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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小麦与稗子2 (3)

第五章 小麦与稗子2 (3)

“那种冒险可真是太有趣了,”葛莱格先生一边说,一边对汤姆眨了眨眼,汤姆也禁不住笑了。接着保勃稳住了这个受到感情伤害的女人,没有让她发火。

“嗳,太太,”他羡慕地说,“您太明白事理了——真的是这样。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先看看第一次买卖如何,然后再做决定。上帝,有个好亲戚真是不错。我那点可怜的资本,全靠自己的小聪明才赚来的——总共才十个金磅——扑灭了托瑞油坊中的大火才得来的。后来一点点地变多,如今我除了能使我母亲安安乐乐地过好日子,还有三十磅能当作资本。其实我可以多赚一点的,可是我对女人总是心肠太软。我总是忍不住让她们得点儿好处,占点儿便宜。看这个包袱,”他高兴地指了一下包袱,“要是别人,早就从中赚一大笔钱了,可我差不多是跟本钱一样卖出去的。”

“那你有好的网眼料子吗?”葛太太傲气十足,一面从桌边走来,一边叠着餐巾。

“太太,没什么你可看的。给您看其实是对您的侮辱。”

“让我看一眼吧,”葛太太依然傲气十足,“要是货物有毛病的话,质地准错不了。”

“不是这样的,我心里有数,”保勃边说边举起包袱扛上了肩。“我可不想在这样尊贵的妇人面前显露自己的低贱职业。贩子这个行业已经不行了,真叫人伤心。——要是你想见索尔特,我可以效劳。”

“不用着急,”葛莱格先生不愿打断别人的话,“汤姆,码头上还有事吗?”

“没有了,我们托斯托看着呢。”

“过来,放下包袱,让我瞧瞧。”葛太太说着搬张椅子到窗口坐了下来。

“别看了,太太。”保勃恳求说。

“别再罗嗦了,”葛太太严厉地说道,“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嗳,我真不想——真的。”保勃一面说,一面慢腾腾地把包袱搁到石阶上,解开了,“可是您的话我一定得听,”(闭上了嘴,他就摸索了起来。)“您不会买我的东西的。您要是买了,我可太过意不去了。村里那些穷女人,从来不离开家门一百码——要是有人买了她们的便宜货,就太可惜了。上帝,她们看见我的包袱那个高兴劲儿就不用提了,就像有人请客一般——再说呢,我也不去做这买卖了。现在我可没时间,我要上莱斯海姆。瞧哇,”保勃很快又嚷嚷起来,举起一条镶花的腥红羊毛头巾,“这会让人流口水的,才卖两先令;为什么呢?是因为这有一个小虫蛀的洞。或许是上帝有意弄些虫子和霉迹来,让这些玩意儿变得便宜起来,这样那些漂亮的姑娘就能买了。若不是因为虫蛀,那些头巾早就卖给贵妇人们了。五先令一条,一个子儿也不能少。这些可恶的虫子,一口就咬走了三先令,我只好把这些头巾带到那些穷女人那儿,让她们也美一美。上帝,这头巾真是太美了!”

保勃将头巾拿得较远,独自欣赏着,然而葛莱格太太却尖声说道:

“没错儿,这个季节哪有人要用头巾呢。把这些花花绿绿的玩意儿收回去,让我瞧瞧你的网眼料子才是正经。”

“太太,我早就跟您说过,”保勃说着,似乎有点儿失望,把那些东西撂在了一边,“我早就说过您看见我卖的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会不高兴的。这里是有一块花棉布,可给您看了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去看穷人吃饭好了,虽然那样会让您反胃。这个料子当中有些印坏了,大概是一码长。上帝,这可是块好棉布料子,连维多利亚公主都爱穿,”保勃一面将布扔到身后去,似乎要藏起来,一面继续说,“如今只能卖给那些费伯斯区的贩子的老婆了——它可没别的出路了——这么一整块才十个先令——如果没毛病的话,就要二十五个先令,少一个子儿也不行,算了,我不说了;这块棉布对您简直算不了什么。您可能出上三倍的价钱买一块比它还次的料子。就是您说的网眼料子。嗳,我这里确实有块布料能让您嘲笑一番——”

“把棉布拿给我,”葛太太说,“就是那块;我喜欢这种颜色。”

“可它有点毛病,太太,”保勃不以为然地用厌恶的口气说,“如果您认为它没用处,没准会送给女厨子的,我敢说。可是很可惜——她穿起来会成为一个贵妇人似的——这对她不太合适。”

“拿过来量给我看,快点儿。”葛太太命令般地说道。

保勃装作非常不情愿的样子照她的话做了。

“看,放了这么多!”他把另外的半码布递了过来,葛太太却正忙于检查有毛病的一码,她把头仰着远远地看着,看多远也看不出来。

“这一块,我可以付六先令,”她说,似乎是发出最后通牒似的把布扔下了。

“我已经说过了,太太,那块布有毛病,您看了准会恶心的——我能看出来。”保勃边说边飞快地将布包了起来,显然准备包上包袱。“您住石房子的那会儿,小贩卖的货色跟今天大大不同了。如今贩子真的走下坡路了;我说过的,我的货只能卖给一般人。佩伯太太定会花上十先令买它的,我不多要,她还过意不去呢。这种布料穿上才能显出它的好处;就算都洗褪了,它还能保持原先的颜色,可是我不可能在年轻的时候看见它洗褪。”

