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穷上人冲进山洞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掘地三尺,连一根狐狸毛也没找到!他两眼发直,一副精神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雪同情地看着碧穷上人,毫不知耻地摆出了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安慰他道:“道友,别太在意,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嘛~”
碧穷上人斜斜地看了一眼这个卑鄙阴险的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贫道认输了,道友既已得到宝物,贫道告辞。”说还没说完,他就突然祭起了拂尘,冲天而去。
雪早知道他会有这么一手,嘿嘿冷笑,说了一声:“走得了么!”只见他右手一扬,一道五彩斑斓的霞光从他手中飞射而出。
碧穷上人刚刚飞到半空,突然前面出现了一道美丽绚烂的光华,向着自己的面门扑了过来。他连忙止住身子,取出一张灰色的玄甲符,迅速地念动咒语。
就在那道彩色的光影要碰到他时,他身子周边突然形成了一张像龟壳一样的硬甲,将那道彩光生生的阻挡在了外面。
彩光在碧穷上人身外一寸的地方游弋着,像有灵性似的寻找着可以进入龟壳的空隙。
此刻它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碧穷上人才终于看清,原来,这竟然是一块五色彩绸!
“老道士,有两下子,竟然能阻挡住我的离魂绫!”不等碧穷上人有太多的喘息机会,雪已经出现在半空,它的头顶上方,一支散发着妖异光芒的笛子看得碧穷上人心肝直跳。
危险!这就是那笛子给他带来的感觉,一种触及灵魂的恐惧,仿佛多看上一眼都会迷失。
他双掌一番,手中又出现了一道纸符,正是那次用来恫吓明明道人的青雷符,这次他可没有功夫再去和雪讨价还价,他口中迅速念着咒语,那青雷符上的‘雷’纹篆字开始散发出一阵阵青涩的光华。
随着那符咒的变化,雪头顶上方开始聚集起了大量乌云,那云与云之间不停地发出噼里啪啦的渗人的炸响。
雪不屑地笑了笑,道:“声势倒不小,可惜没什么用!”说着,他高高抬起手臂,张开五指,那悬浮在他头顶的五音镇魂笛就开始在离他手掌三寸的地方迅速的旋转了起来,随着那笛子的转动,一阵似有似无的光波开始向着四周辐散,向水中的涟漪一样,在半空中荡漾。
“落!”这时,只听碧穷上人一声暴喝,手中的青雷符突然光芒大胜,然后一颗包裹着电光的像篮球一样大小的青色雷电就像雪飞速地打了过来。
那雷电落刚一碰到那层看似碰一下就要破个洞的涟漪薄膜,就立刻‘轰’地一声炸了开来,电光碎片向四面八方飞射开去,将在涟漪薄膜以上的半个天空里的所有物体,全部扫成飞灰。然而在那层涟漪下方的雪,却连一根发丝都没有伤到!
差距,这就是金丹和元婴之间的差距!
碧穷上人像死人一般的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青雷符可是他最厉害的攻击符咒啊,就这么轻易地被雪给化去了?!他一时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雪伸手拿过了头顶上方的五音镇魂笛,对着碧穷上人诡异地露齿一笑,然后碧穷上人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开始颤抖!
随着一阵听起来很是唯美的笛声响起,碧穷上人双眼渐渐开始迷离,他努力地想集中精神,让自己不要去听雪吹出来的曲子,可不管他是堵住耳朵也好,还是运起全身的法力抵抗也好,始终阻止不了那几乎像魔魇一样的声音飘进他的识海。
过了不到半刻中的时间,碧穷上人就彻底地迷失在了雪的摄魂之曲里。
他身周的那层龟甲也在这一刻出现了一道道可怖的裂痕,只听‘啪’地一声,那龟壳片片碎裂,像孢子一般炸了开来,然后又在瞬间化成了青烟。
就在这个龟壳消失的瞬间,那一直盘绕在碧穷上人周围的离魂绫毫不客气地飞了上去,像块泥巴一样,迅速地裹住了碧穷上人的脑袋,将他的双眼,双耳和鼻子全部紧紧地缠住,只留下了嘴巴那一片空隙。
那离魂绫越缠越紧,碧穷上人只觉得自己的整个透露都快要被挤爆了,然而远远看去,别人只能看到一团彩色的云霞,将碧穷上人整张脸都给遮掩了起来。如雾似幻,还非常地美丽神秘。
可是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碧穷上人的手和脚都在不停的痉挛着,这一毛骨悚然的场面让人立刻就能打破对这团彩霞的美好印象。
过了一会儿,碧穷上人的手脚不再抽搐,而那离魂绫唯一留下的空白处,碧穷上人的嘴巴里,一团淡金色的物质若隐若现。
“咦?这家伙的灵魂挺特别啊!”看到这团东西,雪微一惊讶,他素来见过的魂魄大多是灰色,即使是经过淬炼,也只能是无色透明,但碧穷上人的魂魄却是淡金色的,他看得好奇心大起,一甩手,又将自己刚刚练成的七骨锁阴阵扔了出去。
那淡金色的物体是一团气态光球,大概拳头大小,它刚刚艰难地像个不舍得离开妈妈的孩子一样从碧穷上人的嘴巴里爬了出来,就立刻陷入了一片灰蒙蒙的迷雾之中。
等到碧穷上人的魂魄完全离体,雪又开始吹起了破魂之曲,他想先拷问碧穷上人关于天狐尾的用法,所以这曲子吹出来的时候节奏异常的缓慢。
只见那团金色的光球在笛声中稍微颤抖了一下,就没有体现出任何异常的反应了。
雪看得新奇,又慢慢地加快了节奏,那光球依旧只是轻轻颤抖,没有丝毫要涨裂的趋势。
足足试验了一刻多钟,雪已经完全把询问天狐尾用法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劲地将自己的神识不断地注入到五音镇魂笛中,到最后,那曲子的声音都已经快要变调了,可是碧穷上人的魂魄还是只是颤抖,而没有碎裂。
“这样都不行!那好,小爷我撞死你,我就不相信,一团出窍的灵魂,还拿你没招了?!”
