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妆后离上场还有一些时间,她们只能悄悄地在厢房里等待上场表演了。屈棠儿静静地坐着,心情无比紧张,不禁心里鄙视起自己来。这只不过是给一些达官贵人跳跳舞就这么紧张,要是去春晚表演,她不得紧张的死过去呀!
大概等了一个半时辰,屈棠儿从一开始的满心紧张,到后来已经沉沉欲睡了。直到蔡师傅慌慌忙忙的一声大喊,屈棠儿才激灵一下。看来是要上场了!于是这群姑娘们被蔡师傅带着上了宴会庁,宴会表演台的下方坐了大概十余人,都是男的,一个个都在用生吞活剥的眼光瞅着她们,弄得屈棠儿心中好不自在。她们穿的演出服确实也有些开放,肩膀、手臂都露出来了。服装是嫩黄色,是一个很容易引起人类视觉注意的颜色。而且画着这么妖娆的妆,难保台下端坐的男士们不想入非非。表演台的前方有三个古筝师傅已经准备就绪了,一阵前奏之后,丫鬟们开始表演了。
这段舞蹈主要表现的是初秋时节,姑娘们到山上采果子的欣喜心情,倒也算应景。舞蹈没什么难度,屈棠儿有信心跳正确。她周围环顾一圈,见嘉王坐在宴会厅最前方的中间位置,旁边的位置就是林访晴和另外一个女人,屈棠儿敢确定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崇国夫人。既然林访晴在宴会之列就好办多了,她可以一会儿跳完舞过来借着伺候林访晴来观察这里的情况。照这种排场,郡王应该会在宾客邀请之列,她正好可以凑过来看看这兄弟俩是如何龙虎相斗的。
舞蹈跳完了,丫鬟们还没有退下,底下的宾客好像意犹未尽。
“跳得好!嘉王府果然人才众多!”
屈棠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立马眼前一亮。这可是一个大帅哥啊,脸蛋线条柔美,精致的妙不可言。这种长相的男人,不知古代人是如何形容的,反正若是放到现代绝对能迷倒一片。瞅他的眼睛啊,笑眯眯的。屈棠儿承认,她最无法拒绝眼睛总是笑眯眯的男人了,这种男人不单看起来有内容,而且耐人寻味。
“修人敬王爷一杯,如此好看的舞蹈,真是在别的地方看不到啊!”说着男人举起手中的琉璃杯,一饮而尽。喝完酒后豪气的用袖口擦擦唇边,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崇国夫人的弟弟韩修人,果然是一个不羁的浪子相。难怪端梅在形容他的时候,一脸的娇羞。屈棠儿转过头去看看崇国夫人,也是大家闺秀的没话说。这姐弟俩还真是漂亮啊!比林竹晨和林访晴养眼多了!
“弟弟又说笑了,你们都下去吧。”说话的是崇国夫人,声音十分轻柔。
跳舞的丫鬟们都退下了,前来的宾客都带着自己的随从,也用不着她们再过去伺候,于是蔡师傅让她们解散了,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屈棠儿赶忙回自己的屋子换了衣服卸了妆,急忙的奔赴到宴会大堂。趁着宾客们不注意顺着墙根走到林访晴身边,乖乖的站在林访晴的身后。还好林访晴身边没个丫鬟,要不屈棠儿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地方站。
“对于此事,不知二哥有何见解。”说话的是一个好年轻的公子,身着绣花橘色衣服,口气桀骜不驯,完全带着瞧不起的语气质问着嘉王。
屈棠儿暗自庆幸,自己一来就看到一处好戏,这个狂妄的帅哥应该就是吴兴郡王了。要不说还是皇家血统好啊,真是帅哥的高产区。
“这个……全凭父皇做主。”嘉王不知如何回应,脸上显出焦急神色。
“二哥难道不知,父皇近日身体有所不适。凡是都要父皇做主,还要我们这些皇子做什么?难道真要每天沉迷歌舞,不问政事吗?哈哈哈哈……”
郡王在针对嘉王,让他在众宾客面前下不来台。这个郡王还真是小人一个,瞅他那样儿吧,牙花子上还贴着菜叶,乐的都看到扁桃体了。
“三哥,你这是自找无趣了。朝中上下谁不知道二哥不喜欢自己拿主意,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询问呢?”又冒出一个帅哥!身着蓝色衣服的公子。
“四弟所言甚是,我这何必浪费时间多此一举呢?”郡王说完酌酒一杯,越发的嚣张。“但重阳节将至,论资排辈二哥属兄弟中的最年长,怎么庆祝还需二哥给出意见,兄弟们照做就是了。”
原来刚才说话的是四皇子。
嘉王排皇子中的老二,那么老大是谁?
