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章节发生的错误必须纠正一下。据考证,不论古时还是现代,昆仑都应该在西边,所以他们的行向应该是西行。有点像西游记了~~~所以应该是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出发,自东向西。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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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不久,日刚东升,四周道路清冷,鲜少有人。一行四人就从太阳升起的地方出发,一路驾马西行,期间只能听见他们哒哒的马蹄声响。慕玄骑马领在前面,随后跟着诸葛和百草的坐骑。冬日的风清冷而刺骨,由西向东阵阵吹来,他们逆向而行难免觉得阻力重重。
百草虽然身披雪白狐裘,脚上却只登了一双绣花布鞋。仗着常年赤足在外的无拘,百草并不将这一切放在眼里。不过眼下,她好似觉得冷了。而今只着单鞋塌马的百草,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没想到这里的冬天竟比山上还要冷些......”百草嘟囔着,一时冻得龇牙咧嘴。
坐在后面的梨花,隔她不过一个背的距离。是以她说什么都能听见。听了百草的抱怨,梨花感到不解。
梨花道:“这里的冬天怎么会比山上冷呢?”
百草一脸不满道:“当然,难道你没看见我冻得哆嗦?”
“看到了。”梨花淡淡道,“不仅如此,我的手还跟着你一起抖呢!”
“是么?”百草低头一看,果然发现梨花的双手正牢牢环在自己腰上。心下顿时明了。她们两个这么亲近,是问自己什么反应能够逃开她的眼睛?
百草道:“那你自己为何不会骑马?”
梨花不屑:“我一个大家小姐,没事干嘛骑这玩意儿。”
百草翻眼哼哼了一声,用来表示自己同样感到不屑。
“那你坐好,可别掉了下去。”百草说完,突然勒紧了绳索。马儿跟着一路向下,此刻他们正在过经马道,坡口正好由上往下。
身下这匹枣红色的马儿,年岁尚小且是母马,安放马鞍的这块地方比之成年的马匹显小了许多。即便百草、梨花都是女子,坐在上面也是略显局促。
梨花不会骑术,因而委身坐在后面。撂在行走平路倒还顺畅,只是这厢路过坡口,结果很是肉跳心惊。
梨花坐在马背后面,感觉一路颠得甚慌。她怕自己就此滴溜下去,于是双手紧紧抱着百草腰际,最后勒得百草一阵憋气。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一阵晕头转向。心想不住在想:好在这次只是下坡,不然十有八九会得摔个倒头葱啊。
“等、等等。”
刚刚下了马道,百草听见身后梨花叫她。
“怎么了?”百草勒停了马匹,问道。
“我、不大舒服。”声音听来有些虚脱。
百草心叫不好,于是立时跳下马背。待她双脚触及地面之后,再行抬眼一望,便见马上那位已经苍白着脸了。
“你是不是想吐?”百草紧张地问。
梨花没有应答,只是虚弱着点了点头。
百草上前想要将其扶下。不过,自己究竟是个女子,力气算不得大,一时难免有些忙手忙脚。
慕玄、诸葛一路领头,二人骑马在前,下了马道之后便已走出几丈之远。走着走着,慕玄一勒缰绳,突然停下。
“师叔?”诸葛见状,连忙止步问他。
慕玄没有答话,只是径自回首。
几丈远外,约莫马道下方,只见两个人影,一上一下停在那儿。
慕玄立时调转马头,回向而跑。
百草自顾自地闹腾半晌,究竟还是未将梨花从那枣红小马的背脊上面鼓弄下来。这马虽然不算高大,然而比之女子身量还是高出一些。如今百草想要够上也是有些难度。早前两人骑上去的时候,还是靠踩小板凳的。
正当百草手忙脚乱之时,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响。
“怎么回事?”苏慕玄问。
百草转身,随即看见慕玄骑在鬃毛黑马上面居高临下。
“你快扶她下来,她不大好。”百草连忙指着梨花对着他道。
“你且让开。”
百草依言绕至一边,仰视。
但见慕玄双脚一夹,“嗖”地一声,快如一支离弦之箭般地腾空而起。一个回旋之后便从自己的马背上方掠至她们的小红马上。
慕玄双臂一展,飞快搭在梨花身上,穿过她的下腋、膝下,将之牢牢抱紧。
百草再一眨眼,便见两人已经轻飘飘地落于地上。
“过来!”慕玄转面招呼百草。
“来了!”
