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暗语,晚膳暗喻原先的计划,别人不知,可一直跟着她的慕倾却心中有数。映雪是怕他没组织没纪律的瞎闹腾,反倒坏了她的计划。况且菊香似乎伤的不轻,需要先生。
映雪心里盘算着,坐在穆贵的马车里规规矩矩的,时不时看向窗外,难得给穆贵一个淡笑,仿如无事。
一路上,穆贵倒也规矩,也不多问什么,也没甚异常之举,只是用那双贼眼偷偷瞄映雪的脸,偷看她的身子。
映雪是看在眼里谋划在心里,只是一路静静的看着,听着,淡淡的笑着。
后来穆贵直接将映雪带进了自己家,自己的房。
映雪还是静静的看着,不说,不问,只是微微含笑,暗自筹谋着。
“你,去吩咐厨房弄几个像样的小菜来,映雪姑娘走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穆贵进了房,立刻转身对着身后一个家丁使唤着,待那家丁领命退下,他又转向另一个家丁,“你,去院子里将埋在桃花树下的那谈上好桃花酿取来,记得要用上好的白玉酒盏。”
一一吩咐后,他方转过身对着映雪直笑,张口又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映雪劫去了话。
她推脱说,“穆公子,小的不累也不饿,勿要费时准备了,您有话便问吧,小的怕回去晚了,师娘等得急。”
映雪扑扇着漆黑的杏眼,如扇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极纯然,仿佛真急着回去干活似的。
“诶?!姑娘忘了,你出来时不是已经安排妥当了么?”他盯着映雪暧昧一笑,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拉映雪的手,说道,“来,来,来,先坐下喝口茶,润润喉,说话时才不会伤了姑娘娇*嫩的嗓子。”
说出“娇*嫩”二字时,穆贵那贼溜溜的眼里皆是明显的邪念,满满的似沸腾的粥汤一般,全溢了出来。
映雪不由一个冷颤,不等他上来拉手便后退一步,不漏声色的挪步走向案几,寻了一个离主位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方勉强的笑了笑,对着穆贵谢道,“谢穆大公子,您想得真周到。”
暗地里却腹诽着,爷爷的大色狼,你当老娘是啥呢,挂着一张****样出来造谣过市,当真以为古代就没扫黄组了!!
“来,尝尝,这是上等的洞庭碧螺春,是在下表舅托人带来的……”穆贵殷勤的为映雪斟了一杯茶,说的是得意洋洋,毫不客气的显摆着自己的家世显赫。
映雪嗤笑,这色狼当她是相亲对象呐,还显摆显摆家事,他的家事穆柳镇有谁不知有谁不晓。
正想着,穆贵已将茶放在她的面前,“一般人,可是闻都闻不到的香茶哦。来尝尝。”
映雪含笑,垂眸看着这茶,又抬头看了一眼穆贵,看着他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心底只有两个字,“俗人”。
俗不可耐。
且不说茶冷了便品不出茶该有的味道,就说这“尝”映雪听着也只觉得像乡下人进城穿西装,东施效颦。
孩子,该用“品”啊,品茶茗香啊。
映雪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嘴上却客气道,“谢谢穆大公子,小的还不渴。”
在现代时,自小就被教育,陌生人的东西不能吃。更何况,她亲眼目睹过穆贵如何在酒茶里下药害了那些婢女。
喝了这茶,那岂不是任他宰割?!
到了这里就知晓他没安好心,哪里有人问话来居所的?还有他吩咐家丁准备桃花酿时那贼贼的眼神,仿佛奸计得逞一般兴奋,她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何况是干过三年侦察兵的老手!
映雪端起茶,只轻轻闻了闻,假意碰了碰,便笑着放下来,推脱说,“凉了,小的自小喝不惯凉茶。”
许是等着最后的桃花酿,穆贵倒也不强求她喝,只是为安抚她,便开始问起了菊香。
从小时候到如今,他倒是问得仔仔细细,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映雪明白他是在拖延时间,她也乐意他拖时间,比起他,她更想要时间。
只是她也不闲着,一一回答时也套了些话,直说,“真没想菊香竟是跟人私奔的,看那男子斯斯文文的竟还干出此等不齿的勾当来,果真人不可貌相。”
穆贵似寻到合适的话题,立刻便接道,“可不是,看着任某狗样的,其实就一人渣。”说着他似想到了什么,直摇头。
“听公子这般说,好似也见过此人?”映雪笑了笑,又说,“是吧,若不知真相,看他绝不会信他竟是这种人。”
“孬种一个,不值一提。”
穆贵满口的不削,却是令映雪更验证了自己猜测。
为证实,她疑惑道,“法场时就没见他,难道他是怕了,扔下菊香便逃了?”
“哪里是逃了,吓得屁股尿流的,他如何还有力气逃,人长得还算清秀,遇上县太爷……”穆贵脱口而出,却在最紧要的关头住了口,对着映雪呵呵直笑。
映雪听得有些糊涂,这怎又牵扯出了县太爷?
正想着法子问他,却不想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准备”多时的小菜正赶着时间送了上来。
这一上菜,便给了穆贵机会,他忙顺着转了话题,起身道,“呦……菜上来了,不如你我边吃边聊。”
话音未落,负责洗漱的丫鬟已端了水盆来,让穆贵净手。与此同时,另一个丫鬟便端了另一盆水跪在映雪跟前。
映雪只在电视上见过,来了齐溪十四年倒头一次被这般伺候,有些不习惯,犹豫了下方将手浸透在水中,随随便便动了动便伸了出来,刚要甩手弄干手上的水滴,穆贵乘机凑了上来,阻了一旁丫头递来的汗巾,竟从袖子里抽出自己的帕子为映雪拭水。
映雪只觉汗毛竖起,浑身鸡皮疙瘩,就想着如何躲避。
巧也巧,穆贵从袖口抽帕子时竟是牵扯出另一块帕子,确切的说像一张羊皮,卷成了一个小卷,啪一下就落在地上。
“呀,您掉东西了。”映雪急中生智,立马蹲了下去捡那张羊皮。
羊皮掉落时便松了开来,正面躺在地上,羊皮上的东西便也呈现在眼前。
是一张肖像画,面若冠玉的一男子,头戴镂空雕花玉冠,眉眼间隐着难以掩饰的威仪与贵气,高挺的鼻子,有些大却大得极好看,隐约有些中西混合的味道,唇亦是薄薄的极性*感,这是映雪来了齐溪见过最有男子气概且最为帅气的一个男子。
她微微有些发愣,手下意识的迟疑了一下。
就是这迟疑,便让穆贵抢了先,他忙捡起那画,急急忙忙好生卷了起来,好似怕被人再次窥见一般,又忙将它放进了袖口,也不解释,直说,“用膳,先用膳。”
映雪转着眼珠子,看着穆贵那慌忙的样子,心底越加好奇。
回想那玉冠,雕的分明的龙!
那人是谁?带着雕龙玉冠的男子?皇家之人?皇帝?太子?不论是谁,也不能落在民间!
那这画……