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众人听了秋爽这话,脸上皆露出一丝不悦与担忧之色,因对黛玉道:“姑娘,你也太大胆了,万一有个什么,我们却是万死莫赎。”
黛玉笑道:“当初师父曾经传授过给我兰花点穴手,要制住那个紫燕,我还是有把握的。”
林油听了,只道:“虽然如此,姑娘到底还是太大胆了些,以后万不可如此莽撞了。”黛玉知道众人是关心她,因此便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怕进城后天也都快黑了。”林焱眼见黛玉没事,便也就放下了心,只是想着回去之后定要告知林峰,加强玉竹山庄的防卫才好,怎么可以连玉竹山庄中混进了奸细都没人发现呢?
众人听了林焱的话,看了一眼天色,果然太阳已经渐渐偏西,再不走,怕天黑之前真进不得城了。于是,雪雁等人依旧扶了黛玉上了马车,水溶林油等人自在前面开道,只为着之前遇到的事情,所以众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防,再冒出几个杀手来。
而另一边,玉晚楼在英亲王府也等得极为心焦,戴权眼见着天都快黑了,便劝道:“皇上,您也该回宫了,不如明天一早再来看郡主罢。”戴权是先帝身边的老人,也是从小看着玉晚楼长大的,对玉晚楼也贴心的很,自然也知道玉晚楼倾心于黛玉的事情。
玉晚楼听了,只摇了摇头,道:“不行,朕一定要亲眼看见玉儿师妹回来,朕要第一时间知道她有没有瘦了,有没有吃苦……”
戴权见玉晚楼如此,心知再劝也没什么用,只得在一旁陪着玉晚楼等黛玉回英亲王府来。
好不容易等到快用晚膳的时候,听到下人来报,道:“郡主回府来了……”玉晚楼听说,也顾不得什么帝王的威严,只站起身,快步向厅外走去,果然见到黛玉被雪雁等人簇拥着走进了府,虽然一路风尘仆仆,却依然难掩其清灵绝俗的气质。
“玉儿……玉儿师妹……”玉晚楼呆呆的看着黛玉,好一会儿方开口道:“玉儿师妹,你,你瘦了……”本是相思难熬情入骨,待到重又相聚时,再多的话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因此玉晚楼怔愣了好半天,方自说出这么一句来。
“你瘦了”,只这一句却似捶子一般重重的击打了一下黛玉的心房,多少年了,有多少年她没有听到有人对她说这话了,泪,登时再也止不住,如珍珠脱线一般纷纷滚落下来,曾几何时,黛玉发誓再也不落泪了,可是面对眼前玉晚楼说的这句话,心中只觉得如翻江倒海一般。
再也顾不得那所谓的羞耻之心,黛玉不觉扑向玉晚楼的怀中,大哭起来,似乎要将以前的委屈,伤心,并且这一刻那激动高兴的心情,通通化作眼泪宣泄出来。
看到眼前的两人,戴权并雪雁等人识趣的退出去了,因此他们都知道,现在的这副景况,他们谁留在那里,都不好。
“玉儿……”感受着黛玉的眼泪湿了自己的衣襟,玉晚楼心中却满是心疼,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黛玉的秀发,感觉到那隐隐的发香以及那身体相拥的温度,正狠狠的刺激着自己的每一条神经,没有肉体上的欲望,只有那简单的快要滑溢出来的浓浓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黛玉方自回过神来,在发现了自己在情不自禁下做了什么事情后,黛玉不觉羞红了脸颊,忙自挣脱玉晚楼的怀抱。
刚刚还软玉温香在怀的玉晚楼见到黛玉挣脱自己的怀抱,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怅惘。而后,又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只将黛玉的脸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而后方认真的对黛玉道:“玉儿师妹,我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好久了,现在,我想对你说,你给我认真的听好。”
黛玉一脸疑惑的看向玉晚楼,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没多久,便听到玉晚楼一字一句对自己道:“玉儿,我爱你!”
没有太多花哨的语言,没有感天动地的海誓山盟,只有最简单也最真心的一句话:“玉儿,我爱你!”
