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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杯酒解怨

随着假期结束,赵程浩回了S城,罗苏的工作,也渐渐多了起来。又去了几趟方导家,她的心里,总算能稍稍平静,终不负期望,不负恩情。

这一个月,新房的装修已经弄得七七八八。想找个借口,跟徐戍同负荆请罪,又没有合适的时机。并且她,一直没再跟沈瑶碰面,总是推说自己很忙,偶尔电话联系,她也都匆匆挂断。她承认自己有些累了,跟沈瑶阳奉阴违的,交往了这么些年,她第一次觉得疲惫。

经过多次骚扰赵程浩,旁敲侧击,一再确定他对沈瑶没意思,罗苏才稍稍安心。如果国庆还要搞活动,她决计不让沈瑶参加了,说是私心也好,恶毒也罢。暗恋他8年,就算表白被拒,她也不希望,赵程浩爱着的那个人,最后变成沈瑶。

8年前的暑假,罗苏18岁。那天她上田里割完田埂草,一身泥污的往家走,路过小学时,正好遇见赵程浩跟许泽在发书。他俩穿着一身打眼的户外装,脸上温暖的笑容,比7月的阳光还耀眼。罗苏看得怔怔的出了神,赵程浩转身,看见她便友好的点了下头。那一瞬,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忘记了呼吸,心咚咚的,像要冲出胸膛一样跳着。傻站在那的她,仿佛听见花开的声音,全世界都安静极了。

他们派完书,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上了后山。罗苏着了魔一样,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后来他们迷路,她忽然想让他们留下来,哪怕多一天也好。躲到树丛里,她忐忑不安的故意学鸟叫,引诱他们,走向埋有兽夹的地方。看到赵程浩被兽夹夹伤,她才慌了神,一路跌撞地跑回寨子,找她阿爸去救人。

赵程浩受伤后,在她家住了差不多一个月。她每天红着脸给他换药,一日三餐把饭送到床前。每天晚上跟许泽一起,扶着他去晒坪上看星星。偶尔羞怯的问他,有关大城市的生活,他笑,要她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就会知道大城市的生活,是什么样。她原本晶亮的眼神,黯淡下去,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几座城,一想到此后经年,都不会再遇见他,她的心悲伤莫名。他走后第三天,给她汇来了学费,告诉她,他期待能在城里遇到她的一天。从此她做任何事,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他,跟他在一起。

周六无所事事的在家宅了一天,也听了一天的唠叨,沈瑶觉得自己真的快崩溃了。罗苏成天说忙,忙工作忙装修。她打了无数电话,她都不见她,她一度怀疑罗苏,可能真的觉察到了什么。赵程浩回S城后,几乎没给她打过电话,她厚着脸皮打过去,也只是应付她几句,便草草挂了。就连夏莎莎,现在也很少跟她见面。忽然间,她像个瘟神一样,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换好衣服,她开着车漫无目的上了街,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要找到罗苏问个明白。车刚到罗苏新房楼下,她的电话就响了。

“美女,来粤香苑,在6号桌我请客。”罗苏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胖子你今天发横财了?”沈瑶有些闷闷不乐。

“干嘛一副琼瑶上身的鬼调调?猴子没搭理你啊?”罗苏听出她的不对劲,假意关心。

“你个乌鸦嘴,别提了。今天什么日子你要请客”沈瑶掉转车头往C城有名的粤菜馆,粤香苑开去。

“庆祝我当房奴啊,你不来可不行。许泽两口子已经到了,就等你跟徐戍同了。速度的啊!”罗苏不等沈瑶回话,便挂了电话,转头给许泽一个OK的手势。

“这么突然,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一点小意思,你要不嫌弃就收下吧”董眉有些抱歉的,把红包递给罗苏。

“两口子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吧?我还真嫌弃了!不要,打死也不要。等我哪天有人接收了,准跟你俩要个大大的红包。”罗苏把红包推回去,样子很坚决。

“你就收下吧,怎么也是我们的心意。买房那么大的事,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许泽见罗苏推让也出言相劝。

“许泽你别劝,当我是朋友就收起来。”罗苏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眉眉收起来吧,别让她为难。”许泽有些无奈的,让董眉把红包收好。

三个人正聊着,沈瑶跟徐戍同前后脚进门,都到了。罗苏跟徐戍同,虽然不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却也不见得,比那样好多少。本来已经融洽的关系,又被罗苏的几盅糯米酒,浇得狼烟四起。两人席间对话,火药味浓得能把整个粤香苑炸飞。不过作为东道主,又心有愧疚的罗苏,明显处于弱势,几呼没有还嘴之力。

虽说是各怀心思,这顿饭居然也吃到快10点才结束。除了徐戍同和董眉,大家喝得都有点高,一心想在酒量上,跟罗苏较个高下的徐戍同,自告奋勇的要送罗苏回家,经不住挑衅的罗苏,谢绝了沈瑶的好意,大方的上了他的车。沈瑶无奈,只得跟许泽两口子分手,各自回家。

罗苏上了车一言不发,明显没了之前的气势。徐戍同边开车,边偷偷观察,土匪一样的罗苏,安静得不像话,到底她有多少面,是他没有见识过的?

