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太监忙的热火朝天,一众宫妃则是信步于树林中,或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或是钻到萧子眠附近争宠献媚。
这儿的林子许是个落叶林,冬日里便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暖阳透过枝杈间的缝隙大片大片的洒在身上,暖和的很。
叶初无聊,便想和竹鸢一道捡捡柴火。竹鸢惶惶然,连连推辞,让叶初回去休息,只是叶初哪里愿意和那些宫妃一道,她宁可在这样的雪地里捡捡柴火。竹鸢说不动她,只好依着她。
叶初手头忙着,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关于采乔被调走的事情。
她一直想问萧子眠的,但是她又不好开口,毕竟昨日珊昭仪一直是同他们在一处的,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她实在找不到机会问话。
叶初在树林里走着,鞋子踩在雪地里有沙沙的声响,她正见着不远处有一根极粗的枝桠,许是被大雪压断了的。
她疾步上前,正是想扛起来,却见着一只脚踩在了枝桠上。
叶初抬头看去,却是昨天召见她未果的皇后。
她立时便弯了身子行礼,“臣妾参见皇后。”
皇后微微一笑,明媚的笑靥,却是硬生生透出一股阴冷的味道,“听闻安昭仪今日里受宠的很呐,皇上为了你可是得罪了不少宫里的妃子。”
叶初抿着唇,知道来者不善,却还是恭恭敬敬道,“皇后娘娘怎么这么说呢,瑾安陋颜如此,自然难进皇上的眼,皇上最最宠爱的,定然不会是瑾安。”
“本宫也想知道呢,”皇后跨过枝桠,走近叶初,眼神锐利,盯着叶初死死不放,“你这张脸,究竟是怎么迷住皇上的?”她一伸手一用力,趁着叶初不备,便扯下了叶初的面纱。
叶初整张脸顿时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国之母,怎么会癫狂至此?
“脸上竟是疤痕,你怎么迷得住皇上?你是不是给皇上下了什么药?”
“皇后娘娘明鉴,瑾安不曾给皇上下药。”叶初此时多么希望高竞或是萧子眠出现在这里替她解解围。她简直要被眼前的女人逼死了。
“哦?”皇后嗤笑,“你不给皇上下药,皇上凭什么把原本应该分给烟妃的钟毓宫给了你?你可知道烟妃是谁?那是去年进了宫,今年和你一道新晋了妃阶的容妃的亲表妹!容妃早就安排好了,钟毓宫是烟妃的,结果却被你抢了去,害的如今烟妃只能呆在绵晓宫。”
叶初是不知道绵晓宫是什么,她也不知道钟毓宫怎么就归了她,什么都是萧子眠安排的,她真正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百口莫辩,因为如今钟毓宫的确是在她手里,她也听茗烟说过,这个是不符祖制的,昭仪是不能掌宫的。
“本宫就算不往前推,就说这几日的事,你以为就凭你父亲的官职,你的弟弟就能到临渊阁做伴读了?显然是你在后面兴风作浪!”皇后拿食指点着叶初,叶初被说的哑口无言。
她真正是冤枉到了极点,这件事本就是萧子眠主动同她提出的,她只知道答应便是,哪里有说不的资格。
萧子眠既然要,她哪敢不应。现如今,皇后反而以此为理由斥责她,真正是叫她郁郁难平!
她喏喏的应声,本想着皇后骂完了爽快了应该就会放过她了,谁料半路却忽然冲出来两个女子。
那两个女子脸型生的很像,远远看去,都是倩影婀娜,娇艳生姿。那两个女子走近了,叶初才在她们脸上看出了几许精明之色,这样的神色看去莫名的熟悉。只是,这俩人眼睛都是微微泛红,显然是刚哭过,看去令人娇怜不已。
“哟,这不是容妃和烟妃呢,两位怎么有空来找本宫?”皇后立时便换了她方才咄咄逼人的态度,一反常态的和蔼之色。
原来是容妃和烟妃,是百家的人,难怪看去满脸精明算计。
叶初见着这两人抹着眼泪出现,心中一个咯噔,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中。她不断地在心里默念,千万别让她所想的成真,否则她会受不住的!
可是,事情总是不往叶初希望的方向发展。
果不其然,容妃又举了丝巾拭了拭泪,继而便微微哽咽着,眼神中说不出的狠厉之色,“敢问安昭仪,是怎么管束家中小弟的,竟是纵容家中小弟在宫中行凶么!”
叶初猛然一惊,行凶!这是何等重的罪名!
叶初茫茫然,却也渐渐理出头绪来了。瑾甯自小习武,虽是单纯,却是激不得的性子。而他又是与容妃的小弟百鲤一道做伴读,见着容妃这副模样,显然便是瑾甯和百鲤出了事儿。而且,显然是百鲤吃了亏。
叶初微微低下头,“容妃娘娘,臣妾家中小弟自小练武,但是并非无事生非之人,事实如何,还愿娘娘明察。”
“明察?无论如何,你小弟将我家百鲤打伤至今昏迷未醒便是事实!你休想抵赖!”
“表姐,别急别急,安昭仪自家弟弟出了事,肯定都是着急的,姐姐这样逼着,安昭仪妹妹也是无辜的很呐。”
叶初斜起眼看容妃身侧的烟妃,淡淡的妆容,比容妃看去秀丽许多,只是脸上精明之色不减,她的脸上并无容妃那样的伤痛之色,虽说眼睛也是红的。
“这可不一定,”皇后懒懒道,微微的玩着小手指甲,“有些人就是心怀不轨,自己迷惑皇上,还派了家中小弟来残害宫妃的家人。”
叶初终于有些火了,她被皇后一个挑拨到现在,现如今还要被另外两个冷嘲热讽加哭天抢地,她怎么受得住!
“皇后,您身为国母,切忌含血喷人。无凭无据说话,是要失了威信的。”
“是么?只可惜本宫后丨宫中的威信,不缺在你那儿的那么一点。”
“若是只缺了我这儿的这么一点,那倒无所谓,关键是,皇后娘娘您如今在后丨宫真的有威信么?自欺欺人有意思么?皇上避你不及,你何苦还对着我咄咄相逼!”
“本宫失了威信?本宫自欺欺人?本宫咄咄相逼?”皇后狠獗一笑,继而便伸手推了叶初一把,“那本宫还是走了算,留你在这里与容妃娘娘好生说说话吧!”
皇后走的无比自然,仿佛叶初方才炮轰一般的话都没说一般的自在。叶初对着自己方才贸贸然的举动也有些后悔,只是刚才脑子一热,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叶初心有戚戚然,回头看容妃,却见她一副更是悲戚的表情,“安昭仪,本宫的小弟怎么受伤,怎么遭受折磨,你便也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