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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异变

梅林转过头,看向卢瑟,笑道:“你叫秋是吧?甘多夫和菲尔莱特那两个老家伙对你可是看重得很啊……把封禁之球给我吧。它不是你能够保管的。”

“不行。这是菲尔莱特大师交给我的。”卢瑟喊道,转身向后逃去。听到安度因的话后他也立马明白过来,很是自责。菲尔莱特将戒指交给卢瑟时特意叮嘱过他不要声张,而刚才他却因一时冲动将封禁之球的事说了出来,才将梅林引了过来。

梅林见卢瑟转身逃跑,也不追赶。然而卢瑟跑出几步后,却赫然发现梅林正在眼前对着自己微笑。这在卢瑟想来,一定是梅林瞬间来到他面前的,然而安度因等旁观者却看到分明是卢瑟自己跑了一个圈子,来到了梅林身前,这让他们很是奇怪。

然而如果他们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一定会更加吃惊——卢瑟眼中的直线已经被梅林扭曲成了一个圆弧,因此他虽然转了一个圈子,自己却仍觉得在走直线。由此可见梅林的空间魔法已经完全超脱了普通魔法的界限,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梅林一挥手,在卢瑟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他手中的封禁之球夺了过去。梅林脸上的微笑愈浓,正欲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朝西面的树丛看去,登时大骇。

卢瑟几人也按梅林的视线看去,看见在远处的树林边缘,一个精悍的老头站在那里,正是那个精灵老者。他此时手中拿着一把华丽而古朴的魔法长弓,拉成满月,对着梅林。长弓的前端,一支金色的魔法箭已经成形,发出明亮的光芒,显然随时可以射出。

卢瑟早猜到精灵老者不是普通人,此时还好些。而安度因几人则惊讶得合不拢嘴——能让梅林如此反应的肯定是超越十级的顶尖强者。他们一想起自己不久前还盘问过他,更是直冒冷汗……

“放下封禁之球。”老者喊道。

“你是谁?这把弓怎么在你手里?不要乱动。封禁之球破了对谁都不好。”梅林威胁地舞了舞手中的黑色水晶球。

“我再说一遍,放下封禁之球。”老者目光寒冷,就像没有感情的鹰。

“你是来帮教会的?”梅林脸色也变得阴沉。

“我和那些混蛋没有任何关系。”老者说道。听他的措辞,似乎以前和教会有过节。

“既然你不是教会的帮手,我想我们不会是敌人。至于它的归属我们可以商量。如果你……”梅林脸色微松,正准备提出他的建议。

“你少来这套。我不想和你们这些狡猾卑鄙的家伙有什么瓜葛。快把封禁之球放下,否则我射箭了。”老者打断梅林的话。

“好,好。你别冲动。封禁之球给你,让我离开。”梅林说道。很明显,他对老者的魔法箭非常忌惮。

老者没说话,似乎默认了梅林的要求。

梅林见状叹了口气,将封禁之球放在地上,然后后退几步,闭上眼睛。一股魔法波动传来,梅林的身形顿时变得模糊起来。卢瑟知道他已经催动了空间魔法,即将离开这里。而精灵老者仍然拉着长弓对准梅林,一副凝神戒备的样子。

只见一条空间裂缝陡然出现,将要把梅林的身体吞噬。这时梅林忽然一挥手,地上的封禁之球一闪,就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梅林居然不守承诺!

“混蛋!”精灵老者大吼一声,松开了拉弦的手。

那支魔法箭居然快速非常,如同光线一样,一闪便至,卢瑟等人甚至没能看清它的轨迹。梅林虽然大半个身子都进入了空间裂缝里,却仍然来不及离开。

眼看梅林就要被光箭射中,他手里的封禁之球再次一闪,挡向了那支魔法箭。

“轰”。说时迟,那时快,魔法箭射在封禁之球上,居然声如雷鸣。

空间裂缝很快合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地上的封禁之球碎片里则冒出了滚滚黑烟,遮天蔽日。让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暗中,卢瑟只觉得头脑一昏,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双眼进入了他身体里,顿时脑袋剧痛欲裂,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数百里之外的群蛇山谷上方,三个身影临空虚立。其中有两个人并肩而站,正是大魔法师甘多夫和菲尔莱特,而他们对面的自然就是异端罗兰了。

