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事成
杨海飞说要送儿子去当兵的时候，顾爸顾妈正在布菜，顾樨睇眼过去，只瞧见父母两人专心地很，仿佛没听见杨海飞说的。
正在顾樨吃不准父母走哪套路线的时候，顾爸忽然笑着接口，“嫂子估计舍不得。”
“她啊，唉……”杨海飞脸上也有了份无奈，看的出来，他多半也是个惧内的。
“我还记着我那时候，军装都穿上身了，结果我妈和奶奶也是万分舍不得，硬是没去成。”顾爸一脸的遗憾。
这事情，顾樨听家里亲戚说过多次。那是爸爸十八岁的时候的事情，当时号召小伙子们当兵，爸爸也去了，体检合格，连军装都发下来了，临出发前，奶奶和太奶奶却因为当兵又苦又累，愣是哭着拦着爸爸，不让他去。最后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没有详说，总之，爸爸就没去成部队。
那年头，家家户户都不愿意自家儿子去当兵，不像如今，是挤破头都想送去部队里走一遭。
“那是你老娘做了个错误决定。”杨海飞毫不客气地指出，并且揶揄顾爸，说，“你要是当时去成了，这会儿也不是做小本生意了，早就舒服地坐在某间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纸，指不定下班还有专车接送。”
顾爸呵呵笑了声，大家都这么认为，但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又能责怪些什么？
等到煲好的汤端上桌的时候，顾妈招呼着杨海飞入座。
今晚的菜肴很丰富，多是外卖的熟食品。什么酱牛肉，卤鸭舌，鸡胗，是顾樨从小到大都爱吃的，也是顾爸和杨海飞喝酒的佐菜。
顾爸不怎么会喝酒，也不怎么爱喝酒，勉强就能沾一点啤酒和黄酒。而杨海飞则喜欢喝黄酒。今儿个，顾爸就买了瓶石窟门的黄酒，给杨海飞倒了满满一杯，自个儿倒了小半杯。顾妈和顾樨两人喝雪碧，几人碰了碰杯，就正式开吃了。
饭桌是最好的生意场，也是最理想地托人办事的借助媒介。
喝了两口老酒，杨海飞就和顾爸聊开了。不过内容多是生意的事情，多半是杨海飞说，顾爸附和，偶尔提提自己的看法。等提到顾栋诚要当兵的事情，是饭局进行到下半场的时候的事情了。
顾妈似不经意，又似特意地说了句，“我们侄子栋诚今年也打算参军，为这事，胜天他嫂子还来问胜天意思。”
“哦？”气氛正好，杨海飞也有些兴趣倾听。
“小伙子人老实，做事勤恳，他爸也是整天在外头跑，小伙子就把家里搞的井井有条的。平时上完学就回家，洗衣服、烧饭，样样都行。周末也不爱跟其他男孩子一样，到处乱疯。”顾妈夸赞着顾栋诚的好。
杨海飞一听，更是觉得惊奇。“小伙子这么好啊！”
顾樨看的明白，杨海飞定是将顾栋诚和自家的儿子做比较了。自家儿子没的优点，都让顾栋诚占了。
“我这侄子啊，也是家里教的好。可惜就是今年高考没发挥好……”顾爸跟着附和，“他说想去当兵吧，我们都支持，可是也知道这年头名额都紧着呢，而且具体的通知也没下达，再说还要体检什么的。我这侄子，别的我估计都没问题，就怕身高可能会落下去些。”
杨海飞望着顾爸，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这侄子也不知道随谁，我哥我嫂子身高都不矮，但我这侄子就稍矮了一些。人也就是一米七吧！”顾爸身高一米八三，一米七的侄子在他面前，还真就跟个小矮子似的。
都十八的岁数了，儿子并不如其他男孩长的那样高大，大伯母对此也诸多不满，总逢人抱怨她也给儿子好吃好喝着，怎么儿子就这么不成气候。惹地许多人背后都暗笑连连。
不过家附近这片的男孩子，和堂哥同岁数的，确实都比堂哥高出不少。
“嗨……我当是多少呢！一米七的个头不是够了嘛！你还当人人跟你一样，长成个电线杆子似的。”杨海飞笑骂着顾爸。
顾爸也以失言而不好意思。
杨海飞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说道：“虽然当兵的事情是要到10月份才下达通知，不过现在也是该开始张罗起来了。”
这句话无疑是丢了一个饵出来，也等于将一个希望丢了出来，端等着人来接。
顾爸垂眼笑了笑，故作无奈地说：“我知是这个道理，可惜我这个临阵逃兵对这些事情着实没什么门道。要是当初我当个几年兵，说不准这事情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没当成兵的事情，也一直横亘在心里头，多年来也算是一个未了却的遗憾。听见侄子想去当兵，我心里也真希望他能当成，好歹也圆了我这个梦吧！”
“嗯……”杨海飞眯着酒杯，又沉吟了片刻，最后像是做下了决定，直说道：“看在咱俩都是兄弟的份上，我这个做老哥的也不瞒你，我上头有个兄弟，也是当兵的，算是他出息吧！现在在部队里混的挺不错，这次总参谋部特地派他出来管招兵这事。从地方上直接带个人走，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顾爸顾妈连带顾樨俱认真听着杨海飞说这话，没想到杨海飞的哥哥竟然是这么有来头的。同时在心里再一次评估起庄敏贤来，她应该知道的比他们多多了，却没老老实实跟他们说清楚。她既然能知道这么详细的事情，为什么还需要他们来帮这个忙？
“不过。”杨海飞又加了一个但书，“最好还是让你侄子走个过场，去体检一下。体检过不过另当别论，能让咱们拿到报告就成了。你侄子的事情，就包我身上了。”
“哎呀，要是事成了，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顾爸暂时压下庄敏贤的事情，忙是举着酒杯，满面的不好意思。
相对于顾爸的客套，杨海飞那边爽朗多了，“咱俩都是拜把兄弟了，难不成还不算亲兄弟了？兄弟的事情，我哪里有不帮的道理。”
顾爸和杨海飞两天哥俩好着，又连喝了多杯。顾樨吃完后，坐在位置看着两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饭局才渐渐接近尾声。
晚上八点多，杨海飞才告辞离开。一家人送着他出了门，返回后顾妈收拾饭桌，顾爸将没吃完的菜罩上保鲜膜都放入冰箱。同时讨论着过会儿给庄敏贤一个电话，趁早把事情跟她说了。
看见顾樨没如往常一样回房间去做功课，顾妈不由催促，“咪咪，都几点了，还不去做作业？”
“嗯，我要给你们看样东西。”顾樨神秘了一句，走到沙发旁翻书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