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朗在A市找到一家实习的医院,不是沈雄的那家医院,而是离那不远的一家小医院,跟在一位资深的老心理师后实习。
秦相思从昨晚就处在恍惚中,清晨在沈爸的重磅敲击下,一语钉锤,更是把她送回了迷糊世界。阴谋败露,想必不出白露的意料,暂且不能当面去谴责她,回家是目前的头等大事,任沈妈再三劝说,秦相思还是坚持要回娘家。
“那媳妇就回家吧,婆婆就不留你吃午饭了。”沈妈看着儿子儿媳,笑得一脸暧昧,弄得秦相思脸红到脖子根。
秦相思去卧室拿出包和行李箱,和沈妈道别,走在沈牧朗前面出了门。在等电梯的时候,沈牧朗接过秦相思的行李箱,霸道却不失温柔,她想说自己可以不用麻烦了,但看到他不容拒绝的眼神,立即住了嘴。
电梯叮咚一声开了门,两人前后进了电梯。沈牧朗按下一层按钮,电梯在匀速下降。秦相思感觉自己进的是微波炉,小空间里热度不断上升,而唯一的旁人沈牧朗就是热源。
早上醒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与现在不过隔了一个多小时,他若无其事,仿佛从没发生过什么事,可是秦相思做不到,她应该是躲他都来不及的,迫于无奈,她不得不和他呆在一起,这个狭小的空间,快要让他窒息,她渴望外面清新的空气。
沈牧朗一直看着前方,不语,他当然知道旁边的人在想着什么,但是他没有让她知道真相的意思,她的那个笨拙的脑袋,想些事情对她未免不是好事,顺便可以给她敲醒警钟,不要随随便便留宿在陌生人的家里。嘴角细微的变化着,背着秦相思。
昨晚,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几天沈雄逼着他处理好秦相思的事,甚至放下话,如果要用钱解决问题,他也不会反对,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他在这个房间,她就在对面的房间,不远的距离,走错一步,就可能把他们阻隔成此岸和彼岸,中间是跨越不了的大海。
沈牧朗推开被子,下床,他要让沈雄亲眼看到他做的决定。秦相思睡得不沉,抱起她的时候,她在小声呓语,他担心会把沈妈招来,还好一切安好,他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在沈雄早上推门和关门的那刻,他就知道成功了一半。
电梯开开合合之间进了很多人,潮水般涌进的人流把秦相思挤到了角落,实实在在的卡在那儿动弹不得。沈牧朗伸出手把她围在自己与电梯内壁之间,很好地划分出他们的私人领域。
秦相思抬头看到沈牧朗微皱的眉头和紧抿的唇线,拥挤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但因为有了人工的栅栏,把她围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即使它是钱钟书叔叔所谓的围城,她只想呆在里面,不想出去。
沈牧朗低头看到秦相思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挑眉对她,说道,“看够没?”戏谑的语气,像是被偷窥了的大男生,露出点点的窘迫和害羞。
秦相思想说没看够,怎么看都不会看够,但这么调情的话不适合在这个场所发表,最后抿嘴笑着低下头。“噢”。
“噢什么?”沈牧朗对于她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不甚了解,低着头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没什么”秦相思小声地回答,脸上却是红成一片。她盼着电梯赶快下降,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空气真是不怎么够用。
叮咚一声,一楼目的地终于到达。人群散开,沈牧朗拉着行李箱走了出去,秦相思跟在后头,亦步亦趋。沈牧朗突然停下脚步,秦相思一头撞了上去,捂着吃痛地额头,无辜且疑惑地看着他。
“干嘛呀,走着好好的?”
“你住哪儿?”
“幸福小区”秦相思不富裕也不寒酸的老家坐落在乡下的规划小区,不大的地方,住着四个人,却是个温馨的窝。“把东西给我吧,我自己坐车回家。”
秦相思去接自己的箱子,却未有拉动分毫,沈牧朗拽着把手不松开,秦相思以为自己力气没有使上,又加大了力气,还是没有能够接过。沮丧地看着他,脱口而出,“乖,放手。”
沈牧朗面无表情,他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倒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定定的看着秦相思,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中。松开手,上前一步,把秦相思拥在怀里,埋首在她颈窝间,低沉的嗓音充满诱惑,“我在A市等你”。
小区里人不多,但三三两两地有人从他们身旁经过,秦相思纵是感觉此刻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人要脸树要皮,她把头埋进他怀里,轻轻拍着他厚实的背,就像在抚慰不想上学的孩子。沈牧朗没有听话地放开秦相思,紧紧地抱着,不愿放手。
“有人,有人看着呢”支支吾吾地声音,秦相思不想光天化日之下地让人家长针眼,这点公德心她还是有的。“你,你放开。”
沈牧朗闭着眼,脑海中回放着这么多天来沈雄软硬兼施的高压政策,他心力交瘁,搬到实习安排的宿舍,那几个日日夜夜他把心思都放在M市的秦相思身上,想打电话给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到底是要坚定在一起的决心还是与她和平分手。
怀孕是假,孩子事假,但是自己的感情不假。他庆幸自己没有被沈雄的压力压倒,他挺到了现在,知道他再次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他当然知道父亲是个不会轻易妥协的人,他用的缓兵之计实在是高明,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会想到两全之计,迟早。
几分钟过后,沈牧朗终于放开她,秦相思大口地喘气,把一旁的人搞得啼笑皆非。秦相思拉着箱子走了,沈牧朗看着她的背影迟迟没有转身。
楼下的人在看离开的人,楼上的人在看楼下看风景的人。沈妈探出窗口的脑袋无奈地摇着,恋爱中的大男孩真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