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真切,连张啸宇亦是清晰察觉到脊梁骨上不断蔓延至头顶的阴寒。
这一次怕是被更高级的异兽盯上了!
“啊!”
走着走着,风铃忽然觉得肩膀上突然像是有只手搭了上来,猛地回头一瞪,哪料脚下一个不留神,不知踩到什么滑不溜秋的东西,整个人眼看就要摔倒下去,幸好张啸宇及时发现,回头搀扶一把。
然而就是这暮然回头的一刹那,张啸宇清晰的看见电梯门口旁的转角处有一抹纤细瘦长的倒影,再将目光往上移动一扫,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未曾见着,那抹影子也随之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般,转角尽头依旧昏暗半点光都照不过去。
昆虫!张啸宇默默皱眉分析,这头不知名的生物很可能是倒悬于天花板的嗜血蝙蝠,但七楼的层高仅有四米左右,从光影长短来推断的话又不像,嗜血蝙蝠的倒影应该更为宽胖一些,相对来说比较像是昆虫类生物。
可昆虫类飞行时必然依靠翅膀振动,又怎会不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气流都未曾紊乱丝毫?
算了,它早晚会现身。
张啸宇如是想着正欲弯下腰替风铃检查脚步是否扭伤,低头一看,却见她鞋底有一层如鼻涕般粘稠的乳白色液体,环顾四周,除了风铃踩上滑跤的地方外,整条走廊上都有或大或小的一滩滩乳白色液体,连墙面附近亦是留下一道道液体的痕迹,灯光照耀下反出亮色。
伸出食指在地上轻轻沾上一点,再用拇指轻轻揉搓。就像在玩鼻涕一样,湿滑、粘稠的感觉。
隐隐感到有些问题,张啸宇用干净的手摘下堵住鼻孔的布条,屏住呼吸后,将这抹液体凑近鼻孔,轻轻一嗅。
一股酸臭味被这一吸直接窜进他鼻孔就往上钻,惊得他立即按住鼻翼不断往外吹起再迅速堵住鼻孔。饶是如此,他的脑袋仍旧感到有些浑浑噩噩,险些透不过气来。
“看来让人体各项技能下降的物体就是这液体散发出的。”
张啸宇将手指残留的液体随意抹在墙壁上,更是清晰感受到风铃此刻正承受着多大的煎熬。这类液体散发出的毒气似乎能传播很远,从稀薄度估算,一楼那股味道还算是最轻的,若要换成在七楼遇伏,当时必然逃不出血风犬的魔爪。
鼻涕……鼻涕……难道这些变异昆虫是鼻涕虫?!
张啸宇有些愕然,这类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昆虫,本身就只有几厘米长,粘稠而又丑陋、令人作呕,竟然变异到这种程度?!
单单依靠分泌物的气味就能令人类身体机能加速衰落,这如果让鼻涕虫繁衍开来,不用几百吨海盐倾洒恐怕几百年都杀不光,连想要消除这股味道都做不到。如果刚刚潜伏在角落那头观察敏锐、行动矫捷的异兽真的是行动迟缓的鼻涕虫,也太可怕了!
化学教室如果有幸存者的话,他们能够活过三天,必然有克制住鼻涕虫的办法,说不定有大量盐在教室内。
张啸宇如是想着,干脆将脚崴了的风铃一把抄起,只用右手握住蜘蛛刀,疾步奔向化学教室。
急促的脚步声在鸦雀无声的教学大内都被无止境的扩大,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就像地狱的叩门声,越是狂奔越是透彻。
被张啸宇抗在肩头的风铃脑袋正对后方,狂奔导致她胃里头更是翻江倒海,本就强忍住的酸液迫不得已之下又是一股脑吐了出来,溅的一地都是。正当她打算抬头稍稍擦擦被酸液溅到的下巴时却赫然发现,之前转角处的天花板上那团黑点赫然放大,阴寒感从正面袭来,就像一团不断蠕动、前进的黑色铺路机,于天花板上留下一道道乳白色液体,但凡它所触及到的吊灯通通熄灭、崩裂。
灯光骤然熄灭,墙顶传来滴答滴的响声,自然也引起了张啸宇的注意。
随声音越发靠近,张啸宇很清楚后背正有一只异常强大的异兽正在靠近。
来得好!