慕玄轻手轻脚地将刚刚抱下马背的梨花放坐在地上。他等百草过来,便将位置让出。
苏慕玄道:“好生扶着。”
百草点头,当即跪坐在地上扶着梨花。
慕玄重新回到马儿身边,径自从旁抽出水袋,而后将之抛给百草。
百草稳稳接住,而后就着袋口灌给梨花一些清水。
梨花缓缓喝下一些水后,脸色变得和缓一些。恰巧这时,诸葛谨也已经踏马而归。
“你好些了?”百草问。
“嗯,好了许多。”梨花答道。
诸葛暗暗瞟了两眼梨花脸色,便知她是晕症发作。
诸葛谨道:“梨花,以我之见,往后还是与我共乘一骑为好。”
梨花闻言,脸上白了一白。
诸葛谨道:“实在无须勉强。你的身子,平日里面就算是坐马车,也会感觉不适。我们此番外出,跋山涉水不知要走多少陡坡,你若执意不依我见,怕是要遭罪受。”
梨花没有搭腔,她的嘴角下拉,紧紧抿着唇瓣,一张脸上写着满满的倔强。
眼看局面演变僵化,百草连忙出言劝慰:“我的骑术很好的!诸葛,你不用担心!”
“不行!”诸葛立时出言反驳,“她的身子经受不起任何折腾!”
百草闻言立刻怔住,她盯着诸葛谨的脸,愣愣地。眼前这个对他大小声的男子,还是那个当初那个折扇不离双手的玉面书生?他的儒雅、礼貌、温润,全都跑到哪里去了?
“诸葛,你......”百草迷糊着叫他,脸上写满了困惑之色。
直到这时,诸葛大约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对不起。”诸葛歉然一笑,眉目之中显现荒凉。
说完,他背过身去,兀自抚顺着马儿的鬃毛,缓缓道:“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百草心想:“这话像是说给梨花听的。”
百草低头,反观梨花。觉得她的脸颊好似更加白了。
一直待在旁边不曾作声的慕玄,终于道:“休息片刻,再上路吧。”说完,径自拍拍诸葛肩膀。
“可还记得岚兄对你说过的话么?”
“是,老师之言,诸葛不曾忘记。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责字当头,大义为重。”
慕玄点头,缓缓地道:“今日赶巧,那么师叔再补一言。”
诸葛抬脸看他:“还请师叔赐教。”
苏慕玄道:“你可会念杜秋娘的《金缕衣》?”
诸葛点点头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慕玄问他:“你是忘了前面两句?”
诸葛摇头,幽幽吟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世人常将女子比花,以为:花开正好,需采撷。恰自映衬这句‘花开堪折直须折‘。你以为呢?”慕玄没有急于舒意,反是抛出一个问题。
诸葛想了一会儿,方道:“我以为然。”
慕玄道:“这也正是结症所在。”
诸葛听后面露困惑。
慕玄继续道:“花朵固然艳丽、女子固然美好。只是,她们真的最重要么?”
转瞬即逝,诸葛方才的困惑渐渐变作丝丝茫然。
就在这时,慕玄突然郑重训诫道:“你若不将古人前半句的劝戒好好听进,那么就只弥留在了****纷争之内,你会知道及时行乐,却不知道珍重时光。这、你明白么?”
言罢,诸葛陡然一震,良久不能自已。慕玄一席话语,字字犹如针尖,针针刺入心肺。
终于,诸葛谨道:“师叔之意,诸葛懂了。”
慕玄颔首,自语:“我看休息得也差不多了。”
此刻,梨花已经能够起身,正与百草站在一侧。
慕玄上前一步,对着她道:“往后就先与我共乘一骑,等到过了下个城镇,我们改换步行。”
梨花垂眸,小声应和:“如此,就依师叔之见。”
这边百草听后,却是连忙摆手:“步行?不成不成,这样远的路途,我们若是步行,将要走到猴年马月?”
慕玄瞥她一眼,道:“只怕你是呆得懒了,就是能走也不愿意走了。”
百草不服,还想申辩,只是慕玄已经不理她了。
慕玄牵来马匹,径自飞身坐了上去,而后再拉梨花坐上。
梨花坐在慕玄身后,觉得扶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双手无措,脸上非常尴尬。
慕玄道:“你若再不扶好,只怕要从马上落下。”
梨花红着脸道:“那、那师侄就冒犯了。”说完,她便怯怯地伸出手臂,轻轻环在慕玄身上。
慕玄感觉她扶稳了,于是牵紧了缰绳,打了前锋,缓缓驶进。
百草正与诸葛并肩,行在后头。两人各怀心思,却都不大快活。
百草单手执着缰绳,食指绕着马上鬃毛,眼睛巴巴地望着前方,一张小嘴不知不觉已经嘟翘起来。
“这个梨花,先前不愿与人共骑,怎么这回反倒变得积极......”居然像抱她一样抱着慕玄,真是、真是太离谱了。
此时此刻,百草苦皱着的脸上面顿时写满了:“我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