听到这话的黛玉,心中猛然一怔,而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喜悦。她记得在爹爹离尘之前,曾对她说过:“玉儿,你要记住。喜欢是淡淡的爱,而爱则深入骨髓的喜欢,一个人一辈子可以喜欢很多人,但是却永远只能也只会爱一个人。”
那时的黛玉并不知道林如海说这话的含义,只当她在离开贾府的时候,她才明白,其实自己从未曾爱上过宝玉,对宝玉,她有些依恋,因为在贾府,他是惟一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但要当触及到所谓的荣华富贵的时候,这份依恋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但是玉晚楼不同,越跟他相处下去,黛玉越觉得他能让她安心依靠的人,在他身上感觉到的那淡淡的温馨,正如爹爹对自己时候的样子,只是略略有些不同而已。
思及此,黛玉不觉认真的看向玉晚楼,她发现,虽然玉晚楼不及诸葛瑾瑜潇洒出尘,气质如仙;也不及水溶温润圆滑,精光内蕴;也没有燕无痕给人的爽朗霸气;甚至于当他穿上一件普通人家的衣服时,看上去也不见得会比林鑫林焱他们出彩。但是,他却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愿意相信他的话。
玉晚楼见黛玉认真的打量着自己,心中微微有些慌乱,他怕黛玉拒绝自己,只因为他知道,黛玉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虽中宫久空,又废了选秀,但后宫却已经有了几位嫔妃。想到此,玉晚楼只坚定的对黛玉道:“玉儿,我发誓,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这如画江山,我都可以放弃,我只求你,一生一世都陪伴在我身边!”
看到玉晚楼郑重的模样,黛玉点了点头,道:“好,但你要答应我,这一生一世都只能有我一个!”
玉晚楼听了,顿时绽开了笑容,只笑得宛如一个孩子一般纯真,高兴的抱住黛玉道:“好,从此之后,我们两个,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而后方自有人前来通报道:“皇上,郡主,该用晚膳了。”
黛玉听了,只对玉晚楼道:“你先去罢,楼师兄,我去换身衣裳便过来。”
玉晚楼答应了一声,又对黛玉道:“玉儿,以后不要再叫我楼师兄了,我的字是‘润之’,你只叫我的字便好了。”
黛玉听了,只羞红了脸,好半晌方道:“我知道了,润之。”一语言罢,也顾不得去看玉晚楼那欣喜如狂的模样,便着一路小跑往自己的房中去了。
饭厅中,华严子正在那儿等玉晚楼和黛玉过来用膳,只等了好一会儿,方看见玉晚楼一脸傻笑的从里面走出来,心中知道,定是玉晚楼跟黛玉表白了,而黛玉估摸着也是愿意的。于是便笑着开口问玉晚楼道:“楼儿,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不成,看你这般高兴的样子!”
玉晚楼听了这话,因忙笑道:“皇叔,玉儿接受我了,她终于接受我了!”言语之间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华严子听了这话,自然也替玉晚楼高兴,只想起天通道长曾告诉过他,似乎诸葛瑾瑜对黛玉也有意的事情,心中不觉一叹,暗想道:“只瑜儿那里,估计是注定了要受伤的!”
想到此处,华严子又复担忧起来,他知道,诸葛瑾瑜生性淡泊,对什么都看得很开,只天通道长给他算过,诸葛瑾瑜对于“情”之一字,却注定是一个劫数。而玉晚楼和诸葛瑾瑜都是华严子极重视的后生晚辈,哪一个伤心,他也都不好过啊。
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暗想道,算了吧,他虽然常常不服老,却也着实是一把老骨头了,只他们年轻人的事,他还是不要跟着瞎掺和了罢。玉儿是个好孩子,想来对于瑜儿,她也不会愿意伤害到他的。
只在华严子这般想着的时候,黛玉却是换了一身浅葱绿的薄衫来,在易州呆了数月之久,如今却是早已经过了立夏,天气也渐渐转热了,黛玉素来怕热,故而便让人找出了这件茜纱罗做的衣衫来换上。因此黛玉到饭厅的时候,只觉一阵微风入内,隐隐传来一阵馨香。
华严子见到黛玉,忙笑道:“玉儿,快过来,去易州那般久,怕是好久都没有尝过地道的扬州菜了罢?今儿个你回来,义父特意命人做了蟹粉狮子头、翠玉春卷,还有无锡小笼包,好好的犒劳一下咱们的大功臣。”
黛玉听了,只笑道:“玉儿算什么大功臣,若没有润之给我的那枚开敖仓的玉佩,玉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说着,便从贴身的荷包中取出那枚玉佩,递还给玉晚楼。
玉晚楼见了,只笑道:“玉儿,这玉佩还是你帮我收着罢。只放在我这儿,怕是不怎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