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太后说道:“奴才听闻蕴儿姑娘是宫奴出生,如今能做到凤鸾殿大丫头,想必是聪颖过人,极度得娘娘的喜爱的。”
太后眯了眯眼睛,盯着我,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儿个说个得罪蕴儿姐姐的话,人都有善妒之心,我们五个是宫中特选的内侍宫女,前些日子奴才又得了娘娘谬赞,让姐姐栽培我,姐姐许是怕我们日后抢了大丫头的位置,才想着栽赃嫁祸,其实姐姐根本不用有如此想法,我们五个年轻无知,很多事都需要姐姐提携才可以做,怎么会觊觎大丫头的位置呢,只要能在太后身边伺候,就已经是我们莫大的荣耀了。”
蕴儿一下扑了过来,被喜公公及时拉住,她挣扎着,边向我吼道:“你血口喷人!照你这么说,我嫉妒娘娘看重你,就应该污蔑你才对,何必绕着弯子去嫁祸金燕?”
我淡淡的说道:“这就是姐姐的高明之处了,若是目标直接是我,未免太过显眼,我们五个亲如姐妹,如今不是都有疑了吗?”
蕴儿绝望的摇摇头,再次扑跪在太后跟前,喃喃道:“太后,我真是冤枉的,真是冤枉的。”
找不到行贿的人,那么这个案子就只能是盗取,太后娘娘宫里宝贝那么多,只怕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太后不说,其余的人更不敢质疑。
太后冷冷的看看我,又看看哭得一塌糊涂的蕴儿,说道:“行了行了,哀家不会要你的命。”
蕴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还未等喘气,太后又说道:“活罪难逃。张一喜,宫里规矩,盗窃如何处置?”
喜公公赶忙上前,谄媚一笑:“回太后娘娘的话,依律当斩去一指。”
喜公公话音刚落,蕴儿就昏死过去,倒在了地上。
太后瞧都没有瞧蕴儿,只说道:“就这么斩去一指,未免太过残酷,我瞧着这些天冻的厉害,扒去这丫头的外衣,让她在外头雪地里冻上些时候,等身子僵了,再实施刑罚,好歹也服侍了我这么多年,让她少受些罪。”
喜公公赶紧应声,并说道:“娘娘真是菩萨心肠。真是这丫头前世修来的福气。“
整个坤裕宫除了喜公公的声音,再无半点声响,每个人都低着头,胆小的在微微发抖,冻僵了身子再斩去一指,说是让她少受苦,觉得太后仁慈,可是有谁能保证这个状态下的蕴儿能在天寒地冻的三九天里熬过去呢?
蕴儿被拖了出去,临走前再不说话,只是眼睛死死的盯向我,充满了恨意。
我被她盯的心慌,赶忙转过头,心里默默说着,蕴儿,你不要怪我,今日之事,你若不受罚,那便是我死。
过了许久,外头传来蕴儿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太后躺在榻上微睁了下眼,也不理睬,继续闭目休息。
一会儿外头传来声音,只见两个公公拖着着已经昏迷的蕴儿走了进来,我虽有了心理准备,可瞧见蕴儿的一瞬间,我还是一阵恶心。
太后瞄了一眼蕴儿,皱皱眉头,挥了挥手让人将蕴儿又拖了出去,嘴里说道:“快送去杂役房吧,别污了这屋子。让太医署给上些药。”
喜公公附和道:“快走快走。”一行人又匆匆而去。
坤裕宫又回复了平静。
我呆呆的望了望太后,干爹说过,宫里的女人个个不简单,现在我明白,太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用如此酷刑对待一个谨言慎行尽心服侍了她五年的大丫头,不是她公正严明,而是用行动告诉新来的我们,在这坤裕宫里,不管是谁,要是背着她做出任何事情,不管是私相授受、盗窃财物还是暗地传话,她都严惩不贷,让你生不如死!
后/宫可怕,我再也不是以前简单的接到命令完成任务,只要痛痛快快的杀人就可以的了,后/宫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今天所看到的,才仅仅是序幕。而我所要经历和承受的只怕比这更多更可怕。
我缓缓回过神,太后正说着:“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你们都退下吧。冷月留下。”
我心里一个咯噔,猜不中太后此时留下我是什么意思。
人都散了,我低着头等着太后发话。太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又围着我转了一圈仔细看了看,我被她越看越不安,这个太后,不知道此时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太后终于说话了:“你是个很又心思又很大胆的丫头。”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也不知是夸还是斥,我不知道回什么,只得静静等着。
太后见我不说话,笑了一声,又说道:“你真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会瞒过哀家?”
