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秘书很希望郑武对于整个案件的掌握并不清晰。
如果这样的话，首先卞秘书可以多少找回来一些信心。就像刚才它跟郑武玩的，猜郑武难题一样。
与其他人陷入死囚境地人的崩溃心态不同。卞秘书尽管整个人也是进入了极其放松的非常态。但是其头脑却依旧是清醒无比，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清醒。
在他很明确，自己并不会死，却一定会被判死缓或终身监禁的情况下。他首先想到的恢复自己的信心。
如今这样一个局面，他不仅在很久前就想到过，而且他还想得相当的细致。可以说，他有着面对这样一局面的完整计划在心中。
而唯一完全超出他计划之外的，就是郑武对于他原本信心的打击。
在他想象中，这样一个状况的出现，应该是某一个环节突然出现意外被警方发现，然后整个计划一点点的被警方挖出来。
而不是如今这种，案发不到72小时，就被警方发现了他的全盘犯案过程。
这对于从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卞秘书，信心上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而卞秘书本身的性格和行为方式，以及面对的至少十几年铁窗生涯生活，他又太需要信心了。
所以在提出问题后，卞秘书望向郑武双眼的目光中，有着一分难以掩饰的期待。
“首先，我认为车上应该有一套衣服。衣服上应该有严重的水渍。”郑武整理一下思路，很是自信的说道。
“恩，这个真的有。”卞秘书轻轻点头平静的说道。
“还应该有装水的大桶，应该不止一个。以及注射器之类，可以调节水流的东西。甚至还有可能找到残留的麻醉剂。比如残留乙醚的手绢之类的东西。”郑武继续说道。
“噢……难道你不认为这些东西可能已经被烧掉了嘛？”在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后，卞秘书就想讨论别人事情一样，饶有兴趣的问道。
“时间和环境应该不容许。在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你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唯一适合焚烧的地方又是案发现场的附近。所以以你的谨慎应该不会干这样的傻事。”郑武不假思索的说道。
“是呀，时间，主要还是时间。我还是太谨慎，计算得太细了。打麻将如果我在十二点就主动结束它，我就可以多做许多事情。”眼中很诡异的多了一丝自信的卞秘书，叹息一声后说道。
“实际上，我认为你这样聪明的人应该不会费事去在匆忙中处理这些东西。”郑武笑了笑，很是自信的说道。
“这话怎么解释？”本来的增加的一丝信心开始动摇的卞秘书，有点急切的问道。
“因为对于警方来说，只要找到了那台车或者锁定了小别墅。你即便是处理了那些明显的证据，警方依旧会找到一些你无法处理和无法处理干净的证据。毕竟，我还没听说过哪个犯罪现场可以不留下丝毫的证据。两个小时的确是可以干很多事情。但是处理一台车和一个别墅，并且处理到警方找不到证据的程度，那却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只要警方找到这两个地方，并且有着明确的侦破方向。处理与不处理的区别，仅仅是一个取证时间的区别而已，至于结果依旧是完全一样的。所以干脆的将证据都堆积在一起，反而比冒险处理其中一些要安全得多。而这才是你没有急着结束打麻将的根本原因。因为你很可能在计划中，就没准备第一时间处理那些东西。”随着郑武不紧不慢的讲述自己看法，卞秘书眼中本来的一丝自信消散得无影无踪。
可以说，此时的卞秘书有点后悔跟郑武聊天了。但是已经开始了，已经遭受重创了，卞秘书只能是将谈话进行下去。
“碰上你我真是不幸。不谈这个了，你们的人应该已经找到那台车子了。您还是给我讲讲您是在哪个环节上看出破绽，进而看破整个案件的吧？”卞秘书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有点黯然的说道。
卞秘书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就连监控室内的所有人都是立起了耳朵。因为所有的人都是很好奇，郑武这个现实版福尔摩斯是如何找到线索的。
“这个你真要听？”实在有点不喜欢这个话题的郑武，露出一丝苦笑说道。
“当然，这是我最期待的。”并没注意到郑武的表情，给自己点烟的卞秘书有点口不对心的说道。
“因为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认定你是凶手。”郑武苦笑着说道。
“啥？你是说案发那天早上，你在我家楼下看到我的时候？”突然之间瞪大眼睛，任由火机的火苗烧着香烟，卞秘书吃惊无比的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没有发现我呢？”郑武摇了摇头，继续苦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你不应该骗我呀？没理由呀？”卞秘书傻傻的自言自语。
“直觉，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感觉你绝对是凶手。这个东西没法解释的。因为即便有了你事发时间不在场的铁证，我就很坚定的认为你就是凶手。”郑武耸耸肩，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尽管发自内心认为郑武说的就是真话，但是卞秘书依旧是完全无法接受。因为这样输了，让他情何以堪呀。
“当然了，我真正突然找到头绪。还是在看到一个人送桶装水时候冒出来的灵感。我看着上边写着莫莫格天然水，一下子就想到：不仅月亮泡可以用泡子里的水淹死人，在浴盆里同样可以用月亮泡的水淹死人。
想到这里，一切就豁然开朗了。我想到了你先将艾虎迷倒，然后装在麻袋里。放在水池中用缓缓注入月亮泡水淹死艾虎这种，延时和大概定时的杀人方式。并想到了你最合适的杀人地点，毫无疑问就是距离月亮泡很近，而且很僻静的小别墅。
而当我在监控中看到你半夜两点半离开家的时候，更是基本上确定了你整个杀人的过程。并且深信，只要别墅那边有任何的一点进展，你都没有离开这里的机会了。
应该说，我如今依旧很感叹你的杀人计划。
将艾虎引到小别墅迷倒，并将注水淹死的时间设定好。然后返回家中找人打麻将，保证艾虎死亡时候你身边有多个不在场的证人。并且在打完麻将后很有耐心的等了半小时才下楼，去别墅将已经淹死很久的艾虎连同麻袋扔进月亮泡当中。制造出一个月亮泡就是第一现场这个近乎无懈可击的假象。这的确是一个算得上费尽心机的杀人计划了。
但是遗憾的是，你碰上了我这个对于直觉很笃信的人。再加上一点机缘巧合让我脑中灵光一现，于是……….。这或许就是大家常说的人算不如天算吧？”郑武一脸认真的神情，用自己能够说的最真实的语言，将自己破案的过程娓娓道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