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烟,长忆的话你可听明白了?”王回雪莲步走在花园里,并未与匆匆赶回厢房的叶歌碰上。晴烟走在她身后,低垂着眼,闻言抬起头看了看王回雪寂寥的背影,咬咬唇,欲言又止。
王回雪又冷冷的哼了一声,有些恨恨的说道:“他可是打的好算盘啊,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小姐!”晴烟大惊失色,迅速的四下看看,见无人才稍稍松了口气,“奴婢有句话不吐不快。”王回雪侧过头疑惑的看她,晴烟上前两步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了什么。这下轮到王回雪脸色骤变,紧紧的握住拳,过了半晌又慢慢松开,决然道:“莫再提起,我并非孤身一人。”
晴烟动动嘴皮,还想再说,王回雪转身快走了几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叹了口气,晴烟只好作罢。
这边叶歌火烧火燎的赶回屋子里,见王回雪还未回来,怕伤处疼,歪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几口气,拒霜蹙着眉问道:“怎么这么累,跑回来的?”叶歌点点头,拒霜心知她是怕王回雪生气,便只转言说了句“下午红浅姐过来,我们俩都不用当值了。”
又是好几日没见着红浅了,叶歌暗叹,她被罚当日红浅着急赶去王长忆那儿,而她被罚之后红浅也从未来探望,伤好回工后更是一面也没见着。若是以往,叶歌或许会装作随意的试探一二,可经王长忆疑惑她识字之事后,她对拒霜的保留陡然升多,拒霜是真的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她?若是后种,她可不敢保证自己那些蹩脚的伎俩不会让拒霜起疑。
所以叶歌只嗯了一声,不再多言,静静坐着调理呼吸,拒霜也坐到叶歌旁边,靠在椅背上,眉头微微揪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坐了阵就听见脚步声,拒霜拉拉叶歌袖子,站起身来还未帮忙掀开帘子,王回雪就自己伸手“啪”的一声将帘子打开,急匆匆的走进来,晴烟紧随其后。叶歌跟拒霜对视一眼,暗道不妙,王回雪火气很大啊。
王回雪走到床前,两手一伸,淡淡的吩咐道:“帮我更衣。”不敢拖沓,拒霜上前帮王回雪脱下外衣,叶歌利索的拆了王回雪头上的簪子发饰,屋子里除了动作声一点杂响都无。收拾好后王回雪连头都没回直接上了床,拒霜仔细为她盖好被子,三人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小姐怎么了?”拒霜拉着晴烟,悄声问道。晴烟摆摆手,隐秘的瞧了叶歌一眼,回道:“没事。”拒霜见状点点头,不再相问。
叶歌本就注意着她们的动向,晴烟那一眼虽几不可见,却也被她收在眼底,在心里讽刺的冷哼一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这个家贼,想必让你们很是苦恼!”
说不心酸那是不可能的,在现代虽不是人见人爱,可哪里有这种处处受排挤的感觉?到了古代后亲人朋友无一个,孤立无援,只有一个“娘”对自己真心相待,所以当王长忆与梦儿对她抛出橄榄枝时,她才那么感动。想到杜清,叶歌心里一暖,王长忆承诺后天带她出府,上次回家后她总是不安,能多回家看看杜清,她也好受些。
“拒霜,要不你与叶歌先回去,红浅应该快来了。”晴烟对着拒霜笑道。
拒霜一听,有些迟疑,“不好吧,小姐万一醒了,你一个人哪儿行,还是红浅姐回来了我们再走。”
“随你。”晴烟拨了拨头发,无所谓的撇撇嘴,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轻声道:“小姐刚才说一会儿想喝藕羹,我给忘了!”说着双手合十对着晴烟求道:“好妹妹,你帮我去让朱姐准备好不好?”
“又想偷懒…”拒霜横了晴烟一眼,嘟着嘴说。晴烟闻言不依的扯了扯她的手,“我哪里是想偷懒了!”顿了顿,凑近她低声说道:“月事来了,肚子疼。”
听她这么说,拒霜不再反驳,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袖,无奈的说道:“那我去吧。”晴烟笑嘻嘻的冲她点头,拒霜又瞪了她一眼,对叶歌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叶歌在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出姐妹情深,晴烟外放火热,拒霜小家内敛。暗叹着果真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正出着神想着,晴烟就扯扯她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拜托你个事儿,我今日得伺候小姐一天,如果衣物脏了,总得换一身…”叶歌闻弦歌知雅意,晴烟正值月事,需要换洗衣物,赶紧点点头,笑道:“姐姐不方便,我去帮你拿来就是,但是不知拿哪一套?”
“有一套深紫上面绣了黄花的,遮得住丑些。谢谢妹妹了。”
叶歌摇摇头,轻声道:“哪里还用道谢,女子都有不方便的时候。”边站起来又边对晴烟说道:“小姐若是醒了,姐姐就要多担待了。”晴烟闻言用力点点头,又是感激的对叶歌笑笑。
叶歌自出了门去到晴烟的厢房,她去过几次,房门没锁,推门进去打开晴烟柜子,翻出晴烟描述的那套衣衫,正准备离去,转眼却瞥见一件不应出现在女子厢房的物事,看起来似乎是兵器。将衣衫放到床上,叶歌将枕头拿开,露出一半的匕首呈现在眼前。
匕首通体线条流畅,柄是用铜打制,上面刻了繁复的螺旋纹,防止滑手;匕首刀体该是用铁反复炼制成钢,泛着锐利的光,中间一道血槽。仅仅粗看,就能得知这是一把利器,并非装饰所用。叶歌手一抖,这床是红浅的,她为什么会藏着一把匕首?
红浅经常要消失几天,有一次还伤得很重,枕下一把匕首…种种关于红浅的点点滴滴在叶歌的脑海里翻腾,她心乱如麻的将匕首放回原地,拿着衣衫恍恍惚惚的出了门。一路上消化着红浅的事,那匕首会不会只是用来防身?可王府守备还算安全,这里是内院,更不会有何危险,哪里需要藏一把匕首,况且匕首乃王府违禁之物,她怎么带进来的。
到了王回雪厢房门口,叶歌缓缓神,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晴烟还在屋里,千万别被她看出端倪。
可进了屋却没看见晴烟,叶歌掀帘进入内室,惊异的发现,王回雪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