已经奔至化学教室门口,张啸宇一把将风铃稳稳放到地上的同时,手指一时触碰到墙壁,摸到几颗颗粒状物体,却也没多在意。就在天花板上最后一盏灯熄灭的刹那,直接反手抓起蜘蛛刀,右腿一蹬,跃起足足两三米高,迎着上空那团几欲扑来的黑点,抽刀就砍!
噗!
砍中那物体的一刹那,蜘蛛刀传来的感觉就仿佛切在豆腐上一样,整个刀身直接没入进去,一大团乳白色液体就像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一般直接洒了下来,若非张啸宇反应迅捷,直接又是一脚蹬在墙壁上避开的话,绝对会被这股乳白色液体溅成落汤鸡。
再次落地的一刹那,张啸宇望见那团逐渐缓慢蠕动的物体不再动弹,心中更是清楚无比。
这只异兽绝对是鼻涕虫没错!
无论是身体韧性还是分泌出的液体,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它的真实身份。
呕……呕……
如同人类呕吐时那般的反胃声突然从那团黑色物体上传来,数秒过后,接连好几团乳白色液体从空中轰来。索性补充下一发的时间似乎比当初的巨型蜘蛛更长,一轮发射过后,除了在地上留下好几滩乳白色液体外,压根就没伤到张啸宇一根毫毛。
间隔二十秒,并且没有预判能力,根本不可能击中我。这股刺鼻的液体只要封堵住鼻孔就行,至于阻碍行动……只要不断利用墙壁进行跳跃、闪躲,绝对伤不到我分毫,比起血风犬来,变异鼻涕虫似乎更弱,不适合单兵作战。
张啸宇思考的同时没有任何手软,一刀刀不断朝天花板上的异兽砍去,一次次利用墙壁反弹跳跃避开乳白色液体的攻击。
转眼三分钟过去了,张啸宇足足砍中这头异兽十九刀!
可是除了不断爆开的液体外,竟是没看到半点血,好似这头异兽根本杀不死一般,蛋疼无比。
在这样下去等援兵来的话,就不妙了,如果要分神再对付一头血风犬的话,不利用异能很难解决。
第二十一次落地,张啸宇恰巧又落到风铃身旁,却见不断喘着粗气似乎快要支撑不住的她,正用纤弱的小手指着墙壁,细若蚊声,断断续续的说道:“师、师父,墙、墙壁上有……盐。”
盐?!张啸宇一怔,顿时醒悟刚才摸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一块附近为什么没有鼻涕虫的踪迹,原来因为墙壁上涂了一层盐!
也来不及确定风铃说的是不是真的,张啸宇直接将刀面两侧在墙上蹭了几把,再次跃起,举刀劈去。
一半是黑暗、一半是光明。
就在走廊对比最为强烈的位置,蜘蛛刀再次插进这头异兽身躯。
然而这一次,却逼得它喷出前所未有的庞大毒液。
足足半个人大小的乳白色液体骤然喷洒,若烟花于夜空绽放,光照之下泛出七色光晕,更似彩虹。
混杂着血液的乳白色液体顺刀尖缓缓流淌向刀身,灯光下依稀可见处于黑暗中的这团阴影像是剥鸡蛋壳一样,贴着天花板自顶端滑落。
十秒后,一团又臭又大的躯体从天花板彻底剥落,砸落到地面,却不死,仍在不断抽搐,辗转。
说像蚕,更似年糕。
这头通体纯白无眼无耳,唯有一个口器占据整个面门的蠕动生物不是鼻涕虫又能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