他手掌一翻,将笛子放进了储物袋,然后就踏步走进了七骨锁阴阵,他虽然没到元神出窍的境界,但在七骨锁阴阵里,他却能自由地让自己的魂魄离体。
他盘膝坐定,闭上了眼睛,调息纳气,然后嘴巴一张,一团白色的光球就从他的嘴巴里窜了出来。
这团白色光球,比碧穷上人那团金色光球足足大了十倍不止,他刚一出来,就迅速地朝着金色光球飞了过去。
那金色光球看到白色光球飞来,没命地向后逃窜,可是对它来说,这是个迷阵,它根本找不着方向,只能毫无目的地乱跑一气。
结果显而易见地,雪很轻易地就把它逼到了一个死角上,它再也无处可逃,悬浮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雪毫不客气,一头冲了上去。然后,诡异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雪的白色魂魄竟然生生地将碧穷上人的金色魂魄给整个吞了!
这种以魂魄撞魂魄的事情雪不是没干过,而且还经常这么干,一般即使同等修为的人遇到了他这种毫无技术可言的攻击方法也都只有被他撞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今天碧穷上人的魂魄不但没有被他撞碎,反而被他整个吃了下去,这种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和碧穷上人修炼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法,那他们修炼出来的神魂就不可能有共同之处啊!
这时,碧穷上人那团金色的魂魄已经被雪给彻底地消融了,而雪在吸收了碧穷上人的魂魄以后,他自己的元魂也开始由纯白色转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只是这金色太浅,几乎看不出来。
雪将自己的元魂收入体内,慢慢地睁开眼睛,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由碧穷上人灵魂所带来的信息。而他原本无色稀薄的识海,也和自己的元魂一样,不但变浓了一点,而且还呈现出了淡金色,只是变化很小,几乎感觉不出来。
此时雪已经完全明白了碧穷上人的来历始末,包括他因为一本太一神功和一个九天十地百杀大阵而叛出师门的真相。与此同时,雪还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意外地学会了空穴来风诀!
正如碧穷上人所说,这空穴来风诀必须在修炼了无风门的基本心法以后,才能体悟得到,根本无法口述。但雪既然把碧穷上人的魂魄整个给吞噬了,那碧穷上人所能感应到的体悟,他自然也就能全部感应到,这一点,就连雪自己都始料未及。
而关于自己为什么能和碧穷上人的魂魄融合这一点,雪在了解了碧穷上人的记忆以后,稍微明白了一点。这恐怕要归结于那本太一神功!
雪翻看着碧穷上人关于这本书的记忆,只见他的记忆里有这么几句话:
‘一’者由来,本为元初;天地之始,混沌乃‘一’。由‘一’生‘二’,由‘二’生‘三’,由‘三’又生万物,生而又灭,万物皆复归‘一’,天道之真理也。‘一’乃中和,‘一’为太极,太极又生两仪,两仪又生八卦,八卦复推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得天下万象,演生死轮回,得无常寂灭,参破万般奥秘,大道可成。故,此心法可称太一神功。
“怪不得这个碧穷上人不惜和同门翻脸,也要把这本书留下来,还真有点奥妙!可惜,小爷已经有了梦影神功,也不比你差!”
雪只觉得这本太一神里阐述的东西竟然和自己的梦影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有点破世间大道之意。至于更深层次的关联他就想不透了,毕竟他没有练过这门功夫,但可以肯定的是,碧穷上人就是因为练了这门功夫所以灵魂才会变成金色,并且能和自己的魂魄相合。
而现在这本太一神功既然已经落到了自己手中,那只要自己不拿出来,就不会有人学,所以像这种吞噬别人灵魂的事情,也就不可能再发生了。
看了一会,雪慢慢从识海中退出,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地上,那碧穷上人的身体仍然一动不动地躺着。
雪一脚踢在了他的腰上,只觉得他的腰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雪弯下身子,在碧穷上人的腰里摸了一摸,很轻易得就找出了他的储物袋。
雪将神识探进去一看,里面除了大量的材料,竟然还有大量的灵石,下品的,中品的,甚至上品的都有几十块。而那本太一神功的功法则静静地躺在一个角落里,和另一卷古旧的皮卷放在一起。
雪动念将皮卷取出,那是一张完整的阵图,正是九天十地百杀大阵!看到这张阵图,雪不禁又想起了地兽星君欠自己的那个承诺,心中得意地臆想起来。
他两眼烁烁放光,笑的一脸猥琐,一副在菜场上多赚了退休老大妈两毛钱的小摊贩相,看得还依旧靠在崖壁旁边的王大虎满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