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回雪“嚯”的站起身来,神情悲戚,“我蓬头垢面的回来,到现在你连一句关心之语也无。说到底,你不过是怕我丢王家的脸罢了,王家王家…你一切只想到王家!”
“夫人,消消气。雪儿这次不过是一时想不通走了岔路,你何必跟她计较,人平安回来不就没事了。”眼见王回雪也来了火气,两人像炸药桶似的一点就要炸个天翻地覆,王天萧终于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沉默下去,起身扶着徐云双坐下,软声劝道。
徐云双揉了揉太阳穴,平复了下情绪,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王回雪两眼,才摆摆手,“春红,送小姐回房,没我的允许不许出小院。”
春红干脆的应了声,走到王回雪身边,还未开口,王回雪的冷哼了一声,自行出了屋子,春红见状紧随其后跟了出去。徐云双没开口,叶歌只能在原地跪着,如今王回雪走了,她一人更是显眼,默默低下头,叶歌只祈祷着徐云双放过她进屋去。
徐云双接过王天萧递给她的茶,呷了两口,重重的吐了口气,放下茶盏若有所思的问道:“叶歌,你与拒霜是否早就知道雪儿的计划,才拖延到晚上才来禀告?”
叶歌这才知道敢情徐云双是琢磨着她俩是帮凶呢!惊惶的摇了摇头,叶歌极力否认,“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助小姐逃婚啊,奴婢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刚刚夫人提起,奴婢才知小姐这次消失原来是逃婚。”
“哦?当真?”徐云双意味深长的拉长声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知是何意。
“千真万确。”叶歌肯定的用力点了点头,高声应道。
“如此罚先待着吧,好好回去守着小姐,若再出意外,唯你是问。”
叶歌千恩万谢的对着徐云双一阵表态,得到她允许才站起身来出去,经过门口时,和春红对看了一眼,随即叶歌冲她淡淡一笑,春红也浅浅的对她笑了笑,叶歌按捺住心里的惊诧,稳住脚步出了门。晴烟还在那儿跪着,四下看了看,院子里并无闲杂人等,叶歌走到她身旁蹲下,轻声喊了句“晴烟”。
“夫人准备怎么罚你?”晴烟抬起头,脸上神色淡漠,仿佛只是随意一问。
叶歌抿了抿唇,蹙着眉答道:“夫人让我先待着罚,回院守着小姐。”顿了顿,叶歌有些犹豫的接道:“你真的怂恿小姐逃婚?为何?”
晴烟移开眼光,看向不远处,叶歌随着她的眼光看去,却是一颗小草,长在墙角的石缝里,显得倔强而坚强。“人这一辈子,不可求的太多,我只希望能有一人能主宰自己的人生,仅仅是一人也好…”半晌,晴烟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她语气凄苦,仿若有说不尽的哀伤,叶歌豁然转头看向她,晴烟发丝依然散乱,脸上红肿淤青,与平日大相径庭看了两眼,叶歌突然觉得这不是平日认识的晴烟,不光是外貌上,而是心灵上的,这一刻的晴烟看起来清冷而孤高,不似平常的艳丽世故。
叶歌有些词穷,不知该接上什么话,彼此的生活不同,她无从劝起,便随着叹了口气。晴烟听她叹气,扭头看着她,眼神飘渺,捉摸不住,“女人,活该是交易品。”
“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悲剧收场,譬如夫人?”叶歌被她的话一噎,不想她想得如此消极,便提起了徐云双,至少徐云双是她来古代后见到的唯一幸福的女人。
“夫人?”晴烟似乎是无意识的跟着呢喃了一句,半晌聚了眼神看着叶歌,不置可否的说道:“也许有吧。”说着皱眉瞅了瞅叶歌,“你还不走?一会被人看见了可不大好。”
叶歌见她说翻脸就翻脸,撇了撇嘴,真正的晴烟回来了,刚才的不过是失意时的幻象罢了。“那我走了。”说完叶歌站起身来,捋了捋裙摆,拍拍屁股走了。
头也不回的走到王回雪院子门口,叶歌才将提起的气放下,刚才晴烟的话对她不是没有影响的,在这古代,她看到的拥有完美婚姻的仅徐云双一人而已,这如何不会让人感到彷徨惊恐呢。
进了外屋,叶歌瞧了瞧小榻,被子掀了一半,拒霜应该是起来了,走进里屋,王回雪坐在床上,看着床帏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屋子里除了她并无别人。叶歌蹙了蹙眉,拒霜本就生病需要静养,如今怎么人都不在了。
“小姐。”叶歌轻轻唤了王回雪一声,示意她进来了。
王回雪闻声转眼瞅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静默的看着原先的地方,叶歌突然有些局促,不知该干些什么,便走到外屋将拒霜盖了的被子叠起放到柜子里,没事找事的将外屋整理了一番,才又进到里屋。进到里屋才发现王回雪已经睡下了,连外衣也没脱,叶歌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的事对王回雪打击很大,她平日最是注重仪表,如今发髻散乱,满面浮尘,却是丝毫不介意的躺上床睡了。
叶歌过去将她的被角拉起,想给她将被子拉高一些,“你作甚?”王回雪蓦地回头,声色俱厉的斥道。
“奴婢…想将小姐的被子盖好。”叶歌被唬了一跳,赶紧放下被子,退后两步解释道。
“你出去。”王回雪闻言神色稍霁,还是不乐意的说道。
叶歌虽知她一向如此,心情不好时总是逮着谁就朝谁发火,心里却止不住有些委屈,答了声“是”,便转身准备出去。
“站住。”叶歌刚转身抬脚,王回雪又出声唤住她。
叶歌无奈的又转身回来,勉强扯了个笑容,“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哪知王回雪重重的叹了口气,指了指桌旁的椅子,示意她搬过来,“我睡不着,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默默的将椅子搬到床头坐下,为了让气氛轻松些,叶歌特地提高了声调,语气活络的问道:“小姐想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