此时的甘多夫和菲尔莱特早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此时汗流浃背,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但身上的名贵法袍都已破损不堪。但罗兰却神情自若,身上的法袍也一尘不染。

甘多夫和菲尔莱特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里的黯然。这一天一夜的战斗,他们一直都处在绝对的下风。虽然不知道罗兰为什么一直没有彻底将他们击败,但两人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赢的可能。他们和罗兰之间的差距比原本预想的还大——即使对方手中没有那根神器法杖,他们也没有抵抗之力。

这让一直站立在法师顶端的二人有些难过。

就在二人在思考是不是要体面地认输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无与伦比的魔法波动。二人大惊,转头望去,却见极远的地方升起了一股黑烟。

“这是……封禁之球!封禁之球碎了!”二人脸色惨变,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哼。你们竟敢骗我。”罗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根本没有为封禁之球破碎感到惊讶。

“对不起,为了大陆的安宁,我们只能如此。我和菲尔莱特不是前辈的对手,任由前辈处置。”甘多夫平静地说道。事已至此,他知道多说无益。

罗兰微微一笑,伸手一挥,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将二人的身影吞噬……

“老师。您吩咐的事我已经做了。”梅林出现在罗兰身后,恭敬地道。

“做得不错。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那个年轻人自己了。”罗兰微微颔首。

“可是……他们出来后,大陆上会有许多灾难……”梅林有些伤感地说。

“唉……该来的总是要来。早晚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些灾难是已经注定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未来不会再有。”罗兰叹了口气说道。

两人默然而立,片刻后梅林才问道:“老师,菲尔莱特他们怎么办?”

“这两个小家伙居然敢骗我……就让他们在熔岩位面磨练磨练吧。他们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对外你就说他们死了,看看克拉克有什么反应。”罗兰淡然道。

“是。”梅林低头答应,然后转身离开。只留下罗兰看着已经开始西沉的太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

“我在哪里?这是怎么了?”卢瑟觉得自己醒了过来,却始终无法睁开眼睛。

恍惚中,卢瑟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阳光下的雪人,在一点一点融化。他想要反抗,却无从下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在卢瑟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完全消失时,忽然有一股温柔的力量从外而入,卢瑟的神智便又清晰起来。

这时,卢瑟体内就会传来一股愤怒的情绪。奇怪的事,这股情绪虽然是从自己身体里传出来的,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感受。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卢瑟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外来的力量并没有解决卢瑟面临的问题——他的“身体”依旧在被蚕食。然而,每当卢瑟快要完全消失时,总会有新的力量注入,帮他恢复力量。

渐渐地,卢瑟发觉只要自己凝聚精神,将“身体”缩小,便能延缓被吞噬的速度。于是他便开始用这种方式和那个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卢瑟自己都忘记了有多少次在将要完全消散时被外来力量所救。终于,他体内不属于他的那个意识传来了一丝不甘的咆哮,就像一只绝望的野兽一样,然后无数杂乱的力量就倒涌了回来。这些力量中有些是卢瑟熟悉的东西,似乎就是他那些被吞噬掉的“身体”,它们很快就和卢瑟合而为一。

然而更多的却是博杂凌乱的内容,这些和卢瑟格格不入的东西也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卢瑟“体内”,其中有大部分没有停留,直接逸散,但也有很多和他融合了。

卢瑟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快要干涸的小溪,却不知从哪里流来了一条大河的水,以至于有许多无法容纳的河水只能四散流走。而自己原本的溪水虽小,却是清澈见底,然而被这河水一冲,也变得浑浊不堪了。这种过程中,卢瑟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击,又昏了过去。

……

“慷慨的秋先生。您终于醒了……”卢瑟刚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精灵少女仍然戴着面纱,看不到表情,但从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可以知道她现在的疲劳。

“我是谁?”卢瑟忽然问道。

“什么?!你失忆了……怎么会这样?”精灵少女用白皙的手捂着嘴,吃惊道。她眼角同时渗出了泪水,显然在为卢瑟的遭遇难过。

“不……应该不是。让我想一想。”卢瑟朝精灵少女感激地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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