“重阳节无外乎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而已,怎么过还是按照往年来。往年庆祝的事儿都是由皇太后主持的,今年如何筹办当然还是要由皇太后做主。”崇国夫人见郡王连连向嘉王发问,只好先行作答。
郡王见崇国夫人说话了,也不好太难为嘉王,他是很想嘉王出丑,但是朝中的很多大臣都是韩侂胄的门生,他不好和崇国夫人闹的太僵。“二嫂所言有理。往年都是由皇太后做主的,按理说今年也应由她老人家张罗。但早些日子皇太后说了,今年的重阳节交由皇子们操办,各位弟弟们年纪还小,皇子们能主事的只有二哥、四弟和我了,其中封王的只有二哥和我,当然要拿出个样子,为弟弟们做个表率,把这次重阳节办得热热闹闹的。”
“原来这样啊……”嘉王的表情极其迷茫,云里雾里的。
“二哥,你别听三哥乱说,他是有些喝多了。皇太后说了,这次重阳节交给三哥办了,他一醉就胡言乱语。二哥不必多想,也不必劳心。你别看三哥已经封王有了自己的府苑,但宫中的大小事务,皇太后还是用三哥用得紧。尤其近日父皇的身体稍微不适,皇太后更是希望三哥能经常回到宫中帮忙各项事宜。”四皇子看来是郡王的人,像个小跟班一样,年纪也确实不大,十七八岁左右吧。
切!原来是显摆来了!炫耀个头啊!人家崇国夫人的娘家权倾朝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不过是负责宫中的一点小事就这么洋洋得意,没出息!
四皇子说的每句话都似乎意有所指郡王将是未来的皇帝。嘉王一脸的不解,痴痴呆呆。平时看嘉王像个孩子,有些天真有些可爱,今儿一看整个是一个大白痴,连郡王和四皇子说的每句话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既反应不上来也回答不上来,眼神麻木空洞。屈棠儿恨不得到嘉王的身边使劲儿抽他几鞭子,他的弟弟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居然还不予以还击。倒是旁边的崇国夫人十分机警,温柔中带着强势。
“我看呀四皇子也醉了。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是经过一个寒冬、一个暖春、一个炎夏才酿造出来的好酒。酒是窖藏过冬、春两季的才好喝,这酒又在这之上过了一个炎夏,酒味更加醇郁,也更容易喝醉。郡王和四皇子现在才稍显醉意,真是好酒量啊!”崇国夫人笑脸盈盈,冲向林访晴。“访晴郡主,今天各位宾客的兴致都这么好,你也别害羞,就给大家舞上一曲吧。众所周知访晴的舞姿为临安一绝,何不给大家展示展示。”
“对,访晴郡主的最近又创作出一套新的舞蹈,在下有幸之前看过,舞姿优美动人,将荷花的亭亭玉立表现的恰如其分,含蓄婉约毫不张扬,却让人流连忘返。今日如若有幸再能一睹这一曲雨后荷花舞,在下真是不枉此生,死而无憾了。”说话的是韩修人,说话时表情满是崇拜的神色,似乎快要成仙了都,有点飘飘欲醉。要不说人家是浪子呢,说起恭维的话真是毫不含糊。
“访晴你看啊,家弟为了想看你的舞蹈说了这么多好话。你呀也别推托了。”
林访晴面露不愿服从的神色,“嫂子也真的是,要人家跳舞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最近啊有些懒惰,舞蹈练的不勤,该记住的步法也都忘的差不多了。访晴舞砸了事小,伤了大家的雅兴才真是罪过大了。”这个嫂子也真是的,虽然知道她是为了帮助嘉王解围,但就这么让她出去跳舞,她还真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尤其底下坐着韩修人。韩修人总是闲来无事对她抛媚眼,她早就对他有些看不惯。刚才韩修人说了那么一堆废话,更让林访晴对此人厌恶到极点。
“访晴,你这说的话可就不中听了。全临安皆知,二哥之所以收你为干妹妹,册封为郡主,都是因为你的舞蹈。如今你说疏于练习,恐无法记住步法,那二哥为什么还要继续认你做干妹妹?你这郡主之位也太不理所应得了!”说话的是郡王,面带一脸的嘲讽。
“这……”林访晴也不知道说什么,被郡王这么一说,也不知如何作答。更不知道是否该跳上一舞。如果此时跳舞,那么刚才的推托就显得虚伪,而且会丢掉嘉王府的面子。如果不去跳舞,郡王说不定针对在皇太后面前落井下石。
众人不说话,都等待林访晴的回应。只有郡王目中无人,又酌酒一杯,仍不见林访晴吭声。郡王依旧得理不饶人,“你的舞姿我是见过,但随我一同做客的齐大人、李大人、孙大人一定没有看过。他们如果认为访晴郡主的‘京城一绝’不过浪得虚名而已,或是向皇太后禀告,那就不好了。”
林访晴手中拳头暗自在衣袖里握紧,不置一词。屈棠儿站在林访晴身后,虽看不到林访晴的面部表情,但是紧握的拳头她看的很真切。屈棠儿很想帮林访晴圆了这个尴尬处境,但是她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而且宴会再这么开下去,针锋相对的情况只能愈演愈烈。
“装晕倒。”屈棠儿小声嘀咕一句,希望林访晴能听见。
屈棠儿刚说完,只见林访晴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给各位宾客行了礼。屈棠儿心中一阵无奈,看来林访晴是打算跳舞了。正当屈棠儿失望之时,突然林访晴一声潺弱的“啊”,身子骨一软,然后“嘭”的一下,头晕脚轻地重重地倒下。
干的漂亮!林访晴装晕倒装的可真像!她也得赶紧把戏做足了。“郡主!郡主!”屈棠儿第一时间跑到林访晴身边,焦急地大喊:“郡主醒醒!来人啊,传御医!郡主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