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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乞丐

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弯腰拱背的老翁,应该说老乞丐才合适。衣服破旧无比,打满了各种补丁。那双草鞋就更不用说,油乎乎,脏兮兮,几乎没有了鞋帮,就那样趿拉趿拉挂在脚上。

老乞丐眼睛盯着烧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接来到了无忧对面,哈腰往下一坐,伸手就拿烧鸡。

刘七正要阻拦,无忧一摆手:“没关系,让他吃吧。”

刘七一看,人家无忧都不介意,自己干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再说这老乞丐,是这边出了名的鬼难缠,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他可不想招惹。

这老乞丐虽然脏,但长得还真有特点,就如同一个野人一般。一张毛茸茸的大圆脸,上面布满了雪白的须发。他的头发直接拖地,长眉也长到了胸前,尤其那胡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剃过,把鼻子嘴巴全部遮盖在里面。

老乞丐也不理会无忧,眼睛盯着烧鸡,喉头一动一动,亮晶晶的馋涎,在桌上整整滴了一大片,嘴里甚至还哼哼着小曲。一双黑黢黢的大手也没闲着,不停的摆弄着烧鸡,把它转过来转过去。终于找准了地方,二话不说,龇开胡须,张开大口,露出两行白森森的大牙,吭哧一口,就把鸡屁股咬了下来。然后闭上眼,一脸陶醉的,在那里大嚼,甚至把骨头都嚼的粉碎。

无忧咽了口唾沫,他倒不是馋了,而真是被老乞丐这吃法,给吓住了。

看着老乞丐又撕下一只鸡腿,一样囫囵吞枣般,连骨带皮嚼了个干净,无忧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始继续慢条斯理的享用自己的午餐。多年的修行,无忧对口腹之欲非常淡薄,尤其近几年,已经很少沾染荤腥之物,所以,这烧鸡既然老乞丐喜欢,就送与他吃了,无忧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等第二只腿嚼完了,老乞丐才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无忧。

“你为什么不跟我抢?”老乞丐一副迷糊的神情。

无忧慢慢抬起了头,看着老乞丐那张没有一丝皱纹,油光锃亮的脸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抢?”

老乞丐头歪了歪,更迷糊了:“因为烧鸡是你的,你当然应该跟我抢啊!”

无忧淡淡一笑道:“既然你知道烧鸡是我的,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老乞丐脸色一变,立刻一副口角流涎状:“我想吃啊。”这个理由也算成立。

“我想让你吃。”无忧给出的回答则更明朗。

老乞丐哈哈一笑,装了个鬼脸,神情特别滑稽,犹如儿童嬉闹一般,笑嘻嘻的对无忧说:“可是你不抢,让我这么干吃着就不好玩了。”

无忧觉得这老乞丐越来越有意思了,反问道:“我又不欠你什么,为什么要让你好玩?”

这下老乞丐苦恼了,苦巴巴的低着头苦苦的沉思,好半晌憋出一句话:“你不按常理出招,你欺负人。”说完居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下把饭堂剩下的其他人都看呆了,看向无忧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崇敬,“天才就是天才,不是咱们能比的,你看鬼难缠都被他欺负哭了。这小煞星咱还是躲得越远越好。”想到这里,饭堂的杂役们纷纷打包走人,看来这老乞丐在这饭堂真是没少干缺德事。

无忧没有理他,依然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任由他在那边鬼哭狼嚎。

此后,老家伙又几次试图与无忧说话,都没有获得无忧的理睬,老家伙只好哭着把整只烧鸡吃完,痛苦并快乐着。

临走时,老家伙贱嘻嘻的对无忧道:“这叫花鸡的味道真是不错,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还来?”无忧好悬没把最后一口馒头给吐掉。这家伙就是个苍蝇转世,实在太吵了,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看到无忧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老乞丐终于开心的大笑着走了。

喝了点水,勉强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无忧从饭堂里打包了几个馒头,缓缓的离开。是的,他晚上不敢来了。

五更时分,无忧从入定中醒来,拿着扫把走到户外,就打算把清晨扫洒的工作做完。

刚出门,他就想回去,为何?那老乞丐居然早就拿着扫把,杵在当地,明显是在等他。

“难道真的怕了他?”无忧一咬牙,走出门来。

老乞丐对他一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大牙:“昨天白吃你只鸡,今天老祖宗特来帮你扫地。”

不理会那老乞丐,无忧把扫把往藏经楼阶梯上一放,去水房打水。

拎着一桶水刚回来,无忧的脸色就变青了,整个藏经楼四周尘土飞扬,那老家伙居然真的在帮自己扫地,只是这个扫法,完全可称之为书生耍大刀——胡抡。

老乞丐一看无忧回来了,颠颠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咳嗽:“这是什么活计啊,这是要祖宗的命啊,呛死了。”说完还不停的咳。

无忧真的无奈了,等尘土下去,才冷冷的对那老家伙道:“看着。”

“哼!你要是能做好,我拜你为师。”老乞丐很明显看不惯无忧那一脸牛叉的样子。

无忧从藏经楼门前开始,先轻轻洒了一些水,然后从里到外按顺序慢慢清理,很快就把周围一片清理的干干净净,而且基本没有多少浮土飘起。

或许这是老乞丐第一次看人扫地,他的眼睛都看直了,“这样也行。”

看无忧要去打水,老乞丐马上接过了空桶,露出了只有孩子脸上才能看到那种很纯真的微笑道:“我去,我去。”说着居然蹦跳着去了。不知为何,无忧脸上浮现出了一种特殊的色彩,“这老家伙,似乎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打回来水,不用无忧说,老乞丐就乖乖的在地上均匀的洒好,然后跟在无忧身后有模有样的扫着,一边还问:“老师,你看弟子扫的好不好?”那神情活脱一个刚上一年级的小学生一般。

无忧先是有些欣慰,然后就是一阵恶寒,脑子里浮现出自己在前面走,后面跟着这个老乞丐不停的喊老师的画面。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这个徒弟,可不能收。”正在思量间,一个不协调的声音传来:“呦呵,归元宗的第一天才居然在这里扫地呢,大家快来看啊。”

无忧知道找事的人来了,抬起头来一看,约有二三十人的样子,为首一个蓝衫青年自己并不认识。

无忧继续扫着自己的地,没有理会他们,他们也的确不值得无忧去理会。

“小子,我们孙师兄跟你说话呢。”蓝衫青年身后一身着黄衣的家伙走上前来,就要踢无忧身边的水桶。

无忧嘴角滑过一丝冷然,运转元功,扫把如闪电般击出,正中那小子的膝盖,只听到咔嚓的脆响,那小子就倒在了地上。

无忧挺起腰板,冷冷的看着众人道:“你们是来生事的了?”说着一身的气势逼去,连退几步,蓝衫青年的冷汗瞬时滴下。

就在这一档口,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乱了无忧的气势:“老师,好一个扫把神功,快教教我。”一边鼓掌,一边大喊的人正是那老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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