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一直是问柳心中的一个痛,7月的阳光很是热辣,然而,问柳却感觉自己冷得想发抖……
209问柳痛恨的数字,200好多不行,200、201……为什么偏偏是209?
一直以为自己的时间很多,很多……当一切到了现在才知道。
明日复明日,
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
万事成蹉跎。
世人若被明日累,
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水东流,
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
请君听我明日歌。
也只有钱鹤滩的这首《明日歌》才能道尽问柳此时此刻的内心了,什么都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梦岚,今天成绩出来了,你查了没有?”问柳坐在自家沙发上焦急的问着。
“还没呢。你啊?”
电话那边传来梦岚懒洋洋的声音。
“你又熬夜看小说了。我到想查啊,就是把抄自己学号和密码的纸条弄丢了,只有明天去学校再查了。”
“不用等明天了,我帮你记了的,等下我帮你查,等下给你回电话。”
嘟嘟嘟……
这丫头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问柳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只是怎么也无法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一个台看不到两分钟就被换了……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梦岚还没有给自己回电话,实在看不进电视,问柳关上电视,刚想向屋外走去。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
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
她在水的中央。
……
手机铃声响起。《在水一方》邓丽君的,很老的一首歌。但问柳就是莫名的喜欢。
“问柳啊,你有心脏病没啊?”
听到梦岚的话,问柳只感觉自己的心紧了紧.
“什么啊,你才有心脏病,你说吧,咱很坚强的,挺得住。”
“问柳啊,你就差一分,209……”
轰隆隆的,耳朵里面都听不见什么了。
问柳现在在县高中读高三,成绩不好的她,走了和大多数人一样的路,学艺体。学体育啊,梦岚吃不下那苦。学音乐吧,她又五音不全。总于选了美术来读,如今美术考试成绩出来了,不想却单单缺了一分上本科线……
一月到七月,这段时间是问柳这19年来最痛苦的时段了,她过得浑浑噩噩的,美术没有过线的她有自知之明,再怎么努力自己也不可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了……
7月,本是艳阳天,问柳还是觉得这阳光再怎么灿烂也照不进自己的心,用什么词也不可以来形容了,眨了眨眼,再怎么痛再怎么难过,问柳都不曾掉过眼泪,那天她哭了,泪水划过脸颊,没有哭出声来,这又能怪着谁呢?……
7月终于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四川职业技术学院,一个二专学院,一个连三流大学都算不上的学院。
问柳再一次哭了,一个人用被子盖住了头,再一次无声的流泪。
父母只是众多农民工中的一员,学美术本就是一个废钱的专业,自己在高中时就花费了父母不少的血汗钱了。哥哥在高中时弃学本就伤透了父母的心。如今唯一的希望也被自己给打破了。问柳从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这十几年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和父母一样,到外想去打工,几年才回家一次,不过半百头发都白了一半……
这是梦岚不愿意的。
“你没有考试什么好学校,还是不要去读了,早点出来打工吧。”
“早点工作,自己挣钱自己用我们不会拿你的。”
“我想继续读书。”
“可你考的……这学校读了有什么用。”
“现在好多好的大学都找不到工作的,你那学校……”
“我就是想读书,就是想读书。”
……
“来来,吃菜,这是我们最后一个一起日子了,毕业了,以后大家各奔东西了。能聚在一起的日子少之又少了。”
看着桌子上满满的菜,问柳却提不起什么胃口,觉得现在吃什么都是无味的。自己本来不想来的,被自己的好朋友梦岚强拉来的。
“来来,干杯,祝大家以后一帆风顺,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啊。”班长站了起来,向大家举起酒杯。听说她考得比较不错,好像是北京的一所大学,这自己记不大清楚了。自己和她得关系不是很好。因为那次她在班上上自习的时候。充分的发挥她得班长职责,再那里滔滔不绝,夸夸其谈。又没有重点。那时自己心情不好,实在不能像以往那样无视那苍蝇声。记得那时自己把书当着她得面甩在桌上,大步的走出了教室……
