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瑾甯只是想装作若无其事,想要走开,可是却……”瑾甯的话说了一半便蹙着眉开始剧烈的喘息。
“瑾甯,别说了。瑾甯,姐知道了,姐可以猜到,你别说话了。”她真的是可以猜到了,后面无非就是瑾甯想趁机逃开时被十二皇子和百鲤发现。俩人想威胁瑾甯甚至施以重压,瑾甯挣脱之间将百鲤误伤。
瑾甯的喘息越来越虚,越来越虚,他气若游丝,想说话却只是发出剧烈的喘息。
叶初不断的轻拍他的背部,“瑾甯……你没事吧,瑾甯……姐在这里。瑾甯……”
他们俩人的动静过于大,监狱里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叶初已经无心去管这些了,这一刻,她的全副心思都在瑾甯身上。
可是尽管如此,瑾甯的喘息却由之前的无比剧烈转为渐无。
她慌了,六神无主间便放下瑾甯便跑出了大牢,从大牢门口到瑾甯所在处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叶初却是觉得犹如登天般的遥远。
她蓦地出现,打断了高竞和狱卒俩人的谈话。她却是丝毫没有觉察一般,一把拉住那正同高竞说话的狱卒,“这里有医生么。不是,这里有大夫么?我要大夫,有没有,有没有!!!”
高竞见着这样癫狂的叶初,轻轻的拉开了她,“先冷静下来。”
叶初见着高竞,又仿佛见着了救星一般,转而拉住高竞的衣角,“高公公,你去帮我找个大夫来好不好,瑾甯他,瑾甯他可能不太行了,你去找大夫来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
高竞闻言眉头一皱,带出一种难言的威严,他朝着那狱卒做了个手势,那狱卒便领着路带着俩人进了大牢。叶初还在挣扎,“先别进去,我们先去找大夫。高公公,我们先去找大夫好不好。”
高竞手头用力,一把扯过叶初,继而便拉着她进了大牢,“我略通医理,趁现在,我们进去看看。”
叶初愣了稍许,继而便在前面小跑着引路。
“不知这位姑娘的家人是牢里的哪位?怎么会在牢里出事的?”那狱卒问道。
叶初不回答,只是继续拉着高竞往里面走。
待得三人到了瑾甯身侧,那狱卒竟是一愣,犹豫了许久方道,“高公公,这个人便是这位姑娘的亲人么?”
高竞蹲下,然后俯下身,开始为瑾甯把脉,“是的。这位姑娘是这位公子的随侍丫头。”
那狱卒微微露出为难之色,“高公公若是要为这位公子医治,小的觉得是丝毫没有必要了。”
叶初蓦地转头看向狱卒,神情凌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狱卒显然不料叶初这样的转变,一时语塞,竟是半晌不回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必要医治?”
那狱卒微微叹气,“姑娘,你这样痴情的女子也是可叹,虽说只是一个随侍的丫头,却是至情至性。可是你要明白,这位公子,怕是不到定罪便活不了了。上面给了话了,能打就尽量打,各种刑具全部都用上,一样不准落下。昨日我一个兄弟鞭刑了他大半夜,今日手痛的都抽筋了。在家歇着呢。”
叶初一把捂住嘴,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瑾甯,明明还是个孩子。明明什么错都没有,明明只是撞破了宫廷里的丑恶,为什么就要面对这样的痛苦?
而且,十二皇子和百鲤的事情,显然不是能够轻易捅出去的。就算是捅出去了,就算萧子眠帮着她,太后也会站起来反驳,治叶家一个罪的。
所以,瑾甯这样伤害了百鲤的理由就不会成立,也就是说瑾甯注定是要吃一个哑巴亏了。就算瑾甯逃过了这一劫,叶家也是等于欠了百家一个人情。
可是,照着这个势头,叶初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把瑾甯保下来。
高竞把了脉便开始查看瑾甯的伤口,过了好一会儿才蹙着眉头道,“不能再受伤了,若是再重伤,就没法救了,现在必须离开这里上药,不然就算伤口不烂掉,他也要冻死了。”
叶初听着高竞说话,便要拉了瑾甯起来,“那我们现在带他出去。”
“如果你想把叶家所有人的姓名都赔进去,你可以这么做。”
叶初含着泪抬头,她恨高竞这样直白,却也是知道他说的不错。她这样贸贸然带着瑾甯出去,只会连累了叶守,甚至整个叶家一起死。
高竞又自怀间掏出一块玉佩给那狱卒,“想办法拖住时间,别让他再受刑。想尽一切方法。”
见着那狱卒应下,高竞又一把拉过叶初,“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硬起来,然后想办法去救活他,如果你连你自己都撑不住,你还指望你能救谁?”
上了马车,叶初便使劲的擦去眼里的泪,而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高公公,你带我走,我们去求皇上。”
高竞竟是微不可见的笑,“你一个人去求皇上,皇上是没法服众的。你要做的,是找帮手。”
“帮手?”
“譬如说,容妃。”
“瑾甯害的她的弟弟这样,我怎么能去求她?”
“你现在受宠,至少表面上,她会觉得你是可以联合的同盟,她现在不会驳了你的面子的。更何况,今日我收到汇报,百鲤这几日恢复情况良好,不日便会醒来。你现在去求她,她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高竞的手果然伸得长,竟是连在朝官员的家中都有探子。可是,她对于容妃是否会帮她求情依旧不能确定。
“娘娘,尽管信奴才的。反正百家的公子没有大碍,容妃这样替您求情,既是卖了你一个人情,又是在皇上面前留了一个大度容人的印象,在后丨宫里可以更好的树立威信。娘娘说,容妃何乐不为?”
叶初恍然大悟,却还是眯着眼看高竞,“你为什么这样帮我?”
高竞微微一笑,“奴才只是帮皇上。”
俩人进了宫,高竞便带着叶初进了御花园,“娘娘,奴才现在带你去个隐蔽之处,换衣衫戴面具,而后回钟毓宫带人去容妃那儿,切记,不可表露出您已然去过大牢。”
叶初重重点头,“我记着了。现在走吧。”
俩人商议完毕正是要去换衣衫,却见着远远的一行人走来。
正是贤妃。
叶初随着高竞远远的行礼。
贤妃行步间颇有惊鸿之姿,一身素净的纱裙,整个人纯净的好似透明。只是她在经过的间隙,叶初却是被贤妃的一句话吓的魂不附体。
因为,她分分明明听到贤妃说了一句,“本宫还是喜欢你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