“英雄姐姐,您闭关前,好歹告诉上哪喝去吧?”徐戍同的心情看似不错。

“书童弟弟,你要不担心,今晚再一次随地挺尸,地方随便挑!”原本想用沉默,掩饰自己尴尬的罗苏,听完噗嗤一笑。

“我很怕怕啊!说吧去哪?”徐戍同把车停到路边,侧过脸玩味的看着她。

“……你定吧,我舍命陪败将,哪都无所谓。”她有些尴尬。

徐戍同听得一乐,趁势摆出一副慷慨就义才模样,“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担心会失身了。去你家没人打扰,还不怕睡大街。”

“滚!怎么不去你家?难道你是怕小美女回心转意,搞突然袭击?”罗苏笑得让人发毛。

“没问题啊!去我家。不过我家的碗,已经一个月没洗了,地上有很多蟑螂跟臭袜子,房子三个月没打扫了,你确定要去?”徐戍同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口才不错。虽然全是在抹黑自己。

“书童弟弟你好狠!不过我家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我们得先去超市!”罗苏心想谁怕谁啊。

徐戍同重新启动车子,按罗苏提供的地址,去了附近的一家超市。两人买齐了东西,又顺道去小店炒了两个菜。回到罗苏新房的时候,已经夜里11点多了。把一大推东西搬上楼,两个人都累得大汗淋漓。

进了门,徐戍同鞋都没换,直接倒在还带着保护膜的沙发上挺尸。屁股还没躺热,又在罗苏强烈的谴责,和抗议下乖乖起来,从超市的购物袋里,拿出新买的拖鞋换上。

“姐姐你太黑了,给男朋友买拖鞋,还要我掏钱。”徐戍同换好鞋子忍不住抱怨。

“你又没瞎,顶多近视,几时见我有人追?我本就没打算买男士拖鞋,你这么有诚意的跟着我,当然要自己买了。”罗苏瞟了他一眼,也倒在沙发上。

“要不要来根?”罗苏点了烟捉狭看着他。

“废话当然要,你怎么不抽女士烟?那多优雅!”他点着烟,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总是会带给他,很多意外惊喜。

“没劲,我在自己家不用优雅。”罗苏把袋子放上茶几,明显不想说。

“那不说拖鞋,这些厨房刀具锅碗瓢盆,凭什么也要我买?”他指着地上的东西,开始转移话题。

正从袋子里往外搬东西的罗苏,闻言斜了他一眼,“就凭我今天进新房,送这么点东西还斤斤计较。你到底是不是爷们?真抠门!”

“我抠?!英雄!女侠!你就差没把整个超市,搬回来了,要不是人家赶着关门,不知道你要买到什么时候呢!”徐戍同深感冤枉,哇哇鬼叫。

“这才多少东西!您老有钱,就当救济下我这等穷人成不成?”罗苏继续手中活,看都懒得看他。

“你!……”徐戍同气结。

罗苏把需要用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两人边斗嘴,边把沙发跟茶几上的保护膜撕掉,把刚才炒的菜放到茶几上,各自起了一瓶啤酒,准备开喝。

“就这么喝呀?没点彩头?”突然的沉默让徐戍同很不自在。

“你想怎么喝?划拳会不会?或者翻牌玩21点。正好我刚才我拿了副扑克牌。”罗苏笑嘻嘻的,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

“姐姐,你强!我还有个要求。赢的人可以提问,输的一定要回答。”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徐戍同心想,不会今晚又要醉死在这吧?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无所谓,反正你今天是输定了。”罗苏稳操胜券的笑笑。

游戏开始,罗苏出师不利,第一局就输了。把酒喝光后,她很坦然的看着徐戍同。“我输了,你想问什么说吧。”

“为什么大学四年,你很少跟同班女生玩一起?”这个问题徐戍同想了很久,他不明白罗苏,跟男生的关系那么好,为何跟女生却像是仇人。当然男生里面不包括他。

“因为不想,随时随地衬托别人的美丽。”罗苏答得干脆,倒是徐戍同听了有些错愕。

“可沈瑶也是女的,还是系花!”他心有不甘。

“拜托,请尊重游戏规则谢谢!”罗苏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继续发牌。

第二局,徐戍同错估底牌,“到你了,问吧。”他还在气闷。

“是男人就胸怀宽广点,成天跟我这个小女子置气,值得吗?小心气成女的。告诉我,沈瑶追你的时候,为什么没理她?”罗苏才不信沈瑶的话,说什么不喜欢他,追他就是为了消遣他。

“我不习惯主动的女生,自己追来的才会更珍惜。”徐戍同喝完了酒,状似诚挚的看着她。

罗苏回望他,“比如韩思彦?”

终于等到她犯错,徐戍同憋着笑,“你犯规了!”

“你!……”罗苏气到吐血。

“别你啊我的,发牌!”徐戍同好以整暇的睨她。

罗苏运气不佳,在最后关头又输了。

徐戍同逮着机会不耻下问,“你除了会打球、打架、骂人、还会什么?比如比较火的歌会不会唱?”

“唱得让人发火的会很多。”

“你的小美女为什么不要你了?”

“她觉得我太老了姐姐!”

“你小子拐着弯损我!”

“我没有!”

“……”

两人刚开始还有问有答,2打啤酒下肚,就几乎是在吵架了。一直喝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才作罢。罗苏把最后一瓶啤酒喝光,等半天不见徐戍同,从洗手间出来。有点头晕的走到门口,喊了两下还是没反应,无奈只能拿备用钥匙开了门,徐戍同早趴在洗手台上,死人一样睡着了。

徐戍同!罗苏在洗手间门口,咆哮了半天,也没把他吼醒。悔得肠子不只是绿,简直都烂成水的罗苏,一边骂自己傻货,一边用尽全力,把徐戍同从洗手间里拖出来,再把他弄上沙发,她已经累到虚脱。活了27年,总算体会了一把拖死狗,是什么滋味。她恨不得抽自己几下,没事找个酒量不行的男人,回家拼毛的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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