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这些官爷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危着想,你把女眷们集中到我房里,便让他们搜一下院子吧。”莫辛儿说着,随手推开了自己屋子的窗户,又道:“各位官爷要不先搜一下小女的房间?”
她在赌!越是遮遮掩掩的不让搜,越是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大大方方的让他们去搜,他们的疑心反倒会消了。她打开窗户,一方面是让这些知道自己不怕他们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屋内的血腥味能够散开些。连她都能闻出来,这些久经沙场的官兵自然也能够闻出来,这样一来,空气流通,就算万一他们真的进了屋内,血腥味也淡了不少,她解释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陈妈妈躬身应了声“是”,瞪了那些官兵一眼才下去集中人到莫辛儿的房间。
“还是姑娘理解小的们的难处,”那领头的官兵向莫辛儿弯腰行了个礼,又转身向身后的官兵道:“都仔细着点,别弄坏了院子里的东西,至于姑娘的房间,就不要搜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姑娘是什么人,但她既然住在梁王府别院,这别院的管事妈妈又对她言听计从,想来也是个有身份的,所以他不敢露出丝毫的怠慢之色。
说着透过窗户向莫辛儿的屋里扫了一下,又貌似不经意地从门前走过,向屋内看了一眼,然后看莫辛儿脸上神色不变,放下心来,走回队里与同伴立在一起等陈妈妈集中好人之后再搜院子。
莫辛儿心中冷笑,却也不阻止他的,刚刚她在屋内都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可见他隐藏行踪是很在行的,自然是不用担心他轻易被人发现。
时辰还早,大多数人都没有睡觉,陈妈妈很快就将人都集中到了一起,那领头官兵用眼来回在她们中间瞄着,见确实都是些女眷,也就没再说什么。
莫辛儿与众人一起进了屋内,仇叔腿脚不便,陈妈妈担心这些官兵会顺手牵羊,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
官兵搜索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这是梁王府的别院,又有人前后跟着监视着,他们连顺手牵羊的胆子都没有,向陈妈妈道歉了一番,灰溜溜地走了。
仇天关了大门之后,陈妈妈一直在向莫辛儿抱怨不应该让他们搜院子,这样有损梁王府的威名,莫辛儿笑笑没理会她的唠叨,让大家回屋去休息了之后才道:“陈妈妈,达鲁花赤是什么官?”
陈妈妈一愣,过了一会儿才道:“达鲁花赤?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是什么官就不知道了,反正没有梁王府大。”
莫辛儿见她一脸不屑的样子,知道她早已习惯了以自己是梁王府的人为荣,便不再说什么,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我干掉的这个达鲁花赤,是皇帝女婿的兄弟,是个祸国殃民的祸害,祸害人的时候被我撞见了……阿弥陀佛……”
莫辛儿苦笑:“道衍大师,你是个出家人,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动不动就杀人呢?”
道衍两眼一瞪:“怎么?你有意见?”
“大师杀的是该杀之人,小女子哪里会有什么意见,只是杀个把人又有什么用呢?”顿了一顿又道:“大师还是先看看你的伤吧。”
道衍瞄了一眼自己的左臂,浑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不就是一条胳膊么,废就废了吧,有什么啊,等过了这阵子风声我就走,肯定不给你招祸。”
“大师,你多心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一条胳膊,能不废,还是不废的好!”
道衍看莫辛儿一眼,见她神色有些冷,知道自己说话重了,“嘿嘿”笑了笑,将胳膊伸到莫辛儿面前,随即想起莫辛儿是个女子,又飞快地收回了……
“那个,莫姑娘,这……这不大方便吧?”
莫辛儿还想坚持,道衍连连摇头:“我在姑娘的房里已经是不该了,更不能……坏了姑娘的闺誉……”
莫辛儿抿了抿嘴,又道:“大师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自行包扎过了,血也差不多止住了,先就这样吧。”
莫辛儿点点头,道衍不点头,她没办法强行去看人家的伤口。念头一转,突然想起一件事,向道衍道:“大师,今夜你就在这里凑合一夜,明天黎明的时候,你去我师……那个,我师兄那里,我师兄的医术非常好,一定能医好你的胳膊的!”
然后将百草园的地址告诉了他,“官兵已经搜过这个院子了,应该不会再过来了,这里屋子很多,除去几间住人的,其他的大师随便选一间凑合一晚,黎明的时候搜索的官兵肯定会撤掉的,那时候你先到百草园去,我随后就去,大师你的身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道衍笑了笑,向莫辛儿打了个揖,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莫辛儿赶在王思思派的马车的之前出了院子,她并没有查看道衍是否已经出了这个院子,因为根本不需要!
到达百草园的时候,古玉轩正在为道衍上药,见莫辛儿进来,也没有停下上药的手,只向旁边歪了歪头。
莫辛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问道:“大师的胳膊不会真的废了吧?”
古玉轩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师兄的医术若是连这点伤都医不好,还有什么资格教你?”
这意思就是说小菜一碟了?
莫辛儿一听便面露喜色,翘起大拇指:“师兄医术果然高明!”
道衍笑道:“你师兄医术高明,你的医术怎么那么……你师父可怎么教的你啊?”
莫辛儿只笑不答,古玉轩嗤笑一声,手下不停,解释道:“师父早已仙逝,师弟是昨日刚刚由在下做主代师收入师门的,还没有开始教导师妹医术,让大师见笑了……”
他不知道道衍与莫辛儿的关系,也不知道道衍是否知道莫辛儿是女儿身,是以还以“师弟”相称。
“难怪难怪。”道衍说着大笑起来:“希望莫姑娘今后能青出于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