老夫人派人通知她们母女过来,她以为总算是有些进展了,谁知道,整个早上,她们就只是站在谢筝的身后,看着这一家人和乐融融,然后正大光明的把自己的儿子占为己有,连提都没提她们娘俩。
晚歌握着拳头,告诉自己得忍,她得忍。儿子是自己生的,这事谁都改变不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她的身份还没有得到这家人的承认,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就这么再被关进西厢房里去。
谢筝见孩子顺利的认祖归宗,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块重石。本以为母亲会顺带着就引出晚歌,给了晚歌一个姨娘的身份,这事也就圆满的解决了,谁知道母亲却似忘了这茬一样,带着大家去用朝食了。
他站起来刚要开口,却看到妻子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转身扶着母亲的胳膊走了,他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
眼见着老夫人领着众人离开,晚歌死死的盯着谢筝,这事她不能开口,只有谢筝能。
谢筝没能开口,皱着回头看了一眼晚歌母女,他不知道此时该对她们说些什么。
晚歌见谢筝停下脚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哽咽的叫了声,“老爷……”似是鼓足了勇气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委屈的后退了回去,低下头轻声的说,“奴婢身份低贱,能在老爷身边服侍已经是福分了,”回头把灵灵推了出去,“只是……”抬起头,满脸泪痕对着谢筝,“还请老爷让这孩子有个出路……”
灵灵跟着母亲跪在地上,也跟着哭了起来。
“快起来吧,”谢筝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女子,心里满是无奈,“快把眼泪擦干了,跟在我后面,我找个机会说说。”
“是。”晚歌忙带起灵灵,拭干眼泪,跟着谢筝去隔壁。
走了两步,谢筝看到屋里已经没了别人,又回头轻声嘱咐两人,“灵灵的身世照着我们商量好的说……你嘱咐过灵灵了不?别说漏了嘴……”
“老爷放心,我都嘱咐过了,灵灵最是乖巧听话,您放心吧。”晚歌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示意她回话。
“老爷……”灵灵的手被母亲握的生疼,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眼前这个曾经疼爱自己的男人再不能喊爹爹了,而是成了老爷。
“哎……好孩子,委屈你了。”
谢筝伸出手想摸摸灵灵的头,刚伸出去又缩了回去,以后……
只能以后找机会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