“当然,有的人考得不是很好,也不要伤心,不是有句话说当老板的都是没有读什么书的。呵呵,说不定以后我还有在你那里打工哦。”笑着花枝招展的。说着风凉话,也不理会别人的白眼。以为自己是高官的女儿就一副孔雀面孔。什么人都看不起。
撇了撇嘴,问柳还是举起了酒杯。
耳边传来众人的说话声。
“程明,你考得不错哦。重本,特别是你的专业,全校第一,你小子平时没有看出来哦,简直就是一鸣惊人……”
“那里那里,你也不错哦……”
听着耳边传来的种种,问柳自问不是圣人,做不到心如子静,无欲无求。看到那些考得不错的同学,问柳很是嫉妒,羡慕。害怕自己忍不住爆发起来。问柳把手按向手机,使先前暂停的歌声放了起来。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
“喂,谁啊,大姐,什么事啊?我在和同学么们聚餐呢。什么,什么,你别哭啊。嗯,你就在那里我马上就来。”
放下耳边的手机,问柳向同学们说道,“我姐有事我先告辞了,实在抱歉。下次我一定补起。”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问柳匆忙向门外跑去……
别人没有看到问柳的小动作,而身为她好朋友的梦岚怎么会错过呢。问柳的家里自己是了解的,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了,偏偏就差了一分。虽然自己这次考得不错,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喝着手中的果汁,不觉有了几分的苦涩。让问柳自己待待吧,也不知该怎么劝她,梦岚这次没有追上去,心想让她自己冷静一下也好。
走在街上的问柳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该往哪里走,不想回家,不想……
抬起头来,问柳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高楼大夏,蓝天白云,竟没有自己的归处,漫步在这人行道上。
“小心,小心头上。”
后面传来急促的喊声,问柳抬起了头,只见一个花盆从天而降。
不会这么倒霉吧,这是问柳在被砸之前唯一的感言。
“死丫头还在睡啊,都快十点了,今天不去上学啊。”
妈妈的声音怎么变年轻了啊,不对自己不是才高考完吗?怎么还要上学?
问柳坐了起来,摸了摸头,不疼?这是在那里,土墙,大木柜,床上白色的罩子……这么的熟悉,这不是自己的老家吗?自己怎么回来了,这里不是因为常年不住人,塌了吗?……
“你丫还不起来。”说着便把手伸向自己。
“啊,别啊,老妈痛。”忙挡掉老妈的无影手,那揪人的滋味自己可是领受了十几年了。
看这自己变短变小了的手,难道被花瓶砸到还有这功效?‘返老还童’。看着这熟悉的一切,看着自己的小腿小胳膊,难道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得梦,梦到自己高考……
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记得自己经常看小说,什么被车撞,被雷击……然后重生了,不会吧,那么狗血的镜头居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但也没有听过被花瓶砸了一下就重生了的吧。
避过老妈的无影手,跑到她得房间,记得小时候只有父母房间里的大衣柜上有个大镜子。
真的重生了,难道是老天爷听到自己的祈求,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看着镜子里的小人,这是几岁的自己7岁还是更小。怕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问柳甚至不敢去证实,不敢去……怕自己一觉醒来手中还是那大专学校的通知书。
“痛,痛,妈妈我不敢了,停啊,停。”当然已经有人帮问柳证实了她不是在做梦。
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红印问柳无语极了,看来自己又得受老妈很久的无影手了。
收回了手,问柳的老妈,邓曼云‘凶神恶煞’的问道“我先前不是叫你起床了吗?你不是说就起来了吗?怎么会都十点了还呆在床上?”自己去趟地里,回来以为问柳上学去了,这丫头片子居然还给自己躺在床上。
一连串的问句,问柳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妈妈是最不喜欢小孩逃学的。
“痛……好痛。”问柳忙弯下腰来。
“怎么了?”邓曼云紧张的用手扶着女儿。
“肚子痛,一定是昨晚吃坏肚子了吧,今天一大早就一痛一痛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的额头都出汗了。”
“真的,要不要去看医生啊?”摸着问柳的额头,邓曼云感觉上面有层薄薄的汗渍。
弯下腰的问柳用余光偷偷的看着老妈,心虚极了,还好刚刚被老妈吓出了汗,使自己可以蒙混过关。
“我到床上再去睡会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