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山里的叶子开始变黄的变黄,变红的变红。
何群望着那四周美丽的景色,和一群紧张的生怕他们溜走的山贼,表情悠然。
“我们少爷说,时间紧要,十两就十两吧。”
“可,我们已经去找头了,总要等头来啦,你们才能走。”山贼们立场很坚定。
“反正日后我们也要回来,到时候再见面嘛。”何群有些无奈他们的固执。
“不行,得等头来。”
帘子后面的青青听不清何群和山贼们的对话,不清楚原因,只知道多给钱,他们还满脸凶狠的围着他们,不让他们通过,心里更加紧张害怕,直往最坏处想,摇着曲韵,含着眼泪小声唤:“他们怕是要杀人灭口……”
可惜青青呜咽声又轻又模糊,对曲韵来说,就像是一只吵闹不停的苍蝇。
忍!被睡意席卷的曲韵选择忽略那只青苍蝇,秉持着尊老敬贤的原则,继续陪周公下棋。
车外的何群,目光微撇了下车顶,车顶的一角挂着个青花小油灯,车停下来,小油灯动也不动的挂在那里,孤零零的。
有望了望头顶的太阳,何群轻轻叹了口气。某人不打算出手,自己也不想出手,可也不想和这几个山贼干耗着……
……
树上的秋蝉有些吵,树下的驾车人有些烦。
有人来了?
懒洋洋倚在车上的何群突然回头往远望去,那弯曲入林的山路上还不见人影,但马蹄震动地面隐约的波动,还是让何群感受到了。
他又望了望车顶,那盏青花小油灯又微微动了动,就像被微风吹动了似的。
几名山贼还很有毅力的围着他们的马车,马被山贼抱着,感觉很不舒服,不停的在挣扎,最高的山贼抱着马也觉得不舒服,但是他是个有原则的山贼,坚持一直是他最重要的品质。
是他们的头来了?何群眼睛微微眯起,震动是从他们来时的路,所以应该不是眼前这几个山贼的同伴。是其他旅者?这去清山的人还挺多嘛。
随着时间划过,远处终于传过来马蹄踏地的声音,一团飞扬的尘土就冲着他们撞了过来。
“就说这条路尘土多嘛,没看到自己这么赶时间还慢悠悠的驾着马车缓缓走么,就是怕跑快了,扬的自己一身脏土啊。”何群心里暗忖,摇摇头,靠后双手枕在脑后,继续舒服的靠在车上,晒着阳光消磨时间。
“又有送钱的啦!”那滚滚黄尘终于引起了几位山贼的注意,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多日打不到猎,这一出手就一箭双雕了啊!”个头最高的大哥操起大刀,用着不熟练的成语,招呼着弟兄拦活。
“啊哦哦!”
“上啊!”
山贼们呐喊着,摆起打劫的阵型,大刀明晃晃的泛着阳光,雪亮锋利。
那富有气势的叫喊声,终于把缩在车里的青青吓倒,直接抱着头滚到曲韵身边,哭着磕磕巴巴的说:“小,少,少爷,真,真的,要,杀人了!”
“什么啊?”这青青吵得要命,曲韵很不耐烦,不想搭理这个大惊小怪的丫环,可是这丫环偏偏闹人的紧,她勉强睁开眼睛,就见一张眼泪鼻涕横飞的脸冲到自己怀里。
恶!
曲韵嫌弃的把青青往外推,可惜,力量很不足,推了两下,怀里那个脑袋没离开半分,反而还因推扭衣服上沾了更多的鼻涕眼泪。
“青青,你要是不给我起来,我就要杀人了!”曲韵见那黏糊糊的丝横七竖八挂在衣服上,就感到一阵恶心,本来硬被叫醒的怒气,就被激的更高。
“不,不是啊!少,少爷,外面的山贼,钱也不要,就要杀人……”青青只顾着捂着头,声音从曲韵的模模糊糊的传过来。
“不要钱?”曲韵一手略略撑起上身,另外那只手愤怒的一下一下用力戳着青青的脑袋,“他们是山贼,为啥不要钱?不要钱干嘛要做山贼?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可给了钱他们也不让走嘛……呜呜……还把刀拿了出来。”青青说着用力抱住曲韵的腰,嚎啕大哭起来,“我还那么年轻,我还没有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不要死啊。”
一下被狠狠抱住的曲韵,肚里刚吃下去不久的午饭就差点被挤出来,衣服上黏糊糊的鼻涕由于青青的努力又多了几坨。
“你再往我身上抹鼻涕,现在就给我滚回龟城嫁人去!”一脚踢向青青,碰的一下,竟然就把青青半个身子踢出车外。
翩翩两骑来是谁?一男一女各骑骏马奔驰而来。
“快摆阵型,坚决不能放过!”山贼们忙手挽手、肩并肩,横着摆成一条人为路障。
那马实在是良驹,眨眼的功夫,就逼近眼前。那站在最中间的大哥忙扯开嗓子喊出拦截词,“此路是我开,此树……”那声音竟然越来越小,不,应该是越来越远。就见中间那带头大哥身体不由自主的飞向天空,然后嗖的一下,冲进了树林里。
“咋的啦?大哥你咋往林子里跑?”其余几名山贼非常震惊,在他们的认知里,大哥一直是他们打劫行里见到的最敬业最勤劳的成员了,怎么这还没喊完话就跑到林子里去了。
“他是被鞭子抽进去的。”何群满脸同情的为这群摸不着头脑的山贼解释情况。
几名山贼往那两匹马上的主人望了过去。
只见那男子二十四、五的样子,翩翩白衣,英姿煞爽,双目迥然有神,感觉浑身上下凝聚着浩然正气,此时正盯着他们。而他身边的女子也不似普通女子打扮,裙子及膝,脚蹬马靴,身姿英挺,十七八岁的年纪,手上握着一赤红长鞭,鞭体刻着蛇鳞样纹路,鳞片快如刀锋。
“你咋知道?”其中一个山贼转过头问马车上的何群,他咋就看不出,这么小的一个小丫头,能有那么大力气把他们最高的大哥给甩进树林。
“你看她鞭子上,不是还挂着你大哥衣服上挂落的布料。”何群嘴角维扬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小马鞭,和那姑娘手里的鞭子一比,自己手中的小马鞭貌似丑了点。
“你们是打劫的?”那女子娇叱问挡在路间的人。
“当然!”剩下的山贼反射性的答道,“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还顺带把前面大哥没说完的话补充完了。
“哼,天下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那白衣男子沉声喝道,手已经拔出背于身后的长剑。
“山贼怎的啦,我们这一片山,每座山头都有山贼!”他们很不服气,这职业已经是普遍职业了,来往的行人这么多都没有人说话,这两个人一个是女的,那男的看起来也没他们长得高,还敢这么嚣张,手将刀举得更高了些,一副“我们又高又大还有刀,你们人少还是乖乖交钱”的样子。
“尔等宵小之辈,我若是见到,必不会放过。你们如此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白衣男子义正言辞,表情附上薄怒之色,俊颜却毫不减分。
“和这种败类,有什么可废话的,师兄,我们上!”那英气女子早已不耐,扬着鞭子就飞身冲向土匪。
白衣男子手中的剑也同时出了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