“那就七先令吧。”葛太太说。

“别想了吧,太太,”保勃说,“这里有块网眼料子,趁我还未包起来,您可以看一看,您就可以看出贩子这一行破落到什么地步了;您瞧有点子,有枝子,很漂亮,可就是贵——时间长了连颜色都变了。如果不是因为变色,我才不会买这种料子。我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知道这种货的价钱;我开始做这个营生的时候,跟猪一样笨——在我看来,网眼布料跟白布简直没有什么区别,我本以为最厚的就最值钱呢。我上过的当太多了——就因为我是个老实人,不懂得耍花招。我只敢说我的料子是属于我的,要是再去远一点儿,我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块网眼料子我用了五先令八便士才买过来,我也不想多说了,我的要价就是五先令八便士,女人用的东西卖给女人总是可以通融一些的。五先令八便士买六码,简直是便宜得让人难以置信。”

“我可只想要三码。”葛太太说。

“一共才六码,”保勃说,“不行,太太,您不值得买这个,你明天就可以去铺子里,买漂白过的,只比这个贵两倍。您才不用在乎这个呢。”他说着把包袱打了一个结。

“嗨,把那块棉布拿给我,我出八先令。”

“您真会开玩笑,太太,”保勃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你真会打趣。”

“好了,好了,拿出来吧!”葛太太似乎带有强制性地说。

“请别跟别人说,太太,要是卖给您十先令,我会被人笑死。要是其他的贩子知道了,会骂我的。我必须说我要的价儿是最高的,否则就会被当成一个十足的傻瓜。您坚决不要网眼料子,我简直是太快活了,不然,我就会损失一大笔钱。”

“再让我看看那块网眼料子吧,”葛太太说。要是那圆点子的有小枝儿的料子卖给别人,她还真的舍不得。

“行了,太太,我真是没法对人说不行,”保勃说着又把料子拿了出来。“多漂亮的料子啊!是莱斯海姆的货,这就是我介绍汤姆先生送出去的货。只要有钱,谁会不喜欢这个呢——这些货物能让钱像蛆一样很快地繁殖起来。如果我是个有钱的女人,那真是太妙了!我知道有一个女人,她拿出十镑来经营这种货物——一个装着条木腿的女人,简直太厉害了——没有人能看到她受骗上当;无论什么事情,她不弄个明明白白是绝对不会干的。她拿三十镑给一个做绸缎买卖的生意人,他就拿这个去经营莱斯海姆的货,有个管运货船的人就把货物运出去,卖一次就赚了百分之八的利润,如今,她在每一条船上都要运一批货出去,没人挡得住她,她现在像犹太人一样有钱了。她叫勃克斯,她不在这个城堡里住了。好了,葛太太,把网眼料子还给我吧——”

“那就照样十五先令吧,”葛太太说,“这个价儿真是贵得难以相信。”

“不是这样的,太太,您如果在教堂里祷告了五年,您就不应该这么说,我这两块料子简直是白送给你的,少了八便士,我的利润就一个子儿也没有了。——呃,先生,”保勃背起了包袱,接着说,“要是您有空的话,我想瞧瞧汤姆先生的生意状况。其实我很想再弄到二十英镑的生意;现在我自己也糊涂了,不知怎么办才好,因此我不想再待在这儿等您的问话了。”

“等一下,亲爱的葛莱格先生,”这个女人见丈夫拿起帽子要走,就这样说,“你总是剥夺我说话的权利。你总是等到把事情办妥之后再回来对我说,那时候我想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似乎我根本就不是我外甥的亲姨母,也不是他们母亲家中的老大似的!我已经为他准备了足够的纯金金币。我死之后,他就会明白谁对他最好了。”

“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葛先生催促道。

“行啦,我只是希望无论你干什么事情都要对我说一声。我也不是不愿意拿出二十英镑来冒冒险,但前提是你认为这种事是正直和安全的。要是我拿出来了,汤姆,”葛太太庄重地转过头去对她的外甥说,“我只是想让你永远记住而且应该感谢你有这样一个姨母。你明白我的意思,借钱是要付利息的,——我可不想白白把钱给人家;我家里的人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谢谢姨母,”汤姆高傲地说,“我情愿别人借钱给我。”

“好,这才是多德森家人的气质,”葛太太说,她起身去拿她的编织活儿,现在她说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了。

索尔特——那个了不起的“水手”——终于在铁锚酒店的烟雾中被找到了,葛先生盘问了他几句,回答非常令人满意,他认为这笔“投资”没有什么风险,葛太太于是也拿出了二十镑来;在如此谨慎的开端中,你也许会预见到一种本来会令任何人感到惊奇的事——汤姆瞒着父亲积蓄的资本越来越多。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他那比较迟缓的储蓄,弥补亏空了。汤姆在注意到这个有利可图的赚钱之法后,下定决心努力去干,不放过任何的消息和机会。他没有把这些告诉他的父亲,他心中有两种对抗的感觉,这两种感觉,在谴责他的人和赞美他的人来看,都是有道理的:一方面,我们对亲戚的信任表示了厌弃——这会破坏神圣的家庭关系;另一方面,他想让他的父亲喜出望外。他忘了一件事,在这些时候还是用新的希望来慰藉一下父亲才好,免得突如其来的兴奋让他的父亲神经错乱。

麦琪与费利浦第一次会面的时候,汤姆自己已经有了大约一百五十镑的资本了,当他们在红苑的暮色中散步的时候,汤姆在那同样的暮色中,骄傲地骑着马到莱斯海姆去了,这是他第一次代表盖司特公司出去。路上他心中不断盘算,或许明年年底,他就可以把收入增加一倍,从他父亲的心中抹掉负债的耻辱,或许——那时他已二十一岁了——自己应该有个较高的职位,有一个新的开端。难道这不是他应该得到的吗?他对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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