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李小姐?”登记人员疑惑的看着面前穿着正装的女人,她已经发了十分钟的呆了……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排着队,总不能就只为这一对人服务才是,他忍不住伸手在维西眼前晃了晃,“李小姐?”
“啊……啊?”维西的魂魄终于被眼前晃动的手指拉回来,看着这个穿的十分随性的男人,“怎么了,有事儿吗?还有,”维西十分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姓李?”
办事处人员擦了一把汗,指一指桌子:“喏。”
维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自己的身份证,未婚证明,户口本全扔在桌子上,还有一支笔,几张纸。她脸红了红,“真是不好意思……耽搁你这么久……”
她把那些东西一股脑收在包包里,转身就要走。
靳林一愣,随即飞快的拉住她。“维西……”
她转过头来,看着靳林一脸恳求的看着她,突然愣了。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明明是来登记的,怎么连名字都不签就要走?就因为那张名片?
不不不,绝非一张小小的纸片就能决定她的婚姻。维西摇摇头,拖了凳子坐下来,又翻出那一堆的东西,怪不好意思的,提笔就要写下自己的大名:李维西。
而不是那个年纪轻轻,刚刚十九岁,人生都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就死掉的苏维西。
“你……”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看一看她,不知怎么的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伸手拿了杯子灌一大口水,又小心翼翼的看着维西,“李小姐,你真的……真的要签字吗?”
飞快书写的手一顿。维西脸色一白,真的就要嫁给他了吗?
她看一看靳林,后者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可是她的目光却又透过他,看到另外的一些画面。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在月色下拿着手机,嘴角带着笑,夏夜里栀子花开了满院子,到处都是馥郁的香气。
她听见那个少女十分快乐的声音:“你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那样雀跃的,带着些幼稚和急于得到对方的肯定的期待,手轻轻从枝头扯下一朵栀子花,揉碎了,满手的香气。
然后又咬着唇,“不,你不要相信……呵呵,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们是好朋友而已……我只是把你当朋友的,这样子说话只是因为跟同学打了一个赌,如果我说我喜欢你的话她就请我吃东西,呵呵,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少女笑的多开心啊。第一次尝试****的滋味就被打了回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凉凉的,带着洞悉一切的口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到底是失望还是开心呢?少女笑的更加开心了,她又摘一朵栀子,狠狠的揉碎了扔在地上,又气哼哼的踏上两脚。“嗯,就是这样的。那我们说好了,你今天让我难堪了,我们也是不可能会做情侣的,不如你就做我的好朋友……一辈子的那种……我跟你打电话你必须要接,我对你说话也要理睬我,我叫你一起玩更不可以拒绝我……”
她带着些天真,说完了却又觉得惶恐,生怕那边拒绝了,又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带着些卑微和恳求的姿态:“好不好……你说这样好不好……”
能让一个对自己有“不轨”之心的女孩子瞬间变成所谓“好朋友”,怎么可能会不好?那边自然立刻答应下来。
少女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嘻嘻的看看表,惊呼:“呀!十二点了!该睡觉了!拜拜。”
她就这样挂了电话,这样迫切的,快速的,甚至没有想要听那边人的一声“晚安”,低下头来,少女看着自己的胸前,愣了。
那湿了一大片的……哪里来的水?天上明月高悬,慈悲的看着这个站在花树里的女孩子,怯怯的,试探着摸向自己的胸口,又缓缓抬起手摸自己的脸。
一手的凉气,一手的湿润。
是谁哭了?
夏夜里的蝉叫的声嘶力竭,少女缓缓蹲下去,抱住自己的膝盖,肩头耸动。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走过,也只会觉得这个女孩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憋不住笑。可是只有维西知道,那是在无声的哭泣啊……为缅怀自己初战就告败的初恋哭泣。大半夜的,她甚至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孤零零的蹲在那里。
维西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那么疼那么疼,她好想走过去拉起来那个女孩子,擦掉她的眼泪,对她说:不要相信他,那只是托词啊,只是托词!什么所谓的学生时代不该谈恋爱,真的是托词!
可是这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拿什么去说服别人?
又觉得仿佛被什么盯住了,她四下张望,只见一双十分清澈的眼睛在人群中盯着她,狠狠的,带着仇恨的味道。维西以为自己看错了,她赶紧揉揉眼睛再看。哪里有人呀!自己吓自己!
可是这字怎么样也签不下去了。她搁了笔,看也不敢看那张纸和自己的签名,只把那堆东西极快速的收进包包里,站起来,抓了靳林的胳膊:“对不起……你让我冷静一下……”
说完也不等靳林的反应,踩着高跟鞋就“蹬蹬”的离开。
靳林脸色一白,就要追出去。却被另一只手拽住胳膊,“先生……”
他转过来,狠狠的盯住这个人。要不是他,要不是他,维西怎么会在最后的时刻反悔?他十分气恼的瞪着他,眼神凌厉:“你还想干什么?”
登记处的办事人员瑟缩一下,怯怯的把那个本子交给他:“先生,你的东西。”
红色的封皮,烫金的大字。
“怎么,你还想笑话我是不是?”靳林狠狠的剜他一眼,还是把那红色的小本子收进了口袋里,又气哼哼的走出去。
“小王,这对新人可真够怪的。”女同事端着刚泡的茶走过来,递给小王一杯。“尝尝?这是前几天有人来登记的时候送的蒙顶茶……我说你也是怪了,平时再正常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王沮丧的一低头,没好气道:“我哪儿知道啊?”
也许是看着苏小姐的心不在焉,也许是看着那个男人的过于急切。谁知道呢?他也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才开口的而已,要是有人想说他,怕啥?
他端着杯子,将上好的茶牛饮一般吞进肚子,不耐烦的踢一下桌子:“下一对!”
爱谁谁谁谁,自己又没招惹那两个人。说不定这苏小姐一反悔啊,倒成了另一个人的好事。他有些单纯的YY着,又敲一下桌子,“下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