我一听赶紧跪了下来,我不知道太后究竟看透了什么,又不得承认又不得否认,只得说道:“奴才只听娘娘的吩咐。”
太后说道:“你刚才污蔑蕴儿的话,骗骗别人或许可以,可是哀家,见过的鬼比你见过的人都多。蕴儿服侍哀家五年,她是什么样的人,哀家会不清楚?”
我心里一慌,但是马上镇定下来,若是娘娘有心保住蕴儿,那刚才受罚的就是我了。
于是我说道:“娘娘英明,奴才这些雕虫小技又怎么能逃过娘娘的眼睛,在这坤裕宫里,任何事情,娘娘说错就是错,娘娘说对,便是错的也是对的,奴才们的生死,都在娘娘的手中。”
太后大笑几声,满意的说道:“果然是个聪明丫头,哀家总算没有看错,那么,你就该知道,哀家牺牲了一个贴身服侍了我五年的大丫头,是为了什么?”
我更加镇定,说道:“但听娘娘吩咐,奴才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太后点点头,让我起来说话,说道:“哀家查过了,你是萧相的远方亲戚,是萧相许了名额的,如今萧相是朝中重臣,而萧家公子也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你现在和哀家是坐一条船上的人,若你不小心将船弄翻了,那萧相一家,也必定会跟着一起翻落。”
如今我才知道,墨哥哥是怎么给的我名额,只是这事还牵涉到他的父亲,我愣了愣,墨哥哥是怎么说服了萧右相的?
不过这会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悟到太后还没有告诉我要我做什么,倒先威胁起我来了。其实若不是墨哥哥,这点威胁根本不算什么。
太后叹了一声气,语气突然就变的柔和:“你知道,皇上不是哀家的亲生孩子,可是是我一手带大的,哀家没有孩子,皇上就是哀家的命啊,想当初为了这个皇位,哀家是吃了多少苦!拼了多少命!可是,皇上却一点也不体谅哀家的苦,他还年轻,我帮帮他怎么了?他就说我干涉他,哪个做娘的不是为孩儿操劳一辈子的呢?“
太后越说越苦,竟轻声哭了起来。
我却是越听越糊涂,太后究竟要我做什么?
太后拿帕子擦了擦泪,继续说道:“现在,皇上每日都不理朝政,整天就知道出宫玩耍,连到哀家宫里请安的规矩都不守了。再这么下去,哀家可怎么对得起先帝啊!所以,冷月,你这么聪慧,哀家想让你帮哀家一个忙,过些日子哀家会找个理由将你调去龙吟殿,你设法取得皇上的信任,帮哀家看看他整日里到底在做些什么,这是一个母亲对你的哀求,可好?”
这是多么让人感人的一席话,我若不是从小就被干爹训练的凡事都多花几分心思去想的话,怕是早就被太后的这番言辞感动的无以言表了。
可是,这是在宫里,我眼前的这个是太后,她不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她是一个皇权利益下的母亲。早就听说,太后自皇上登基之后便开始垂帘听政,这在皇上年幼的时候还说得过去,皇上为了早日亲政,便早在14岁时就进行大婚,娶了六王爷的外家侄女为皇后,但是大婚之后,皇上除了为人夫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变。
现在皇上不理朝政,太后想要知道,他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了呢,还是另有所图?
我想着皇上和墨哥哥在落月坊时的情形,只怕她的忧虑不无道理。
只是我不明白,她是一个女人,把持了朝政做什么?这天下不还是她儿子的么?难不成她要学那武皇,女人称帝?
我也不去想个中理由,反正皇上和太后之间这样的矛盾,对我来说倒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我正烦闷怎么接近皇上,机会倒送上门了。
我向太后福了福身子,说道:“太后娘娘一心为皇上着想,奴才定尽心尽力!”
太后慢慢踱回椅子上坐下,仰头叹了口气,说道:“江山基业未稳,却时时想着亲政,我也是无奈为之啊!”
回到房间的时候,金燕赶忙过来问我太后为何留下我,我按着太后之前教我所说,说太后并无它意,只是问问我同来的内侍宫女中每个人都什么性子。
齐翠羡慕的说道:“太后娘娘竟然亲自问你这个,看来真是很看重你啊,你说下一个大丫头是不是你啊?”
金燕听到这句话,眼神一亮,我望过去,她又立即收了心思,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将我比作对手,殊不知我们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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